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梁木樨在马车里展开了那张纸条，并没有避开周牧阳。
“写了什么？”周牧阳好奇地探头过来看。
梁木樨将纸条递给他，说道：“可能有事情要发生了。”
周牧阳指着纸条上的一行字问道：“他特意进宫，就是为了跟你说这个？”
窄窄的一张小纸条上，只写了一行字：顾入康府，慎之！
梁木樨点点头：“以我跟他的情分，能给我说这个已经很不错了，按理说他是站在康王那边的，怎么会给我讲这个呢？”
周牧阳哼了声：“他讨好你也没用，你现在是我的！”他说着一把将梁木樨搂进怀里，将头埋在她脖子里。
“胡说什么呢！”梁木樨推他，两人嬉闹一刻，她又皱了皱眉头：“不过顾凤辞怎么会跟康王有往来呢？还住进了康王府！”
周牧阳点点头：“你说得对，康王都那么老了！”这些天因为梁木樨陷入昏迷，醒了之后又忙着成亲的事，而顾凤辞对于他来说又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若是以前，梁木樨跟她关系好的时候，他还有可能去关注一下，只是现在梁木樨已经跟她撕破脸了，将她一脚踢开了，也就没有关注的必要了。
他嘻嘻哈哈地笑着，一面又将梁木樨抱在怀里偷偷地亲了一口。
“别闹了，你说顾凤辞怎么就跟康王府有联系了？还住进了康王府，难道是……”
“别多想了。”男人又在她白玉般的耳朵上啄了一口，“你放心吧，不管他们有什么花招，我都让他们骚扰不到你！”
梁木樨耳尖微红，面如桃花般灿烂，点点头：“好，等过阵子我们就去北雍关。”
周牧阳心中一动，刚要再亲一下她的耳朵，梁木樨却转过头去，主动迎了上去。
男人的笑意一下子在眼中散开，恍若烟花般绚烂，忍不住扣紧了怀中的娇软的身体，手指从衣襟处探了进去……
马车猛地一顿，周牧阳眼疾手快地护着，才没有让梁木樨磕在车壁上，忍不住没好气地喝道：“什么事！”
外面传来陈思捷的声音：“殿下，到了！”
车子停下，车内却好长一刻没有动静，过了片刻周牧阳才扶着梁木樨从车上下来，已经挽了发髻的女子脸庞红润，一双眼睛波光潋滟，有一种别样的妩媚和动人。
陈思捷站在马车旁，只看了一眼，便赶紧别过头去，心中忍不住咚咚跳起来。
他也是快要成亲的人了，有了自己心悦的女子，便能够大概猜到刚才车里发生了什么事。
难怪殿下不高兴呢，原来……
想到这里他唇角忍不住微微翘起来，惹得鸣蜩瞪了他一眼。
梁木樨和周牧阳已经进去了，因离晚饭还早，梁木樨这阵子身体又不好，便洗漱过后就睡了。
周牧阳也跟着躺到床上，将她揽进怀里。
“不是说还有事吗？”梁木樨不自觉地就往他温暖的怀里靠了靠。
“我也累了，陪你睡一会儿。”说了这话又补充了一句，“我怕你冷。”
虽然还没有烧地龙，但屋子里已经燃了好几个火盆了，上好的银霜炭，一丝烟也没有，空气里反而飘着一股木炭燃烧的清香。
梁木樨睡醒的时候周牧阳已经不在身边了，她叫了莺时进来，问道：“殿下呢？”
莺时噗嗤一笑：“以前不是不爱见么？现在怎么一刻看不到就想得很了？”
梁木樨也笑起来：“你个小蹄子竟然来打趣我！”
莺时笑道：“殿下出去了。”
“这个时候？梁木樨探头从窗户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这个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外面虽然没有下雪，却冷得很。
莺时道：“他睡了一刻就起身出去了，城外通往皇陵的路上发现了七八具尸体。”
“这么多？”梁木樨皱了皱眉，隐隐感到有什么不对。
莺时点点头，收起了笑容，面色慎重起来：“而且据说死状奇惨，鸣蜩和陈思捷也都去了。”
梁木樨一边船上衣服一边问道：“怎么个惨法？”
“据说都是中蛊死的！”
中蛊？也就是说天锦城里那个蛊师还在，而且现在还不断作恶，他们那次还是未能伤到他的根本。
“走，让苏澜准备一下，我们也去看看！”梁木樨示意莺时拿过大斗篷来。
寒风呼啸而过，通往皇陵的官道上，一处茶寮前，满是星星点点的火把。
火光透亮，映照着跪在地上的茶寮掌柜的。掌柜的头上已经磕得一片血红，额角不断有些顺着脸颊流下来，额头上一脑门子汗，仍旧在地上砰砰磕头：“大人，大人，小的真的不知情啊！正不知情啊！”
“说！”这次来的是刑部的司狱，在他身后，周牧阳裹着大大的斗篷，带着兜帽，整个人都被遮住，看不清容颜。
“小人真的不知道啊！今天早上来了两个人，很早，嗯，小人刚刚张罗着摆开了摊子。他们要了两碗面，给了小的一个金铢。”他说着哆哆嗦嗦的将那个金铢拿出来，双手捧到刑部司狱面前。
娘的，早知道这个金铢要那命来换，当时说什么也不要了。
“大人，就是这个，小人不要了！大人，小人真的没有贪啊！”
司狱不动声色，只冷冷地道：“接着说！”
“大人，大人，他们给了小人这个金铢，就让小人把茶摊让出来，说他们要用用！让小人今天都不要来了！小人没有说谎啊！小人真的没有说谎！大人明鉴！”
掌柜的再次在地上将头磕得砰砰响。
司狱冷哼了一声：“那两个是什么人？”
“一个老头和一个姑娘，姑娘带着帷帽，没看见样貌！老头很老，似乎老得路都走不动的。”
“哦，还有还有！”掌柜的似乎想起了什么，拔高了声音说道，“那姑娘穿着一身白色衣服，说话的声音很好听。”
这算是什么！说话好听的人多了去了，也就是说，这掌柜的说了等于没说！
司狱还要再问，周牧阳道：“好了，别问了，他们既然要做就不会让人认出来。”
是啊，如果不能保证，那么掌柜的此时已经是个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