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白首不离沉心如璧 > 第九十七章 你有什么资格倾慕本君
    于白离而言,时间如流水,流着流着,也就过去了,百万年与一个月都是一样,不过都是闲着手,看,下下棋,时不时的出去晃悠两圈,逗一逗小侄女,就不知不觉的过去了。

    等白离将第一卷的医术给苏宁讲解完之后,随意抬头,仰了仰有些酸痛的脖子,不经意间,便瞥见窗外头不知何时,张灯结彩的,煞是好看热闹。

    “唔,差不多便是这般,过几天我寻个机会,让你去宫中,和太医学着把脉,你再将这本医术多看几遍,还有草药的辨认也要多加练习,有什么想要的药材,就告诉旋翼,让他去给你寻来就成。”白离揉了揉额角垂首,站在书房书架之下,随手抽出一本书,递给苏宁,眸色淡漠,似是连一丝真正的情绪都没有。

    “是,苏宁记下了。”苏宁接过书,行了个弟子礼,半垂着眉眼,不敢去看那一身红衣的女子,只是捏着书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今日,是七夕啊,不知道沉公子……

    “行了,没什么事了,你先下去吧。”白离看遍书架上的书,觉得没什么可再嘱托的了,点点头,将披散在颊边的长发掖到耳后,摆摆手,便示意苏宁先下去。

    “是,苏宁告退。”苏宁忍不住看了一眼那姿态随意闲散的女子,眉心看着那红衣女子袖角金色的木槿花,微微出了出神,随即不着痕迹的掩去,转身退出去。

    沉璧恰好这时候端着盘刚烤好的鸭进来,一时香飘四溢。

    苏宁与沉璧相遇,见了迎面而来的沉璧,立刻抱着书屈膝行礼,白皙的颊边不自觉的染了嫣红:“沉公子。”

    少女眸子里,含着难以看见的情愫,温柔而细腻。

    “嗯,凤歌可在书房里面?”沉璧点点头,避开半分,让苏宁先过去,随口问道。

    “姑娘就在里面,好香啊,沉公子又给姑娘做好吃的了,阿宁真是羡慕。”苏宁起身,抱着怀里的书,不自觉的外头笑了笑,透出几许少女年纪才有的稚嫩天真。

    让人看了,一眼便觉得难以防范。

    “厨房给你留了,自己去取。”沉璧勾了勾唇角,不似初见之时的清冷,只是,垂眸看苏宁的笑意,却是从未及眼底那一片温柔。

    “好,我这就去。”苏宁笑着点头,垂眸掩去眼里的失落,一派欢乐的就跑开了。

    沉璧看着苏宁走远,敛了嘴边的笑意,端着手里的烤鸭便进书房了。

    “苏苏,过来吃点东西。”沉璧抬手把桌子上乱糟糟的书往边上推了推,才将手里的东西搁在书桌上,随手开始为白离堆得乱的差点找不到地方落手的书案收拾干净。

    “来了,哟,今天怎么做了这个。”白离一听有吃的,拎了本游记,兴冲冲的就过来了,一点方才世外高人的模样都没了。

    “你前几天不是念叨着想吃吗?来,尝尝怎么样。”沉璧将白离堆在桌上多余的书叠起来,一把抱起来,到书架下面,一本本归放回去,头虽没有回,可那声音里,却是含着欢悦。

    “这么好啊,啧啧啧,无事献殷勤,必是有事,说,沉璧,你是不是这几天有求于我?”白离懒得片鸭了,随意化出一道清水净过手之后,便一把撕下一个鸭腿,乐呵呵的啃着。

    “是呀,小神有求与神君,小神今日想请神君与我一起去逛庙会,苏苏,你可记得,那年咱们一起去祁国的元宵节看花灯吗,那次,还遇见了河神。”沉璧回头,瞥见那一派豪迈,盘腿坐在宽大的椅子上啃鸭腿的女子,无可奈何的挑了挑眉尖,将书收拾好。

    白离啃着鸭腿,没瞧见,看过来的沉璧浅茶色眸子最深处,带了浅淡的期待及深深的倾慕。

    凡间的七夕,素来是相爱的夫妻活着情人共游赏月之日。

    今日,他想和苏苏一起出去。

    “记得啊,那次记得原本是带着横霜一起的,不过后来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这些年也没听闻九界又他的消息。”白离啃完了鸭腿就去扯另一只了,还挥袖取过来一本书,摊开了一边看一边吃,吃的满手都是油。

