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白首不离沉心如璧 > 第八十九章 情情爱爱这东西害人不浅
    沉璧声音不大,白离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倒是在一边自个儿生了半天闷气的郑际终于憋不住了,凑过来,低声问白离。

    “凤歌,呃姑娘,算了,还是唤你凤歌吧,哎,你说心凉到底和陛下是什么关系,陛下怎么唤凤歌为姑祖母?”

    不是他不生气凤歌骗他了,可是,方才听见陛下那一声姑祖母,他的心便如猫挠一般的痒,甚至是忍不住过来问一问。

    且他一个男子汉大丈夫,难道还会与一个小姑娘计较不成。

    不过,郑际有时候对着凤歌这身打扮,很难将女子这派悠然慵懒的模样,与那日在那殿试之上,睡得理直气壮的红衣少年重合。

    他这一生,第一次遇上,凤歌这般的女子。

    绝代雍容,心间气度才华丝毫不输男子,那眉宇间的坦荡肆意让他羡慕。

    羡慕的想要变成这样的人,去找她,不必在小心翼翼的活在阴暗里,像个耗子一样,每次都只能偷偷的看一看她。

    “可听过宁泷长公主殿下?”白离眯着眼睛正在看兴齐放风筝呢,瞧着那每次飞到一半就落下来的老鹰,白离满足的咽下了口里的糕点,再呷了一口茶。

    舒坦啊,舒坦的不得了。

    “听过啊,按辈分算,都是陛下的姑祖母了,等一下,姑祖母?”郑际听见白离不知道扯哪里去了,漫不经心的撇了撇嘴角,自白离手里抢过一块糕点,只是,吃到一半差点把自个儿给噎死,瞪大了眼睛盯着白离,活脱脱的死不瞑目的模样。

    “嗯。”白离被抢了吃食也不生气,夹着笑意点点头,难得的亲自给人递了杯水过去。

    “不对啊,那位长公主殿下,不是早就死在和亲途中了吗?”谈及幸秘,郑际压低了声音,丝毫不顾身上那身新换上的锦袍,就直接趴在了白离身边的草地上,任由那草汁染了衣角。

    不是他不知晓避嫌,可,他还是不能将白离当作个女子看,那日在雪月楼里头喝酒,这人可是左拥右抱的,好不快活,比他们这些真男人都要豪爽。

    “你说死了就死了,找着尸体了,那坟里头埋的真是人而不是一堆衣裳,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白离一把将凑过来的郑际给拍开了,眯着眼睛,逆着光看见兴齐的风筝又掉下来了,连带着心凉与苏宁的也没飞多远。

    指尖动了动,心凉与苏宁的风筝顿时被一股子怪风给吹的高高的,而那掉在地上,半死不活的老鹰,依旧是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反倒是被一股子怪风,愈发的压下来了。

    兴齐学着别人放风筝的样子,让嘉安去把风筝捡起来,让嘉安把风筝往上丢,自个儿又开始扯风筝线。

    他今天还就不信了,他一国之君,难道连个小小的风筝都放不起来了还。

    “哪里是小孩子家家的了,凤歌怎么不瞧瞧自个儿,一张十七八岁的脸,还偏偏对谁都摆着一副长辈的架势。”郑际已经数不清凤歌对多少人说过小孩子家家了,可却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被这瞧着还不到双十年华的少年,不对少女当作晚辈。

    顿时就将那幸秘的事情跑到脑后了,被白离拍开了,也不生气,反而小心翼翼的往后头靠了靠还。

    怎么又给忘了,如今的凤歌可是个姑娘家啊。

    “我生的脸嫩,你嫉妒啊,一个二十岁的小破孩,瞧你这别扭的样,还真是被你那继母整的是个女子都怕了不成,啧啧啧,你这样子,以后娶媳妇可是有困难的。”白离笑得仰倒在一边,起身捂着肚子,一如当年小狐狸一般,随意的靠在了一边的沉璧身上,还毫不自知。

    看得郑际指着这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礼义廉耻啊,他虽也不怎么顾及,可也不会如此这般大庭广众之下就靠在别人身上了,别说这人还是个男子了。

