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处都是蠕动的人影, 白色面具被推挤到头顶, 艳红的嘴开合着吐出呻//吟。有的追逐着发动的车子想要攀上去,a抽取了最后一丝魔法的力量,属于她的人形将黑影踢扒踹拽,很快在地上扭打成一团。
好处是客车不再受到拖累,在驾驶者精妙的操控下绝尘而去。坏处是被打倒的黑影盯上了a, 竭力想要摆脱束缚, 向她喜悦的伸出手。
“求求你来我这里吧、请取走我吧, 然后将回报给我……”
为什么这些东西都在恳求着取走与回报?
祭典上的表演、之后的骤变, 一切都只差一根线头便可以抽丝剥茧。这次有了准备, a险险的逃过它们围堵过来的身影。
这里已经不是人间, 而是化作了另一片领域。曾被那位真正的神明大人称为“彼岸”的地方。
也许她们一开始进入的就不是现实、也许只是在刚才灾厄玛丽开枪的一瞬间那个世界与小镇重叠……更详细的就很难分辨了。
以人类为目标的鬼蜮,自然只渴望将人类留在这里, 碍事的必须隔离出去。除此之外,a想不出来龟甲贞宗与大典太光世的消失的理由了。
他们会回到本丸吗……还是就此在之外现世等候?
a在鬼影憧憧的隧道里搜寻着灾厄玛丽,之前的地方只留有一大滩暗色。
是死了?还是逃了?不确认的话a实在难以安心。那个女人人如其名,热衷于□□的她可以随意掀起可怖的灾难。
没有应不应该, a只是“想要”杀死她。
就如同解决怪谈一样。她的心情无比平静。一声轻啼在隧道里悠悠传开, a蓦然抬头,看到一只拖着长尾的白雀飞了进来。
怎么又是鸟儿?
它停在一处被踢翻的摊子上,歪着头黑豆般的眼睛似乎注视着a。轻轻往前蹦了几下, 又停了下来,发出催促的咕咕声。
a轻盈的避开朝这里走开的黑影。出奇的是,刚才还对她穷追不舍的家伙此刻都视若无睹起来, 如同听到指挥,规律的排起了队。
多数又回到了隧道的两侧——就像观众;极少数的站在路中间——就像那些法披少年少女,只差一位石田师傅。
于是它们从身后扯出一个中年女人。
女人发丝散乱,面无表情,黑影们快活的给她披上狩衣、配上大太刀,和石田师傅之前的扮相相比,只不过差一张面具罢了。
那张人类的面孔上僵硬无比,其实与面具也不差多少。a想过灾厄玛丽会逃走、会死掉、却怎么都猜不到——
她被黑影控制了。
强横得不可一世的魔法少女解除了美丽姿态,顺从的任由那些东西妆扮。就算听到了a的声音,她也仅仅是眼珠呆滞的挪了一下。
那个人真的活着吗?她还有属于自己的意识吗?
看起来……现在的答案全是“不”。
取代了石田师傅位置的山元奈绪子迈开步子——黑影细瘦的手在她背上使力推着。这个队伍以之前相反的方向沉默前进。
每隔几步,就有一个黑影上前隔着面具在她的脸颊上一碰,随后化作人类的模样,哈哈大笑着,被那些“观众”拉扯过来,羡慕般的拍打着他的肩膀。a注意到每一次触碰山元奈绪子都会发抖,仿佛遭受着无法言说的痛楚。
些许黑气在她□□的肌肤上晕染。a忽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也许“取走”意味着山元奈绪子对他们的伤害,而现在是“回报”——
她有些担心今井花她们,然而回过头时她发现另一头的道路已然封闭起来了。
没有退路了。现在能做的,只有静观其变。
祭典的表演又一次开始了循环。
白雀在前方飞着,渐渐地,跟在山元奈绪子身边竟只有白雀了。a看到了隧道的出口——她进入小镇的方向。
这次没有舞台,白雀在山元奈绪子面前骤然延长成为人形,苍白的面具上眼睛幽冷,白狩衣沾满了血,胸膛有一个可怖的空腔。
是石田和尚。对了,如果要论“取走”,他是第一个被掠夺了生命的人——
可是这样的猜测也就证明……
石田和尚必然是这群怪物中的一员!
在隧道里救助过她们、也曾与镜子夫人怀抱爱慕,他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普通人。如果他也是怪物,那么这些人……
a心中涌起无限寒意。
冷酷畸形的怪物固然可怕,但是真正令人恐惧的永远是和煦日常中古怪的变化。
戴着口罩的女人实际有一张可怕的裂口、家里墙缝之中有一双日夜注视的眼睛、垃圾堆边长着人脸的狗……
恐惧就此滋生、怪谈就此传播,太过遥不可及的不会有任何代入感,现实的恐惧,才是“真实”的——
“优奈呢?”
石田和尚问道。一个少女被抱了出来,她半条手臂与腿尚未完全长出来,残肢血淋淋的滴着液体,那张被石田和尚亲手擦干净的面孔正洋溢着笑容。
“这次是我吗?啊啊,好幸运。我可以去那个世界了吗?”
嘴里说着犹豫的话,身体已经急不可耐的靠近过去。不再被抱,她在地上匍匐爬蹭,化作了细瘦的黑影。苍白的面具绽开欣喜地笑,被山田和尚取下,轻轻扣在了山元奈绪子的脸上。
此刻山元奈绪子已经浑身黑气缭绕,衣服也化作灰烬飘落,大太刀被山田和尚握住,已然与与黑影无异。惨白的面具上鲜红的唇忽而扬起,似哀怨又似喜悦。
“不……我……”
她一下子“活”了过来,发出生硬而凄厉的叫声,拼命去抓优奈。但是石田和尚捞起优奈就走出了隧道口,山元奈绪子的手指刚刚伸过去,被一层幽光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