    说起来,兴许就是那次,寂月一不小心入了轮回道,和甄隐一起在人世间走了一遭吧。

    “估计是有事离开了吧,喝点茶,免得腻着了,慢点吃,没人和你抢。”沉璧叹了口气,面上带了几分无奈,抬手给白离倒了杯茶水,轻轻推过去了。

    “嗯,今日是什么日子啊,怎么会有庙会?”白离喝了口茶,解去腻味,扯下一个翅膀,递给沉璧,难得的不吃独食。

    “今天啊,七夕,听闻今日凡间的女子都会出来游玩,京都西面还会有庙会,还有画舫游湖,估计外头会很热闹。”沉璧看着那翅膀,眸子微不可查的动了动,似是有点吃惊。

    难得白离会分东西给别人。

    “是吗,那岂不是郑际也会约长乐一起出去玩?”白离挑眉,那目光怎么看都有些不怀好意。

    “应该会出去,那你去吗?”沉璧颔首,反问道。

    “去啊,西边应该有不少好吃的,啊,最近也是窝在这绕梁宫太久了,都好久没出去走走了。”白离偏了偏头,想到这个月郑际一见到来寻她的长乐就脸红的滴血的样子,禁不住眯了眯眸子,带了几许狡猾。

    “嗯,那我回头得多带点银子,不然,要是没钱给你买吃的,你怕是会坐在地上赖着不起来。”沉璧似是知道白离想的是什么,给白离饮尽了的杯子里又续了杯茶,开口调侃。

    他可是记得三千年前在人间游历之时,有一次银子没了,当时还是小狐狸的苏苏便是因为沉璧没给她买喜欢的年糕,就蹲在人家摊子前不走,就用那一张狐狸眼,硬生生的摆出了个苦脸来,真是看得人又好笑又好气。

    那小摊的主人看得笑得都肚子疼了,差点就忍不住心软送几块年糕给白离了,最后欧还是沉璧看白离甚至是不愿走,没办法了,以障眼法变了个银子出来,给她买了,这才作罢。

    不过,倒是劳累沉璧第二日取了银子找回去将那块石头变得银子给换回来,差点就犯下了因果。

    在人间以障眼法骗过凡人,若是不还,天道便会自发的记下此间的因果,等一次次累积多了,天道便会自发的降下雷劫。

    这是天道对凡人的保护,也是对神祗的约束。

    天道平衡,不是随意说说便算了的。

    “怎么可能,本君岂会有如此的时候,定是沉璧上神记错了,吃完了,伺候本君净手。”白离被提及旧时丑事,嘴角一僵,眉角一扬,就是要耍无赖了,随手丢了手里的最后半根骨头,大小姐似的伸出手,要沉璧伺候。

    “是是是,那只贪吃耍赖的小狐狸绝不是凤歌上君,来,手伸过来些。”沉璧无可奈何的点头,化出一盆清水,抓过白离的手浸入水里。

    “洗干净点。”白离被沉璧说得脸色一黑,身子往前倾了倾,撇撇嘴,轻轻哼了一声。

    “嗯,小神知道了。”沉璧握着白离细腻修长的指尖,浅茶色的眸子里忍不住溢出几许宠溺纵容,尽心尽力的给白离洗手,当真就如一个侍从一般。

    “啊,吃好饱,我回去睡一觉,你到了时候记得去叫我。”白离看着被沉璧擦干净的手,也懒得擦干净水珠了,随意把手上的水珠在身上蹭了蹭,起身抚了抚皱巴巴的袖子,伸了个懒腰,便要走了。

    “我可不敢去叫你,谁不知道你睡着了起床气大的要人命。”沉璧也起身,笑着摇摇头,带了几分无奈,收起那被白离吃的一片狼藉的桌子,还顺手把白离油乎乎的手捏过的杯子拿起来,一起带走。

    “哦,那我就一觉睡过去了,不去庙会也无所谓。”白离对着沉璧的调笑,连头也不回,有恃无恐的摆摆袖子,就乐呵呵的进屋了。

    沉璧端着盘子,望着白离那洒脱的背影,摇摇头,便转身下楼了,那唇边的笑意却是半点都未散去。

    怎么可能会不去叫呢,他可是记得昔年一不小心跑到美人泪的花丛里,一直不停打喷嚏的小狐狸,正好,他这次出来,带了几朵美人泪还未来得及用。

    沉璧下楼,打算将盘子放到厨房,让木偶人洗干净,余光却是瞥见那角落里站着着了一身素衣的苏宁,似乎有话想对他说,一派想上前,却又不敢的样子,欲言又止。

    沉璧拧了拧眉,将手里的东西放进去之后,再净了手出来,瞧见苏宁依旧站在那儿,泯唇上前。

    “可是有事寻我?”沉璧立在苏宁的面前,神色褪去了对着白离时的温和,不咸不淡。

    “今日是七夕,我想请沉公子,陪阿宁一起,去庙会。”苏宁被沉璧看过来,本能的就想走,可触上沉璧的目光却是不敢再走,也不想再走。

    她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个沉公子的。

    沉公子人长得好看,比她见过的所有男子都好看,沉公子气度不凡,风度翩翩,虽然人冷了点,可沉公子会做饭,只是对着别人冷了点,对着姑娘的时候,笑得很好看,很温柔,里面带着她看不透的情愫,沉公子也细心,人一点都不坏,对人也情深。

