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盛宠名门继女 > 第一百一十九章 回京
    圣元帝愣了片刻,他与长宜长公主是双生兄妹,可这辈子最悔恨的就是当初没能护住妹妹,让妹妹受了许多苦楚。到现在,他与长宜恐怕此生再无相见的机会,只能尽力照顾谢卓然,来弥补些对妹妹的亏欠,谢卓然的话着实刺伤了他。可稍作回想,他如今伤重,将其他皇子都赶走了,独留谢卓然一个,旁人会怎么想?无疑是将谢卓然推到了危险的境地。

    圣元帝长叹一声,道:“卓然,是我不好,你……”

    谢卓然并不想同圣元帝争这些,他对圣元帝也并没有更多的好感。当初母亲嫁入穆王府,虽然是先帝的意思,可他也不是无法改变;当初母亲受苦不得不离开,圣元帝会真的找不到他们母子俩?就算找不到,他堂堂皇帝,这么多年就不能替母亲出出气?不过是他们母子的分量远远不及他的大局那么重罢了。

    对此,谢卓然虽然对圣元帝没多少好感,却也没什么怨言。作为一个帝王,没有什么不能算计的,只看分量够不够罢了,圣元帝当初救他,给他这个机会虽然是有目的的,到底是帮了他,他答应的事也会办好。然而,若是傻傻的由着圣元帝运作,日后他就真成了正主儿的挡箭牌了。

    三年的时间,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穆王府一伸手就能捏死的小少年,如今哪怕圣元帝不再管他,只要不在背后推一把,穆王府就奈何不了他,而圣元帝,只要有对母亲的那份愧疚在,就不会轻易卸磨杀驴。

    圣元帝看着谢卓然清俊的模样。谢卓然像极了妹妹,几乎没有哪里随了穆王的,这也是他当初放心将谢卓然放到身边,换上皇子身份的缘故。同是一家血脉,有个侄儿与长宜相像一点都不奇怪不是吗?而有了皇子这个身份,穆王便是有所怀疑,也不敢轻易动作,对于谢卓然来说,就安全多了。时间久了,眼前长大的孩子总会有些感情,更何况谢卓然还是长宜的孩子,除了他那唯一的子嗣,谢卓然在他心里的位置无疑的最重的。他从未想过让谢卓然做谁的挡箭牌,可无意间,却给谢卓然树了敌。

    长叹了口气,圣元帝也并没有解释,道:“这回的事,恐怕还没完,我只怕还没有安顿好一切,就……我叫住你,只是想跟你说,若是我不幸,你与清儿要相互扶持,我千辛万苦打下来的江山,不愿旁落别人!”

    “……”谢卓然沉默片刻,看傻子一样的目光落在圣元帝身上,“我知道他是谁?”

    “……”

    “他知道他是谁?”

    “……”

    “满朝文武知道他是谁?”谢卓然最后一句有些咬牙切齿,“你让我带着一封遗诏,抓着一个懵呆呆的少年去跟满朝文武说,这是父皇你唯一的亲儿子,要求他们辅佐他?”

    “……”

    “你要是真想将他推上皇位,就自己给他把路铺平了,否则我撂挑子不干了!”谢卓然朝似乎还反应不过来的圣元帝翻了个白眼,转身往外走。快走到门前,又突然回头,道:“今早我无意间听到,说父皇心里有中意的继承人,却不是如今的哪一位皇子。”

    圣元帝顿时睁大了眼睛,就听谢卓然接着道:“我都听说了,想来其他皇兄也是一样,父皇发生过的事,便是掩盖得再完美,总还是有迹可循的。”

    圣元帝看着谢卓然离开,瞳孔缩了缩。他知道谢卓然多少是怨他的,他也可以理解,当年谢卓然随长宜离开的时候虽然只有三岁多,但他那样聪明的孩子,多少是有些印象的。当初他出登大位,不能动穆王府,可十多年之后呢?甚至连世子的身份都给了穆尚英。圣元帝苦笑,他这么多年没有作为,不是无动于衷,也不是像谢卓然所想的那样衡量着得失,而是,他不能,否则,历代皇帝为何都容忍着穆王府?没有把握一击得手,他只能等着穆王府自己作死。

