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霸王别姬同人之幸 > 30餐桌深夜
    花清远既然提到了压惊,自然不会失言于程蝶衣,当晚回到程蝶衣的宅邸处,花清远亲自下厨,给程蝶衣做了一桌正宗的法式西餐全文阅读。

    程蝶衣长这么大还没有吃过别人亲手给他、专门为他做的饭,更别说是什么西餐了。

    花清远在后厨忙着的时候,他眼巴巴地扒着门框,看着花清远扎着围裙,围着灶台转。

    别说,花清远这副模样看起来还挺好看的,脸上的那块红肿也渐消了下去。

    白天那阵,因花清远和菊仙初见,顺口说了几句话,虽说让他觉得很不舒爽,但也算把花清远脸上这件事遮掩过去了。

    随后又发生了闹场的事,更是没有人注意到花清远的脸是为何肿着了,而且程蝶衣深深觉得,就算今天谁也没有遇到、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也是万万没有人敢过去问一声“六少,你这脸怎么肿了?”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真有人胆子肥了、问了,依着花清远那脾气肯定会如之前说的那般,把这顶黑锅扣到他的身上来了。

    这么翻来复去地想着,不知怎的,就有些遗憾着竟没有人问了。

    花清远摆弄好一道开胃菜,正准备进行下一道时,就看到程蝶衣一脸纠结地依着门框,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程蝶衣的身边,轻声地问道:“饿了?”法式菜的制作程序有些麻烦,耽误时间。

    “嗯,有点,”程蝶衣抬了抬眼眸,目光上扬,刚好滑升进花清远微微敞开的领口。

    白衬衫映衬下,那里的皮肤呈现出一片灿烂阳光下麦牙糖的颜色,两根骨窝深浅适度、线条清晰圆润的锁骨,明明是安睡在那里,却仍是掩示不住的气度飞扬txt下载。

    这个俊朗的,充满朝气的男人,而这个男人说,他愿意属于自己。程蝶衣下意识地咬了咬唇,脸颊脖侧泛出红来,他自己觉得仿佛被火烧到,却又没有觉出疼来。

    “饿了就来尝尝这道开胃菜,”眼里不揉沙子的花清远自是看到了程蝶衣的表情,心情大好,一把拉住程蝶衣扒在门框上的手,拉他进了厨房里面。

    程蝶衣曾听人家说过,西餐的讲究多着呢,脚步略滞了一下,“不是还没有做好吗?”但奈何花清远手上的力道大,还是一下子把他带了进去。

    “哪有那么多的规矩,本就是做给你吃的。”

    花清远甚至都用上了筷子,夹起一个酥炸奶酪丸子塞进了程蝶衣的嘴里,“你尝尝,看这个味道还得意吗?”

    洋溢着醇醇奶香味的丸子入口即化,程蝶衣惊喜地瞪大了眼睛望着花清远,嗯嗯,东西做得慢一点还是有些道理的,一个时辰忙乎出一道菜,自是与以前吃过的菜不一样的,但……

    “吃西餐不是要用刀叉吗?”他虽没有吃过,但也是听过的啊。

    见程蝶衣吃得连连点头,花清远笑得写意,“是要用的,一会儿吃牛排时,我教你,”瞄到程蝶衣还在点头,他顺势俯下头来,说话时呵出的热气洒在程蝶衣微微低垂、曲线优美的颈部,极柔声地说:“手把手地教你!”

    等程蝶衣反应过来,他已经被花清远圈在怀里了,他一把推开花清远,嗔道:“谁用你教我,我……我会的……”嘴上说着硬气的话,目光却在灶台上摆着的刀叉两处游离,到底是哪只手刀、哪只手叉来的?

    花清远也不在意,被程蝶衣推开后,他洗了洗手,继续摆弄他未完成的法式大餐。

    “蝶衣,这几天休息休息吧,等事情过去了再唱也不迟,”幕后的黑手还没有查出来,就算查出来,收拾起来总还要有些麻烦的,花清远不想这段时间程蝶衣有事。

    程蝶衣沉默了一会儿,他舍不得离开戏台,但事实是,就算没有发生今天这事,这段时间他也唱不安稳的。

    段小楼的婚礼就在眼前了。霸王有了别的姬,他这个虞姬一个人孤单单地在台上说起来也是落寞的,抹了脖子都没有人看一眼,何苦的呢?

    好吧,既然和自己一起发誓唱一辈子戏的人,已经不恋着这戏台,他也没有必要时时守在那里的。

    他在戏台下面也是有人陪的,想到这处,他的心瞬间回暖,“好,那你……你这几天呢?”

    “郊外□正浓,浅草初碧,一起去踏青吧。”

    还有大半年的好时光,今年过了,明年就是天下大乱了,好好珍惜吧,而他们的好时光却是从现在开始,一生一世的。

    “踏青?”程蝶衣二十年的人生里,如此悠闲地词,只出现在戏文里,他长这么大还没有过呢。一双凤眼一下子亮了起来。

    “是啊,早春四月,正是郊游的好日子,”花清远说着,“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很好的补气时节,”手里的活儿却没有停下来,娴熟的摆弄着。

    “补气?”程蝶衣没太听懂,气还用补吗?生着生着不就有了吗?谁还特意去找那个。

    “和你们京戏里那一嗓子的底气是一个道理的,像咱们男人,抓着春天的尾巴多进补,阳气大增,夏天和秋天也不显晦涩。”

    花清远把一盆刚切好的牛排,浸好调料,放到旁边的案上,而对于他解释出来的‘气’,程蝶衣听后若有所思,终是点头,“那……那是该好好补一补的。”

    “去过香山吗?我们明天就去那里吧,”花清远抬眸,“我们开车过去,若是晚上不及回来,找户农家住下,可好?”