    她想起了沉公子在屋顶上吹箫给姑娘听,箫音里面全是温柔写意,一如那箫上面刻的。

    ‘白首不离,沉心如璧’。

    这样求一生一世,让人忍不住的倾慕的男子,她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子,岂会不动心。

    她想来试试,沉公子不是没有喜欢的人吗,那她可不可以。

    “今日我约了凤歌。”沉璧看着眼前的苏宁,一瞬便想起来了昔年的祁艳。

    因倾慕而入了魔障的祁艳。

    开始之时的目光,也是这般。

    不过,既是不该有的因果,便该毫不留情的斩断,不该留下的,便没有必要留下。

    “是吗,是阿宁来晚了啊。”苏宁闻言,一瞬间便苍白了脸色,勉强笑了笑,眼角却止不住的有些湿润。

    “不是来晚了,是我倾心于凤歌,很久以前便倾心于她,就算她不应我之邀,也不会允你。”沉璧眯了眯眸子,突然笑了,笑得不如平日里的温润如玉,带了些许恶劣玩味,反倒是带了几许邪戾及张扬,肆无忌惮的样子,像极了白离。

    “沉公子?”苏宁猛地瞧见这样子的沉璧,被吓得猛地退开了几步,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里面,有滚滚泪水,缓缓流淌下来。

    这,沉公子岂会有这般模样。

    “你也不用告诉她,我命不久矣,陪不了她多久,告诉她了反倒让她徒增烦恼,你就当今日的事情未发生,也当我从未出现过。”沉璧看着避开他的苏宁,也不在意,随意敛了神色,便拂袖离开。

    “怎么能够当作你从未出现过那,我喜欢过你,每日都想见到你,怎么能够就这样忘了呢。”苏宁望着那无情的离去的背影,脸色又是一白,猛地就上前几步,想要抱住沉璧,不让他离开。

    “凤歌过几日就要让你去宫中学把脉是吗,那就留在外头,不用回来了。”沉璧侧身躲开,看着苏宁的样子,脸色愈发的冷了,寒的如冰渣子一般。

    仿佛,是这世间,最冷心冷情的人。

    “沉璧,凭什么,凤歌不喜欢你,你凭什么不让别人喜欢你。”苏宁踉跄之间差点跌倒,扶着一边的柱子站稳了,却是抑制不住的想要疯狂。

    “因为我不喜欢你,你也没有资格倾慕本君。”沉璧垂眸,掩去浅茶色眸子里的晦暗不明,张扬倨傲,不可一世。

    视苍生如蝼蚁本就是一般上神的心思,弱小便是弱小,蝼蚁就是蝼蚁,没有理由。

    这世间做任何事情,都是要有那个能耐之后,才能够做到,就如他倾慕白离,没有足够护住她的能力,他便不会开口,将这份心思说出来。

    苏宁也同样没有资格。

    “呵呵,今日本君倒是看了一场好戏啊,啧啧啧,沉璧,你瞧瞧,这姑娘对你如此情深,你不如就允了人家,不过是几十年的光景罢了,你在此间还呆不住吗?”

    天井前头,突然传出一阵清脆的拍掌声,一身黑衣的少年悠闲的踱步走出来,长发半束,笑意邪肆张扬,带着几许蛊惑的妖异。

    苏宁回首,瞧见了那缓缓走来,一副乐呵呵的看好戏模样的卻游,虽听不懂卻游说得到底是什么意思,可却依旧是青了脸色。

    “卻游,莫要胡说。”沉璧凝眉,狠狠拂袖,看着卻游,仿佛是看着个极为荒唐的笑话。

    “好呀,是我胡说,那我先去给四姐泡茶了。”卻游依旧是一脸的笑意,随意摆了摆手,便越过两人在天井里头的井里面,大大方方的打上来一壶井水。

    苏宁看着沉璧,似是还想说些什么,欲言又止,可看见卻游还在这儿,尴尬的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愤愤的跺了跺脚,就羞愤的捂着脸跑开了。

    沉璧深深的看了一眼跑开的苏宁,没管那时不时撇过来几眼的祁艳,也转身离开了。

    ------题外话------

    洒狗血来了,喜不喜欢这盆狗血,这盆狗血能够洒到下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