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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祠堂这种东西,据说历史很悠久,影响很深远,那一排排摆列出的牌位,高高在上,垒的层数越多,越说明这个家族发迹的光辉全文阅读。

    花家的祠堂在这四九城里,实在是没有什么可骄傲的,花家能抬得出手的祖宗,也就是从花清远这一代数,往上不出三代,还是说托了清末混乱的福。

    花家最早出身商人,还是名声不太好的贩商,说破了,和流民没有什么区别,生意走到哪里做到哪里,没有什么根基。

    虽说社会低位抬不上去,但好在跟着一伙盗墓的歹人,发了一笔横财,家底还是有些的。

    到了光绪末年,官这东西,也就不限制着什么出身了,花家的祖先就是那时,着手花了大价钱,买了一个晚清的五品官,这才开始有了祠堂。

    柳云芳每每提起这事,都忍不住的呲之以鼻,在这方面,花家与柳云芳的娘家柳家是没法比的最新章节。

    花清远是没有亲眼看过的,但据他母亲柳云芳说,柳家的祖宗牌位,层层叠叠的,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若从做官的算起,那得往上推到北宋。

    在花清远觉得,不管是北宋也好还是晚清也罢,祠堂存在的意义,就是让后代子孙跪的,所以,他跪跪这里,也没有什么委屈的。

    他三哥前不久刚跪过、他四哥一直不断地从这里跪着、他五哥,好吧,他五哥还未及跪呢,就被逐出家门了,如今,他也跪到这里来了。

    ——他们兄弟还真是待遇一致。

    初冬的深夜,祠堂里面很是阴冷,放在房屋四角处的长明灯,不及一盏白炽灯的光亮,昏黄幽暗。

    空着肚子的花清远,有些庆幸自己从程蝶衣那里出来时,是饱餐过一顿的,否则,三天禁食禁水,还是有些难熬的。虽然他前一世有过五天没吃任何东西的经历。

    花清远伸手揉揉膝盖,已经红肿麻木,这跪了也有七八个小时了,出现不良反应是避免不了的。花清远无奈地勾了勾唇角,这日子有得熬。

    就在花清远神志有些懒散时,他敏锐地听到了身后传来极轻微的声响,他连忙振作了一下,看看到底是谁先坚持不住了。

    但是,等那个人从他的身后,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探过头来时,花清远的心沉了一下,“四哥?”

    “是啊是啊,”花清迈的精神很好,一双眼睛在视线如此昏黄的地方,显得格外晶亮,“四哥给你带吃得来了,”说着,花清迈从他的里怀里,掏出一个荷叶包。

    花清远没有去接,他猜不到花清迈到底什么意思,这毕竟与他不是同一母亲的兄长,他是防着的。

    花清迈自己打开那个荷叶包,露出里面两个雪白的大馒头,“老六,四哥还偷偷给你带了一小包腊肉来,就着馒头,可好吃了。”花清迈又从左边的衣兜里掏出一个小腊纸包来。

    “四哥,不用了,我不饿,爹罚我三天三夜不许进食的,”

    花清远回来时,正是花盛璋大发雷霆之怒时。嘴里不停地嚷着‘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柳云芳坐在一边不吭一声,直到花盛璋在秦若然的鼓动下,要对花清远动家法,行什么家杖三十。

    这下,柳云芳可不干了。

    柳云芳一拍桌子,并没有开口说话,只干咳了两声,花盛璋就把这家杖三十下,变成了罚跪祠堂三天三夜,不许进水食,对着祖宗排位深刻反省。

    这个结果,大致与花清远的猜想差不多。

    他是柳云芳的心头肉,柳云芳不会真的置之不理的。

    上一次,花家老三花清迟挨了二十下家杖后,半个月没下来床。那血肉模糊的场景打在别人儿子身上,柳云芳没有感觉,这若真是打在她儿子的身上,她想想就肉疼。

    柳云芳对花清远和程蝶衣在一起的事耿耿于怀,以前为着花清远和花家还有她自己的脸面,一直忍着,没有声张。

    如今在臭鸡蛋事件发生后,花清远强占人家男戏子的事,被吵得满城风雨,不可避免地传到了花盛璋的耳朵里。

    花盛璋要出手教育花清远,柳云芳自然不能阻拦,而且她也希望通过花盛璋的手,让花清远断了那份心思,但谁知道花盛璋出口就要打,柳云芳哪里能让,她的儿子她自己都舍不得下手,哪能让别人碰一下,哪怕那人是这个家里的大家长、孩子的爹,也不行。

    若是以前,柳云芳干咳那几声或许不起作用,但现如今,柳云芳就是皱个眉毛,在这个家里,都能起到惊天动地的效果。

    ——谁让花盛璋正求着柳云芳,希望柳云芳在年前,先提前回一趟山西,探探路呢。

    打是不用挨了,跪还是要跪的,这一出苦肉计,玩的就是斗智斗勇,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是最后的赢家。花清远心知肚明。

