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落红不是无情物 > 第七章
    月峰位于京师西南方向,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月峰寨建于山顶,在葱茏的树木间若隐若现庄严肃穆。寨中的瞭望台每日都有人把守,因这地势优越,可观山外数里之外的情景。是以当山底突现一抹白色身影时,瞭望台上的士兵迅速及时地传递了外来信息,半个时辰后,山寨大门外已然立着一位简单背着青布包袱的俊美公子,此人身着白色长衫,头束玉冠,一双剑眉英挺逼人,走了这么远的山路仍气息绵长,可见内功深厚。

    塔上士兵见他身上并无兵刃,大声问道:“寨外所立何人?”

    只听他用洪亮而不失温醇的嗓音回道:“淮阳王之子凌霄侯赵润之。”

    “可有凭证?”

    赵润之从袖中取出书信一封:“淮阳王亲笔信函。”

    不一会儿,巍峨的山寨大门吱呀打开,二当家祁学武出门相迎:“侯爷有礼,寨主已在忠武堂等候,请!”

    赵润之唇角微勾:“请。”

    忠武堂内,赵润之简单地说明了来意,淮阳王为表诚意命独子赵润之来月峰寨助其一臂之力,实则将自己的弱点暴露给了段小红,目的不言自明,同时赵润之带来了赵醇的口头承诺,待来日一统盛安必封侯拜相,不负初恩。

    于雪不以为然,不客气地对赵润之道:“月峰寨里就是一群落草为寇的山贼,我们和淮阳王联手不过是为了替将军报仇,再说,我们寨主像是喜欢做官的人嘛?”

    段小红打断他:“不得无礼!”

    赵润之温和一笑:“无妨,这位当家性情中人,在下佩服。”他目光诚恳地看向段小红,“父王自然知道寨主富贵不能淫,但深信寨主必如已故段将军般心系天下苍生,当今圣上昏庸无道,诬害忠臣,加之局势动荡,北方游牧亦伺机而动,想必寨主也知不可能偏安于此处,时势造英雄,寨主男儿血性,定也想在这乱世有一番作为吧?”

    此言不差,昔日段正邦还在世时,段小红也是想去边疆保家卫国的,不想圣上无能残害忠良,自此心灰意冷,然一腔热血未泯,赵润之这番话确实说到了心坎上。

    定了定神,段小红道:“辅佐王爷,义不容辞,只一点,我希望李蕴由我亲自手刃!”直言当今圣上的名讳,可见他已经否定了李家王朝,“而我月峰寨众军士,任其去留,若有不愿在朝为官的,希望王爷不会勉强。”

    赵润之从善如流:“这是自然。”

    “王爷打算何时出兵?”

    赵润之道:“父王在西北屯兵数万,几个边陲小城已被拿下,想来若进展顺利,再过一月便可攻至京师,我此番只身前来,一来是为了和寨主共商攻城大计,二来是为寻人。”

    “寻人?不知是寻何人?”祁学武问道,

    “说起来,这个人和段将军还有些渊源。”

    段小红好奇:“我父亲认识的?”

    “正是……”赵润之道,“此人二十年前才情艳绝盛安,科举探花郎,素有谋略,然为当年惨遭士族凌辱的**女子伸冤得罪权贵,被贬级降官,感慨官场险恶故而辞官远游,再不知所踪。”

    于雪追问:“这个人和将军又有什么关系?”

    赵润之耐心解说:“段老将军当年力保这位先生,为防京中有人陷害,将这位先生带到阵前,因这位先生的计谋,打了好几次胜仗。”

    “哦?不知这位先生姓甚名谁?”段小红问。

    “姓葛名章,字天寿。”

    只听“啪”的一声,一直立在段小红身后装哑巴的叶冥落手中的扇子掉地。

    赵润之这才发现段小红身后还有一人,不知是不是他故意为之,一直挡着那人,循着动静看去,竟是个娇俏的少年,面容姣好唇红齿白,此时瞪大着的眼睛透露着不解和震惊,瞧着竟有些可爱。

    “这位是?”

    段小红将叶冥落拉到身后,挡住赵润之的视线,不自然地道:“他是我的贴身小厮,侯爷不用在意。”说着对身后的叶冥落瞪了一眼,“做事毛手毛脚,这里不要你伺候了,回去!”

    叶冥落巴不得,忙点头称是,捡了扇子离开。

    赵润之笑了笑:“寨主无需太过客气,我字轩墨,寨主可直呼我的字。”

    段小红摆了摆手:“该有的礼不能废,侯爷知道这葛章现在在何处吗?”

    赵润之摇头:“还需段兄的帮助。”

    段小红垂眸,片刻后道:“寻人一事便交给四当家了,侯爷先在寨中住下,等有消息立刻通知您。”

    赵润之抬手作揖:“如此,便打扰了。”

    安排赵润之住下,段小红命人将叶冥落带到身边,如果他没记错,叶冥落曾经说过她的师傅就叫葛天寿。

    叶冥落猜到段小红找她所为何事,是以段小红还未开口,她便直接否认了:“我师傅定不是侯爷说的那个奇人。”

    段小红皱眉:“我还什么都没问你呢。”

    “您一定是想知道我师傅是不是侯爷想要寻的人,可我师傅就是醉乡居里拉二胡的,平日里只会喝点小酒,同楼里的姑娘打情骂俏,**都称他老**,至于才情,倒是有的,不然也不会把我教导得如此成功……”

    段小红打断她继续往下说的话头:“可他确实叫葛天寿。”

    叶冥落不同意道:“也许就是同名。”

    “对你师傅,你还了解多少?”

    叶冥落陷入回想,缓缓道:“我是师傅从护城河边捡回来的,为了养活我,就在醉乡居找了活干,一边拉二胡一边写话本挣钱,我自小跟着师傅识字写字,本子看多了自己也会写了,是以师傅便专心拉二胡,和红颜知己调**,挣钱养家的事便交予了我。”

    “那你师傅有没有和你提过他过去的事?他有妻儿吗?”

    “师傅一直孤身一人,有了我之后更是没再动过娶妻生子的念头……”叶冥落有些伤感,“至于他的过去,我只知道师傅是南方人,离家之后就一直在京师生活。”

    段小红点点头,见她不太高兴,觉得应该发扬一下自己的男人关怀,于是轻轻走到她身边将她拢入怀中,叶冥落的发丝间散发着阵阵幽香,段小红轻嗅其味,深感沉醉,不顾叶冥落僵硬的身体柔声道:“我知道你受了太多的苦,以后跟着我,一定不让你再难过。”

    叶冥落:“寨主……”

    段小红用食指止住她的唇:“我知道你现在还没有接受我,我可以等,但你一直这样见外对我们进一步发展没有帮助,所以我们先从称呼上改变,我叫你落落可好?你也不要寨主寨主的叫我了,换个说法。”

    叶冥落:“……小红?”

    段小红:“……换一个!叫我段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