    然而,谢卓然提到的事,让他不得不下定了决心。此次遇刺,圣元帝先前以为是早年的仇家,当初他平定诸藩,明面上来说,那些人都被杀光了,可未必就没有漏网之鱼。那些漏网之鱼自然恨透了他,蛰伏多年跑来报仇一点都不奇怪。但有了谢卓然最后这一句话,圣元帝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谁得知了那个孩子的存在,坐不住了。

    如今那个孩子不是皇子,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皇子的身份。若是他在这个时候死了,哪怕留下遗诏,那个孩子顺利继位的机会还不如谢卓然,毕竟谢卓然是名正言顺的皇子,甚至颇得他疼爱。想透了这一层,圣元帝也不再细想这一场刺杀是谁安排的,只思量着,一来,手头的事得加快推进了;二来至少在他死前,该铲除的势力也该铲除了。

    这一晚,许多人都睡不着。有机会随驾的,哪能没有几分心眼,圣元帝和几位皇子虽然都有心遮掩,但是个人大约都能看出不寻常来,尤其是随行的文武官员,更是战战兢兢,既不敢掉以轻心,也不敢胡乱打探,生怕犯了忌讳。

    贺知年也睡不着,一直在房里等着谢卓然回来,在桃林里看到的人、捡到的木牌,加上其后圣元帝便一直避而不见,都让贺知年猜测,圣元帝恐怕是遇刺了,而且,多半还受了伤。谢卓然知贺知年担心,将情况简单地说了一遍,道:“不必太担心,太医已经检查过了,并没有大碍,虽然在外面,但经历了此事,父皇身边的护卫只会更加严密,想来对方就算不甘,也不会再轻举妄动。”

    贺知年点点头,道:“虽然如此,还是得多留心些。咱们出门在外,就算护卫再是严密,也难免人多手杂,若是父皇在这边出事,京城那边恐怕立刻就会拥立大皇兄,到时候我们这些随行的,恐怕都没有好下场。”

    谢卓然点点头,贺知年说的不错,此时圣元帝万万不能再出任何差错。如今局势不明太子未定,那些有野心的皇兄,恐怕谁都不服气谁,一旦圣元帝出差错,局势只会更乱。这样想着,谢卓然若有所思,道:“等父皇身体稍作恢复,该早些回京才是。”

    贺知年赞同的点点头,圣元帝并不是贪图享受的帝王,所谓出门避暑,贺知年相信肯定有其他的意图。然而若是圣元帝的心思暴露了,那么长时间留在外面显然是不理智的,只是圣元帝出行一趟,劳民伤财不用说,哪有出来避暑,暑热还没过就回去的,这个理由还真不好找。

    贺知年本以为这个机会不好找,说不定还要与京城那边联络一番创造一个机会,没想到才过了几日,圣元帝刚刚能够保持微笑面见朝臣官员,京城那边就传来一个消息,六皇子被害,请圣元帝回京主持大局。

    谢瑛伤成那样,哪天要是死了似乎也并不奇怪,但被害,性质就完全不同了。胆敢谋害皇子,不说京城官员不敢做主,便是留守京城的大皇子,也不敢接了这个烫手山芋,只得送信请示圣元帝。当然,圣元帝也不一定要赶回去,只需说明他的意思,让人按照他的指示去办即可,但这个时候,圣元帝正缺一个回京的理由,于是,随行的皇亲官员们,有浩浩荡荡的收拾行李回京城。

    同谢卓然坐在一起,贺知年忍不住问道:“夫君,六皇兄是怎么回事?谁竟然会谋害六皇兄?”

    谢卓然皱起眉头,道:“是温環。”

    “……”贺知年惊得睁大了眼睛,总不是温環寻死觅活闹着嫁入六皇子府,就为了要亲手杀了谢瑛吧!这是多大仇啊!

