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玑仪 > 第四章 相见应是不相识,难释疑
    再次转醒已是大中午,肚子饿的已是咕咕咕的直叫了。查看了下管玿卿的伤势,在他额头上敷了从外袍上撕下的浸了冷水的衣角,忽然发现远处草丛有动静,想也未想便随手操起地上一颗小石子往草丛中扔去,紧接着有动物的闷响传来。刚那扔石子的行动之敏捷,速度之迅疾,愣是让我许久没恍过神来。

    难道是我变成覃子苏后就自然而然的会绝世武功了?但为什么我完全不记得什么武功招式?刚刚应该是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或许我只要好好练练就能很快恢复覃子苏的武功,这样一想突然就高兴起来,屁颠屁颠的跑到草丛里,果见有一灰毛动物,原是一只野兔子。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之前还在想要是有什么东西填肚子就好了,它就跑出来了,原来老天待我还不薄。

    从衣物里翻出把精致匕首三下五除二九兔子开肠破肚了,拿到河边洗净,用木枝串好,又把或烧大了些,耐心烤起来。不一会儿兔肉就熟了,虽没什么配料,甚至连盐也没有,但烤的还算黄橙橙,油光光,香喷喷。可惜依管玿卿伤势,暂时还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我将兔腿上的瘦肉撕成丝,又沾了点河水作势就要往管玿卿嘴里喂,可能是我的动静吵醒了他,他睁开眼睛看着我,眼里有迷惑,有提防。。。

    提防?一想到以后说不定还得从他身上查探我回家的事情,此时应该与他打好关系,消除他对我的提防才行,于是我微微一笑:“你无需提防我,最为一个大夫,救死扶伤是我应该做的,我并无恶意。昨晚是我对不住你,但俗话说,不打不相识,我想我们还是可以成为朋友的。现在,我只是想治好你。”他似是没料到我会这么说,又或者没料到我能轻易看出他的眼神含义,他露出惊讶的表情,但转瞬即逝,眨眼又是平静无波。仿佛刚所有的表情都只是我的幻觉。

    两人一时无话。

    “你什么时候成了大夫?”半响,他冒出一句话来,着实吓我一跳,看来他是知道我就是覃子苏了。不知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昨晚面巾打着打着就掉了?所以其实他是看过我容貌的?内心翻滚,但我依然假装镇静道:“今天。”

    我这回答是个人都不会相信,可天地良心,我说话向来一本正经,有根有据,刚那句话可是千真万确的实话。但他显然是不信的,只是白了我一眼,便又闭目养神起来。

    又是无止境的沉默,为了打破尴尬,顾不得他不宜吃油腻的东西,我将手中兔肉递给他:“吃点吧,有了力气才能防好我。”说完转身就走。

    看来一时半会是不能离开这里了,得找个避风挡雨的地方才行。我沿着崖边走,还真让我找到一处拱形石壁,正好适于遮风挡雨栏野兽。忙将一路采来的伤药捆好放于石壁里,跑回去找管玿卿。

    待我跑到松树下时,管玿卿正将烘干的衣袍穿好,看他行动异常艰难,心里突然有些心疼他。想他堂堂南阳世子,竟也不得不四处奔波,伤病至斯也没见他哼过一句。说实话,三年来,我一直都很欣赏他,也很喜爱他,只是过去似乎一直把他当电视剧里的虚拟人物,但又不完全是个虚拟人物,毕竟很多事情我都能与他感同身受。如今他活生生的站我旁边,一时间我还真不知该怎么把他定位。

    “管兄勿要乱动,仔细伤口,你要做什么就同我说好了。”说完,用自己的外袍将一大堆干松叶包好,又将枯枝干叶捆好,灭了火,将一切打理干净后才把松叶枯枝等有用物什扛在肩上,见他正望着我,眼神有点怔怔,好一会儿才轻嗯了声。大概是没料到我干起粗活来竟然如此娴熟。也是,虽然我本身是个曾在乡下生活过十年的人,但我现在的身份怎么说也是从小被人照顾大的魔门公子,怎会干这粗活还干的这么利索的?

    我记得梦境中江湖传言覃子苏五谷不通的武痴,两个月前因父覃余海被人暗杀才继了门主之位。覃余海膝下有一子一女,兄长覃子苏——如今的我现年18岁,据说武功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只可惜被我给坑了。妹妹覃子期,才二八芳龄。据说覃子期是江湖第一大美人,我虽没见过,但依覃子苏的样貌,他的妹妹也差不到哪去。魔门亦正亦邪,先门主覃余海治下颇有手段,对外也够决绝狠辣,让人闻风丧胆。万万没想到如此厉害的一角色竟被别人暗杀了。在江湖上,无人不知魔门,连带我这个看连续剧的也有所耳闻。

    正当我神游四海之际,管玿卿幽幽道:“你这是要准备换地方吗?”

    “嗯,我找到处更好的地方。”收回心神,提步就走。两人沉默而又缓慢的并肩走着。只听他轻道:“我刚以为你是自行离开了,没想到竟是寻好地去了。你本来不是要杀我吗?为何如今反倒要救我?难道就因为我是难得一见的对手?”

    我本还想该怎么解释我这前后突变的态度,没想到他自己反倒为我找好了理由,那我何不顺着他的话来?反正我是出了名的武痴。

    “知我者莫若管兄也,自我父亲离世以来,我倍感寂寥,一心想寻得高手切磋一番以提高武艺,如今遇上你,自要对你珍之重之。”

    只见他紧盯着我,也不知信了几分,接着他又道:“你之前说昨晚不是你要伤我,又说伤我非你本心,还说我活着你就有了希望是什么意思?”

    他,他全听见了!真想抽自己一嘴巴,当时怎么就说了那么几句漏洞百出的话来?关键时刻尽说胡话,真是词不达意。我总不能说伤你的是真正的覃子苏,不是我,你活着我就有回去的希望吧?怎么办?该怎么圆过来?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面上却犹自镇定道:“当时见你终于醒转过来,既高兴又怕你因昨晚之事记恨我,想与你解释,一时太急,便语无伦次起来,说错了话还请见谅。”

    他看了我一眼,终是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