    “好,”程蝶衣的脸上已经有了期待,但转念一想,又低落下去,“你,你不回家去瞧瞧吗?”柳云芳是气急败坏地走的,他扒在后窗那里,看得清楚的。这股子气怕是难消。

    “不急着回去,”花清远无所谓的口气,“我在你这里,你能安全些,等你的事过了,我再回去也不碍事的。”自己娘亲的脾气自己最是了解,现在去劝也是无济于事,“再说了,这里也是我的家啊!”

    “哪个是你家,”听花清远说不回去,程蝶衣心里一片欢喜,“你没看到门匾上写着程府啊?”

    “看到了,字还是我题上去的,”那字是花清远写的,着最好的雕匠弄的,当时手一哆嗦,差点就写成了‘花程府’,程蝶衣是没有注意到吧,匾前留得位置刚刚够添一个字的。

    “好吧,看在你题的字,就……就暂时算你的家吧,”程蝶衣的语气软软的,连带着软下去的还有他的耳尖和眼梢,竟有些不敢去看花清远,‘家’这个字眼真是太撞击他的心了。

    在他最悲苦绝望的时候,竟有个人从来而降般地来到他的身边,愿意陪他一起走过,这样洗净双手,专为他一个人做饭,他越发的不知该如何珍惜才好了。

    这一晚的西餐确实是在花清远手把手的教调下吃完的,花清远很温和地教着他一切,把切好的肉条拿过去时,顺便说一说西餐的小常识,不像是一种炫耀,而就是平平淡淡的诉说。

    他的身上明明有着富家子弟那种慵懒和自傲,却永远不带出高高在上、俯身看人的神色,偏偏又不给人以平易近人的感觉,真不知道这个尺度,他是如何掌握的。

    ——程蝶衣却深觉这样的花清远很好,这样的花清远只真心地对他好。虽也对别人笑,但绝不会笑到骨子里,敷衍的应付的,只有对自己笑时,眼瞳深处都是璀灿的。

    当夜,程蝶衣夜惊了。

    他第一声‘哼叫’出来时,与他同床的花清远就有了反应。花清远向来觉轻,而且他早就猜到程蝶衣今晚不会睡得安稳的。

    这一天发生多少事,接二连三的刺激,想想那次程蝶衣独自跑出来在大成监狱外面,撞到刑场的夜晚,他也是一夜噩梦的。这也是花清远必须留下来,一定要和他一张床的原因。经常梦魇,对神经不好,忒影响身体。

    花清远一只手伸过摁开了床头的台灯,一只手摸到程蝶衣,顺着程蝶衣的脖颈穿过去,揽起程蝶衣颤抖的肩膀,把他抱在怀里。

    “蝶衣,蝶衣,我在,别怕了,蝶衣……”

    花清远轻轻地拍着程蝶衣的肩膀,听着他胡乱地说着“血,不,不要,不要离开……”这些支离破碎的言语,一个字一个词从他苍白的唇里传出。

    “不会离开的,也没有血,”花清远不敢松开程蝶衣,身边又没有趁手的毛巾,只得拿着袖子抹去程蝶衣脸上的汗。

    程蝶衣穿着的内衣都被汗湿透了,糊在身上,把他瘦弱的身体勾勒的太清楚了,瘦瘦的一条,看得花清远直摇头,男人还是壮些得好。

    昏昏沉沉的程蝶衣介于清醒与迷糊之间,他只是尽所能地抓住花清远,不管是衣服还是手,只有紧紧地抓住,他才能安心一样。

    这样折腾了好一会儿,他的梦渐渐散了,眼睛却困乏得一点也睁不开,头不由自主地往花清远的怀里拱去,还说:“你哄我睡吧,我困。”

    “好,”花清远应得很快,随后有些头疼,怎么哄他睡?

    想起前世,他似乎也哄过粘人的弟弟睡觉,那时用的是什么办法,噢,好像是唱歌吧,但唱什么歌呢,这里的歌他都不会,而那一世里,有什么歌适合这里呢?唱出来倒叫人发怪的。

    怀里的人已经有些不耐,扭动起身子来,他的头脑快速地转了一下,忽然记起有一年陪弟弟在家看影碟时,那个电影的片尾曲,好像叫《最好不相见》吧。与他们这般关系,真是太像了。真是最好不相见,只要见了,便是不能再分开的了。时空都阻止不了,何况乎人力。

    “最好不相见,便可不相恋。最好不相知,便可不相思。最好不相伴,便可不相欠。最好不相惜,便可不相忆。最好不相爱,便可不相弃。最好不相对,便可不相会。最好不相误,便可不相负。最好不相许,便可不相续。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花清远的声线柔和,随口哼出来,在这漫漫宁静的长夜里,悠长萌动。

    花清远很耐心地一遍一遍地哼着,一心想把程蝶衣早早哄睡,等他睡安稳了,再去弄了温热的毛巾来,把他身上的汗擦干净,粘腻到明天早晨,怕是会生病的。

    花清远的功夫没白费,怀里的人渐渐地安静下来,蜷成虾米状的身体也放松了许多,一只手横过了花清远的腰搂着。

    喃喃梦呓的话,也不在是那白天带来的噩梦,而是花清远哼着的这首歌的最后一句了,“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是好词,该,该入戏文的……”

    就这么搂着,哪怕什么也不做,似乎都可以不腻地过上很久很久,听到他的声音、听着他的呼吸、感受到他的心跳,知道这个人就在身边,这世上便没有‘寂寞’一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