    “我得到的消息也不多,只听说,温環放言说她得一位老神仙传授一种可以治愈六皇兄的要,非要给六皇兄治伤。六皇兄大约是接受不了自己残废的事实,听说有法子可以治好,任是六皇嫂和太医如何阻拦都不肯听,最后竟然商议着支开旁人,偷偷地试验。”谢卓然眉头半点没有松开,“也不知是温環的方子有问题,还是有旁人插手,次日一早,就发现六皇兄无声无息的没了。太医检查过六皇兄身上用的药,确认不是太医敷上的,又有人说见到温環夜里进过六皇兄的房间,所以温環就成了凶手。”

    “……”贺知年回想着,原书中并没有金香公主那一回事,但也就是那诗会上,谢瑛带着一群人登高吟诗,然后,楼塌了。别人有死有伤,偏谢瑛半点事都没有,于是放出话说摔断了腿。当然,谢瑛不能真的残废了去,于是有一名通房丫环献上了一副家传的灵药,治好了谢瑛,成功上位做了谢瑛的侧妃。

    “如今还不知具体如何,可温環肯定是脱不了干系的,说不得还要连累父兄。”谢卓然摇摇头,温環嫁入六皇子府那一日的事他也看到了,温環固然自作聪明又作死,可跟谢瑛又没有仇,不至于故意害死谢瑛。只想不明白温環就蠢到那份上,太医都反对了还要把来路不明的药用到谢瑛身上。

    圣元帝要亲自回来处置,大皇子便不敢轻举妄动,但温環连同温家父子俩都已经看押起来,还是长公主出面斡旋,才免了许多苦楚。贺知年倒是没想到圣元帝为这件事颇为紧张,他身体虽有所好转,但听谢卓然说起伤得着实不轻,就这,还是一整天即赶到了京城。

    皇帝要赶路,旁人能有什么意见,便是柔弱的女眷,也只能忍着,等到了京城,圣元帝回宫去了,落在后头的才是一片怨声载道。贺知年也有些倦怠,更别说谢卓然跟九皇子两个轮流骑马护卫在圣元帝身边的,偏谢卓然还得送佛送到西,将圣元帝送到宫中。

    贺知年吩咐准备了热水,又准备了简单的吃食,谢卓然刚好从宫里回来。贺知年递了布巾给他擦手,道:“先吃些东西还是先泡泡澡?”

    谢卓然着实疲倦,一时也没有胃口,便道:“先洗澡吧!你也累了,不用等我,早些睡吧!”

    谢卓然不习惯丫鬟服侍着洗澡,贺知年便亲自给他解了衣裳,道:“我沐浴过了,这会儿不累,陪着你还能说说话解闷。”

    贺知年这样说,谢卓然便没有推辞,只是累了,基本是贺知年说,谢卓然听着,许久才道:“阿年,今日怕是要有些大变动,若是没什么事,除了公主府那边,还是少在外走动吧!”

    贺知年反应了片刻,才明白谢卓然这话里的意思,难免有些担心,道:“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父皇不是说没有大碍吗?”

    谢卓然摇摇头,道:“你知道的,父皇如今的地位,都是当初在战场上拼来的,我不曾上过战场,却也能想象,父皇当初没什么势力,全是一刀一枪拼来的,受伤就不在少数。那些伤当初或许是愈合了,可到底留下了暗伤,父皇的身子远不似我们想象的那么好,加上这一回遇刺,更是雪上加霜。”

    贺知年默然点头,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就是。”

    谢卓然抱了抱贺知年,道:“不用担心,我娘在父皇心里还是有地位的,他做这些都是为了那位表兄铺路,可至少不会动我的。”

    “我不担心父皇过河拆桥,我担心的是其他人。”贺知年摇摇头,她相信圣元帝会护着谢卓然,否则不会为谢卓然筹划这样周全,可其他皇子却不同,或许谢卓然确实没有与他们相抗的势力,可有圣元帝这么强势又任性的皇帝,谢卓然这个得圣元帝和太后欢心的皇子也很危险不是吗?

    心里装了许多事,贺知年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靠在谢卓然怀里,却莫名的安心。次日一早,贺知年醒来时,谢卓然已经早起出门了。

    樱桃进来服侍,脸上有些犹豫的模样,贺知年有些疑惑,道:“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

    樱桃抿了抿唇,道:“王妃,刚刚公主府的人来报喜,说皇上下旨赐婚,将县主指给温家表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