    “爹罚的东西多了,你还能处处较真,来,吃吧,没事,四哥来时特意看了,咱们家没有人,”花清迈盘腿坐在地上,“傍晚时分,我娘陪着祖母去香山拜佛去了,祖母说咱们家最近不太平,不去求求,今晚都睡不着了,我娘走后,你娘就去你三舅家了,咱爹见家里女主人全都走了,就去外面会情人了。”

    花清迈把家里几位主事人的情况,都和花清远说了一遍,最后,花清迈笑嘻嘻地说:“除了三嫂,这家咱们两个最大了。”

    嗯,这么说,连他三哥花清迟也不在家。

    “吃啊,我告诉你啊,我上个月在这里跪了半个月,要是真听了咱爹的话,滴水不进,我早就成人干了,”花清迈见花清远不吃,他自己先吃了起来。

    要说花家这座祠堂,花家所有人都算上,谁也没有花清迈来得勤。花清远二十出头,来跪过的次数都没有他一个星期来得多。花清迈闭着眼睛都能把这里摸个遍,他甚至都数过祠堂地面,用了多少块砖。

    除了上一次他三嫂闹上吊那回,花清远几乎没和花清迈做过什么交流,既然人家拿着食物上门了,他也不好再端着,随着花清迈席地而坐,拿起一块腊肉塞到嘴里,慢慢地嚼了起来。

    “嗯,这个味道不错,不过,好像不是咱们家厨子的手艺,”

    花清远的嘴刁得很,但凡经他嘴里溜过一遍的东西,他基本都能记住味道和出处的。

    “当然不是咱家厨子做得,他们有那手艺?”花清迈呲之以鼻后又带着一丝不可掩示的骄傲和喜欢,“这是小雪做得。”

    “小雪?小雪是谁?”花清远又拿了一块丢到嘴里。

    他不是个喜欢八卦、爱打听的人,他只是想着以后,等他问出这个小雪是谁后,把这个小雪叫来,他亲手学学这份做腊肉的手艺,以后做给他家程蝶衣吃。

    “小雪是富满楼掌柜的女儿,”花清迈幽幽的口气,并不瞒着花清远,好似很信任花清远,又说:“我有一次闹学朝,被巡警追得慌不择路时,刚好翻了她家的墙,那时,她正在院子里的小灶上做腊肉,香味四溢,真好闻。”

    花清远听出些苗头来,“好闻的不只是肉味吧……”

    花清迈掰着馒头的手指顿住,却不免有些垂头丧气,“我娘不会同意的。”

    那是,一家小饭馆老板的女儿,怎么可能入秦若然的眼睛。

    花清迈伸手拍了拍花清远的肩头,“我们都是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了,这一辈子,注定悲剧。”

    花清远毫不犹豫地拔拉掉花清迈的手,“是你,不是我,我和我家蝶衣不会悲剧的。”

    说完,花清远也不席地坐着了,他又保持好挺拔的跪姿,抛弃掉找他来玩‘同命相怜’这种故事的花清迈,继续面对祖宗牌位。

    “你是真喜欢那男人?不是强霸他?”花清迈这是明知故问,花清远懒得答他,——花清迈若不是信了他自己问的这话,也不会三更半夜,来祠堂了。

    见花清远不理他,花清迈自言自语起来,“他唱戏倒是很好的,我上次参加学朝的时候还拦过他的车,他说我这嗓子适合唱个武生。”

    “你拦过蝶衣的车?”花清远原本闭着的一双眼,忽然睁开,露出瘆人的光芒来,冷冷的泛出寒气。

    花清迈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哆嗦,讷讷地点头,“是,是啊,没,没别的意思,都是中国人,我们哪里会难为他的,恰巧那条路是我们游行的主街,不想让他们这些人搅了队形。”

    “下次你游行再碰到蝶衣时,帮我把他送回家,亲自送回去,他胆小,见不了血,”明知现在没有什么了,花清远还是有些后怕。

    “行,”花清迈面部纠结了一下,从坐着的地方往花清远跪着的地方挪了挪,“你也帮我个忙呗?”

    “什么?”花清远又慢慢闭了眼睛。

    “我娘给我看了一门亲事,她很满意,”花清迈郁闷之极,他开始捶击地面,“但我喜欢的是小雪,我想娶的人也是小雪。”

    “你可以在娶完你娘相看的那名女孩子后,再娶你的小雪,凭着她的家世,给你做姨太太也不委屈,”花清远挺了挺腰背,“这不是两全其美?”

    花清远刚说完,花清迈就暴燥起来,他几乎要伸手去掐花清远的脖子了,“两全其美个屁,我喜欢的是小雪,我干嘛要娶别的女人,我还以为这个家里,你算是比较有人性的呢,我才来找你商量,你就给我出这么一个狗屁主意,枉我看错了你,要是换作你,你会让你心爱的女人做你的姨太太吗?”

    花清远等着花清迈吼完,才缓缓地睁开眼睛,悠然地摇头,“自然不会,我永远不会有姨太太,因为我不喜欢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我忽然间就发现,我竟然有一个炸弹,谢谢数字君,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