    “你,你是个姑娘家啊,怎么能够将娶亲之事随口说出来呢?”郑际被提及婚事,陡然红着脸,不好意思指责白离靠在人身上的事儿,说不定这沉璧是人家凤歌的兄长呢。

    “哎,脸红了,沅陵兄是否是有心上人了,被凤歌一语中的了,要不凤歌给你牵个红线。”白离瞧见青年那悄然染上霞色的嫣红,顿时笑得如个狡黠的狐狸一般,闲闲散散的靠在沉璧身上,还不忘找沉璧再要一荷包的梅花糕。

    沉璧被自家心上人靠着,自然是不会傻乎乎的推开,反倒是动了动胳膊,让自家苏苏靠的更加舒坦一些,连白离要的梅花糕也是一点都不抗拒的给了。

    难道自家苏苏这般亲近自己。

    “没有,我一个纨绔子弟,哪来的心上人,红粉知己倒是不少,何况,就算是有,人家也一定看不上我。”郑际红着脸,被白离劝的有些心动,只是说道最后,却是脸色都白了。

    “还真有啊,瞧你这怂样,怕什么,要是你这一怕一拖,人家姑娘被人定亲了怎么办,快说说,你那心上人是哪家姑娘,大不了我给你去陛下那儿给你请一道圣旨来啊。”白离八卦这爱好算是被灼华带的极其旺盛了,这时瞧着这一直流连花丛,片叶不沾身的纨绔公子哥也有心上人,顿时生了做媒的心思。

    顺道,要是能够八卦一下,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了。

    “哪有那么简单啊,你当圣旨是大白菜啊,随便就那写几张出来。”郑际翻了个白眼,离白离远点也躺下来了,那素来含着笑意的眉眼间却是罕见的夹了浅愁。

    “那不要圣旨也行,你让人家姑娘倾心与你不就好了,反正你也喜欢人家姑娘,快说,是哪家的姑娘,我去给你瞧瞧性子如何。”白离咬着糕点搓搓手,兴致高涨啊简直。

    “凤歌,你可知晓,你如今这幅模样真的很像是我娘,虽然我娘死的早,不过要是我娘在的话,她应该也是会这般为我打算的。”郑际看着依旧是漫不经心的吃着糕点,除了眼睛亮了点之外,没什么的白离,突然一笑,有几许苦涩,有几许释然。

    “起开,我这岁数做你老祖宗都是够了的,还做你娘,真是会占便宜啊,快说是哪家姑娘,不说就滚去和兴齐一起放风筝去。”白离一巴掌糊开那人眉尖的情谊,大气巍峨的如要去上战场的大将军。

    只是,郑际顺着这人好看的手指瞧过去,果然看见了那依旧半死不活的拖在地上的老鹰。

    “镇远侯府的三姑娘。”郑际抽了抽嘴角,将自个儿的目光挪回来,显然是很嫌弃那死活飞不起来的风筝的,只是提及自家放在心间的姑娘的时候,却是神色异常的温柔。

    “前段日子闹着要去军营从军上战场的那个。”白离虽也是人生地不熟的,可是这位三姑娘的名号还是有所耳闻,实在是,这位姑娘她着实是喜欢的不得了啊。

    在白离眼里,不依靠男子过活,还能上得了战场的姑娘都是好姑娘啊。

    不过,白离想起那位三姑娘传闻里十八般武艺样样都会,还能够单挑老侯爷而不败的传闻,再瞟了两眼这郑际这常年泡在温柔乡里头,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细胳膊细腿。

    “要不你换个姑娘,这位三姑娘我也听说过,性子品行那都是极好的,可是……”白离斟酌了一下,说到一半自个儿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说实话,她觉得,以郑际这多年纨绔的名声,人家三姑娘定是瞧不上的。

    “凤歌也觉得是沅陵痴心妄想吗?”虽说郑际早已及冠,可未定亲是事实,那三姑娘因之前的事情也未定亲,他原本还抱着几分打算的,可,这会儿被白离这委婉的一说,顿时就苦着脸,一副期期艾艾的幽怨脸了。

    果然是他配不上她,以后人家受欺负了,他都不能出去将人护着,这般的无力弱小。

    “其实,也不是不行,就是看沅陵兄愿不愿意牺牲了。”一直静静地照顾着白离的沉璧看着眼前这青年,莫名的觉得和自个儿这还真有些像了,抿了抿有些浅淡的唇,似是漫不经心的开口道。

