“我……”叶安七应了一声，却不敢往下说下去。
廖靳西这句话的意思，她不是不知道。不说谢谢，是属于极亲密的恋人和亲人的。只是……她没有心思，也不能投入一场感情。
廖靳西很好，非常得好。
但她……不配。
她会害死廖靳西的。
叶安七‘我’了一句后，低下头沉默，半晌才轻轻地道：“对不起。”
廖靳西啪地一下收了手指，幽蓝火焰缩回方块小盒里。他面色如常，故作无奈摊手，“完了，这回你不说谢谢，又开始说对不起了。”
叶安七窘迫埋头，绞着手指。
“傻孩子。”廖靳西摸摸她的脑袋，若无其事地道，“我也是随口一说，你记得呢，就放在心上，不记得呢，睡一觉忘了也没事。知道吗？”
叶安七轻嗯了一声。
不欲在这个话题上多聊，廖靳西转移了话题：“你知道，今晚袭击你的人是什么身份吗？”
叶安七摇头，随即又猜道：“会不会是叶家的人？”
“不能否认。”廖靳西谈及正事，神情十分严肃。从侧面看，仿佛又重见初次见面时，那个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外，气质冰冷的廖总裁。
廖总裁接着道：“但无法肯定。”
叶安七皱眉，思索着：“可是，我应该没有别的仇人。”
廖靳西挑了挑眉，却不附和。
他继续道：“但，叶家作案动机不足。”
“叶家作案动机还不足吗？上次陆野青不是说……”
“可是，他们没必要杀你。”廖靳西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方形打火机上的凸起花纹，道，“他们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在a市不被嘲笑。为了这一点，他们直接把你和伯母赶出a市，绑架或者利用权势都是不错的办法。”
“所以，可能不是叶家？”
“也只是可能。从现在的证据来看，叶家没必要杀你，毕竟你的身份特殊，关注你的人太多。一旦你莫名死去，背锅的很可能是他们。他们没那么蠢。”
叶安七咬唇：“那会是谁呢？”
廖靳西摇头：“证据太少，无法断定。”
叶安七咬唇：“我们现在只能被动挨打吗？”
“我会保护你和叶夫人的。”廖靳西道，“这一次主要是防备不足。你放心，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再出现的。”
叶安七嗯了一声。
“都快五点了，待会天就要亮了。”廖靳西拍着叶安七的背，道，“我去给你另开一间没人住的病房，你简单睡一会吧。你白天还要照顾叶伯母，身体扛不住的。”
叶安七看向他：“那你呢？”
“放心。”廖靳西笑了，揉揉叶安七的头发，“我还有点事要吩咐这里的保镖，等事情办完也会休息的。”
“那……”叶安七顿了一下，才道，“那你要好好休息。”
廖靳西笑着道：“好。”
·
从门外看着叶安七蜷在床上，闭上眼睛。廖靳西轻轻关上门，脸上的笑容一下就消失了，严肃沉默，如黑面阎王。
他给廖岑东打了个电话：“姐。”
“……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叶安七刚刚遇刺了。”
“什么？谁干的？”
“暂时还不知道。凶手隐藏得很好，连我都没发现。而且，用得是枪。枪法很准，我猜一定是个很熟练的杀手。”
“用得是枪？”
“是。”
“会不会是叶家的人干得。”
“不像。”
姐弟俩同时陷入沉默。电话里只有呼哧呼哧细小噪音，和两人一阵一阵压抑的呼吸声。廖靳西目视前方，沉声道：“姐，我猜和叶振信有关。”
“那个案子……”
“是。”
“那个案子涉及太广，牵扯到的人太多，能量太大。而且，案子性质十分恶劣，如果披露出来，肯定会引起a市一场地震的。如果为了这个，叶安七就麻烦了。”
廖靳西：“但为什么他们找上叶安七？而不是周瑾儿？”
“不知道。”廖岑东那头也说不清楚，只能道，“可能是叶振信留了什么东西在叶安七那小丫头身上。周瑾儿给我的资料也不完整，缺了最核心的部分。”
“姐，你是说这部分东西可能在叶安七那里？”
“根据这次的事情推测而已。”
廖靳西沉默后，道：“我不希望她也卷进这件事里。”
“可是她现在已经被卷进去了。否则，她不会被人刺杀。”
“这一次是我疏忽。”廖靳西抿了抿唇，目光陈毅，坚定道，“以后我会保护好她的。她不需要知道这些事情。”
“靳西，你太护着叶安七了。”
“这是我当年欠她的。”
“靳西……”电话那头，廖岑东的声音很疲惫，“你在怪我当年的决定？”
廖靳西沉默。
“当年的事。”廖靳西慢慢道，“我承认我也有错。所以，我答应照顾叶安七。但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事关叶安七父母，她需要自己面对。”
廖靳西道：“适当的时候，我会告诉她。”
“靳西，你真的决定了吗？”
“什么决定？”
“你的司马昭之心，还用我明说吗？”廖岑东提高了声音，“你对叶安七那丫头的心思谁看不出来。可是，那是叶安七不是别人。”
“姐，你反对我。”
“我要是反对你，就不会让你照顾叶安七了。”廖岑东道，“只是，你想过当年的事我放下了，周瑾儿呢？她会让自己的女儿和你在一起？”
“这些事，我会解决。”
“好，你自己解决。到时候别来求我就好。”
廖靳西沉默。
廖岑东叹了口气：“叶安七被刺杀这件事，我会派人去查。给叶安七的保镖，我也会马上安排，这段时间公司的事务我也会尽量帮你处理。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
廖靳西抿唇：“谢谢姐。”
“但，靳西。”廖岑东语气严厉起来，“我希望你记住，无论如何，就像我从小和你说的，你首先是廖家的人，是廖氏家族的顶梁柱，你肩上担负的是百年廖氏家族的传承和兴盛。我可以支持你的追求，但一旦你的追求有任何威胁到廖氏家族的地方。我会毫不留情地阻止。”
廖靳西抓着手机的手指不断收紧，指节泛白。
廖岑东问：“你明白了吗？”
廖靳西沉默许久，才轻声道：“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