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里,树枝折断的脆响惊动了鸦雀,扑棱棱的扇动声穿了很远。a抬起头来,这里枝叶不再那么繁茂,月光清粼粼的洒落下来。
是那个很高的女人在走动吗?她拧起眉头,脚下步伐加快,然而石阶仿佛没有尽头,她筋疲力竭,实在有些走不动了。
手很痛,脚也很痛,她坐在石阶上,把脸埋进膝盖里。就休息一下好了,稍微放松一会,她会很快重新振作起来的。
强迫自己的概念稍加放松,意识便无限下落去,迷迷糊糊间,a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在焦急的呼唤着她——
主公。
大将。
醒一醒、醒一醒、醒过来……
“……是迷路了吗?”
夜风吹动了额发,少女惊醒般的抬起头,纤细的阴影遮住了月光,她下意识极力的向后仰去,想要拉开距离。
然后才发现眼前的只是可爱的小女孩而已。理子咬着手指站在不远处,裙摆上已经沾满了落叶。
“小夜姐姐……”她向她伸出手。
小孩子的身体柔软得像没有骨头,a把她笼入怀里,摘掉她身上的碎叶:“理子怎么一个人呢?朝利先生与泽田君呢?”
“理子不知道。理子走散了。”
可是理子不应该被朝利先生抱着吗?a下意识细细打量着小女孩天真的容颜,她漆黑的眼睛在夜色中映出些许碧色,但是再仔细看去,那分明只是错觉而已。
“小夜姐姐原先生活在什么样的地方呢?”
小女孩摆出听故事的架势,托着腮好奇的望着她。a思索了一下,答道:“是很幸运的地方。”
“哎——”理子发出失望的长音,还以为她会说环境如何如何、周围的人如何如何呢……结果竟然是这么简短的形容。
“幸运是说姐姐吃拉面都能中一等奖拿到一个月的招待卷吗?”
“没有拿到过那种东西啦。”a哭笑不得,“是说每天都在发生好的事情的意思。”
“理子呢?还记得家在哪里吗?”
照这种情况可能没办法和朝利先生汇合了呢,那就直奔原定的目标——下山吧。等到了有人的地方,向警方求助,应该就没问题了。
深受警方照顾的少女想着。
小女孩愣了一下,随后,她像为了遮掩这时的怔忡,灿烂的笑了起来。
“如果没地方去的话,就请姐姐收留我吧!”
既然遇到了理子,那么作为年长的一方当然要打起精神来。a牵着理子继续沿着石阶走。小姑娘没一会儿就困了,头一点点的,要不是手被牵着,简直能顺着石阶滚下去。
露宿的选项只考虑了一秒就被否决,a把小姑娘背到背上,好在理子非常的轻,肉乎乎的小手勾住她的脖子,呼吸渐渐悠长。
不知道自己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呢?a有点儿遗憾不记得了。真希望像理子那么可爱。她走呀走呀,不远处忽然飘来一簇青火。
“妾身等您很久了。”
那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和追逐着a的那位不同,这个女人娇小玲珑,一袭青衣仿佛要乘风而去,手上拎着小小的纸灯笼。她秀丽的眉眼在灯火下并不阴森,反倒透出别样温暖。
正因如此,才教人毛骨悚然。
“来吧,和妾身走吧,妾身的家就在前面,去休息一下吧?”
a没有答话。她抿着嘴唇板着脸,把理子往上提了提,眼睛只盯着石阶,重又走了起来。
“真是冷漠的小姑娘呀,和妾身说一说话不好吗?”
女人在她身侧悠悠的走着。
a尝试像甩脱之前那位般奔跑过,可是这个人要更加难缠,她脚步轻飘飘的,无论少女是快跑还是慢走都永远保持着之前的距离。
最后少女反倒累得够呛,原本轻飘飘的小女孩也变得如同一座小山,沉甸甸的坠着。她气喘吁吁,背后的长襦袢都汗湿了,理子像个小火炉,依旧睡得香甜。
女人还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含笑着用手撑住下巴。
“夜深露重,不如随妾身去换件衣服吧,只要陪妾身说说话作为报酬就好了。”
她越是如此反复强调“与我说话”,a就越不敢多说一个字。只闷着头走路,夜风寒凉,身上的衣服渐渐干了,喷嚏一个挨一个,她双腿软得像走在棉花上,全身都发烫。
可是这条路还是没走到头。
为什么这么长呢……难道她已经走到了山腹之中?
实在支撑不住了,她害怕背上的小姑娘被她失手摔下来,于是把理子横抱着,勉强放在了地上。
冰冷的双手捧住了少女的脸颊,女人在她耳边亲昵的低语。
“倔强,妾身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呢。来吧,和妾身一起去休息吧?”
“妾身有说不完的故事哟。”
即使烧到这个地步,少女仍然不肯说话,脸上浮现出艳丽的绯红,呼出去的气都是滚烫的。她身体绵软的靠在青行灯的怀中,想要抗拒,却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手指悄悄捏住了青行灯的袖口。
可爱。真可爱。
浑身缭绕着无数标记的少女啊,来吧来吧来吧来吧——
妾身想要听一听,你身上的怪谈呢。
在那位夺走猎物的野狐追来之前,青行灯拥住少女和小女孩,消失在一缕青烟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在神社等着的狐球:怎么还没来?
强行给石阶加长的青行灯:说出你的故事。
八尺大人√怪谈x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