    倾慕藏于心间,不敢言说,甚至是,不敢透漏半分。

    “当真,有何办法?”郑际闻言,眼睛一亮,一派虎视眈眈的盯着沉璧。

    “沅陵兄就不先问问这牺牲是什么?”沉璧笑了笑,不答话,随手将靠在自个儿肩上的白离嘴边的糕点屑给擦去了,一派温柔宠溺。

    “我,我自幼时被她所救,这么多年,便一直倾心于她,便是让我入赘去侯府我都不在乎,还有什么可怕的。”郑际瞧着虽是花丛老手,可正正经经的谈及自己的情意,还是羞红了脸,但那眼里的认真坚定却是做不得假的。

    “与这差不多,那位三姑娘能够舞刀弄枪不输男儿,性子也必定是坚毅之人,这种人一般眼里都容不得沙子,若是你真心想要求娶那位三姑娘,你那后院的莺莺燕燕就不能再有了,雪月楼那般的地方也是去不得了,这是第一步,你要让老侯爷看到你的诚心,接下来就是投其所好,你自己不可能陪她打打杀杀,但你可以给她送一些她喜欢的东西,最后,就是你自己,你自己是否有能力护住你倾心的那位姑娘,你是否能够娶了她之后,不让她为了你委曲求全,受尽屈辱,是否能够给她足够的尊重及自由。”

    “你若是真心想要和她白头到老,便将这些都坐到,若是不是,便趁早放弃,别白白伤了人家姑娘的一颗真心。”

    沉璧闲闲散散的坐在那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一身胜雪般的衣裳,身上却偏偏靠了个白离,火红的衣角交织在雪白间,格外的勾人逶迤。

    “只有这些吗,若是我做到了,她还是不喜欢我,不愿嫁我怎么办?”郑际听完沉璧的话,半晌没有回音,低着头都不知道在想什么,却是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那就是你运气差了,说不定还是因为你长得不够好看。”本来见这人不说话,以为是退却了,还打算训两句的白离顷刻间被噎了噎,急忙喝了口沉璧默契的递过来的茶水压压惊,翻了个白眼,漫不经心的瞧了瞧郑际那张还长得不耐的脸。

    “那怎么办,我听说江湖上有个地方,可以给人换脸,我要不要也去换一张好看一点的,这张脸的确是太过柔软了,说不定她比较喜欢英气一些的。”郑际被白离逗得皮无完肤,和霜打了的茄子一般,怏怏的在一边摸着自个儿的脸,颇有几分那闺阁女子的愁怨。

    “逗你玩的,你这张脸生的正好,眉尖一拧,颇有几分楚楚可怜之态,恰好我最近也是闲着,你哪天给侯府下个帖子,我陪你一起去瞧瞧你那位心上人。”白离止不住的想要笑,看着这似乎是认真了的青年,头疼的揉了揉额角,无可奈何。

    这人也是个傻的。

    果然情情爱爱这东西就是害人不浅。

    她这样没心没肺的人还是不要沾染的好。

    逗完了郑际,白离心情也愈发的开怀了,指尖微微一抚,化出一道清风,将那差点又要掉下来的老鹰给吹上去,顷刻间,扶摇而上。

    “哎,姑祖母,姑祖母,你看,我的风筝飞起来了。”兴齐看着那终于飞起来的风筝,也顾不得什么叫做君王的矜持了,边跑边喊,当真是笑得似个孩子。

    一直护着兴齐的嘉安难得的抬头,看着那浅蓝色的天空,浅笑着勾唇,那张常年隐在阴暗里的脸,既然透出几许暖意。

    心凉回首,看着那与昔年皇兄极为相似的面容,却是全然不同的神色,英气狠绝却始终是带着几许温良。

    这不是她那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皇兄了,这是她孙侄啊,和皇兄完全不一样的人。

    白离瞧着那对姑侄,随意的呷了口茶水,靠在沉璧身上,舒坦的连眸子都眯起来了,与当年在长枕宫之时,吃饱了满足的晒着太阳打着小呼噜的小狐狸一模一样。

    沉璧瞟见那模样,忍不住抬手揉了揉那头被随意挽好的长发,一如当年揉着那小狐狸的小脑袋一般。

    不远处,整理东西的卻游骤然捏碎了手里的杯子,吓了旋翼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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