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大宋九阳 > 153 实际形势
    “乡覃兄”信口挥洒成,自己也觉得意,顺势逊谢几句。

    二人特意这般绉绉的说话,自以为便是加了字验密码相似,谅必周遭的乡民们无人能懂。岂知临安乃是风流形胜之地,便是在几个野夫村氓当也能寻到识断字之辈。

    亭下水面泊着一叶扁舟,舟渔子将晨间所获肥鱼售于酒铺,此刻得暇正捧着一份报纸在那里展读。听罢二人谈论,那渔子收起报纸,坐在船插言道:

    “二位相公所言甚是。只是按报说的,现下金贼形势窘迫之极,却也有一大倚仗,何也?那是北方蒙古部落了。去年金贼抚平全蒙,于我华夏故土不为无功,至少是暂时遏止住了蒙人南下的野心。不过一旦和谈失利,金贼自己乱起来控制不住北方边境,被蒙古人瞧出便宜趁机入关,到那时,遭殃的怕不止是金贼一家哩!”

    亭二人闻言,不由相对失色大惊!

    渔子见了二人脸表情,倒有些纳罕,起身施礼问道:“二位相公,小人也只是看报这样写,便随口说几句,其关节之处还请二位指点。”

    君赐兄捋捋胡须,温言道:“不敢。这位渔子大哥,不知你读的是什么报纸,可否借来一观?”

    渔子甚是随和,当即迈步岸,将报纸递到君赐兄手,解释道:“这份『商情要览』是今年四月间临安几大商号联合出的新报,多刊载一些各地风物土产,逸闻谐事之类,起那份『广闻博报』可要有趣多了……喏,刚才在下读的是这篇『西行蒙古记』,著者在介绍蒙古大大小小的部落之时,便对眼下金人议和之事发了一番感慨。”

    君赐兄依言找到那篇章看了下去。

    原来章的著者曾经在年初跟随临安一支商队前往蒙古,在那里待了三个多月,算是较熟悉蒙古事务的。对当下的蒙古情状描摹甚真,而那段关于宋金和谈的议论也称得是有理有据,不由让君赐兄看得点头不已。

    若是赵洵在此见到这篇章,或许要把这位著者许为“睁眼看世界”之人了。

    那位乡覃兄也不索报来看,气哼哼地坐了片刻,终于忍不住道:“君赐兄,时候不早,我们该回去了!”

    君赐兄应道:“好,好!”还是将章通读了一遍,这才称谢还给渔子。

    二人结算了茶资往回返去。

    路乡覃兄见无人在侧,轻声抱怨道:“此事职方司难辞其咎!这种敏感章,如何竟让它堂而皇之地登在了报纸?待太子殿下归来,我是定然要参一本的!”

    君赐兄沉吟有顷,道:“我倒觉得这篇章甚好,在此微妙时刻能让我等警醒起来,须知即便章没有落入北方使团眼里,不过我瞧在这两日之间,那位张大人也该以此发难了。前线战报不利,而我们这几日又逼得他们紧……”

    乡覃兄恨声道:“何止如此!从蒙古来的那个拖雷其人又怎么说?他身边带着通译,也在临安住了十几日了,若是被他得知我朝人还抱有这种想法,岂非又添许多不必要的变数!”

    君赐兄道:“这种事情本瞒不了明眼人的,那个拖雷话里话外要成为我大宋北方屏障,倒似是非他莫属了!对于蒙古事务,之前荣王千岁已向我等剖析明白,并且一再强调完颜洪烈并非庸人,在使用蒙古人时必然刚柔并济,可则驱之,不可则纵之。此次襄阳之战,他仅从蒙古人手里借来二万骑兵,由此便可见一端。当时千岁那个词是怎么说来着?……对了,‘蒙古捆绑’战略!”

    这番话点醒了乡覃兄,让他沉思了起来。

    在进鹤林宫之前,乡覃兄心有不甘地说了一句:“如此说来,现下我们倒要给那位张大人松松绑了?”

    君赐兄笑道:“是时候抛些鱼饵下去了。”

    二人进了大门,当即有一名员外郎前见礼,道:“启禀尚书大人,方才北边又有人来,已经与使团接洽过了。”

    被称为“尚书大人”的那位君赐兄不动声色地道:“哦,想必是最新的战报罢。倒也难得,这次只迟了一天。那么此刻使团已经知道川骑兵顺利退回南岸的消息了?”

    原来君赐兄竟是南宋朝的二品大员,礼部尚书曾从龙,乃是此次和谈南宋方面挑大梁的角色,而乡覃兄则是前日在嘉兴府迎接北金使团的邓友龙。自宋金在临安开谈以来,宋朝一方并未阻止金国派传骑与使团保持联系,故此才有述战报一说。

    那位员外郎点头道:“正是。使团里的张大人听了战报后似是不愿多等,已经带人去大殿里候着两位大人了。”

    尚书侍郎大人相视一笑,同去耳房里换了朝服,便往大殿行去。

    谈了这几日,北金钦差大臣张天纲的态度已不若先时那般倨傲,交锋言必称“金蒙雄兵”的习惯用语也渐渐稀疏了许多。

    宋金之间军事、行政和外交力量对的消长更替,也是在这短短三年时间才产生了巨大差异,导致现在金国朝的许多人还存在着一定的惯性思维,多多少少沉浸在前些年“金朝国”、以侄视宋的畸形迷梦里不能自拔。张天纲在这数日当的表现,恰好反映了金人三年以来的心态变化。

    可是在见到曾邓二人落座之后,张天纲仍然决定,以强硬姿态出击!

    无需过多客套,张天纲沉声道:“曾大人,邓大人!请二位过来,乃是为了贵国这几日提出的诸多无理条件,在下将代表大金一一拒绝!原因如下……”

    还没等惊容浮现在每位随员的脸,曾从龙截口道:“张大人,在贵方正式提出这个要求之前,能否先听一听我朝关于停战和议的最新条件?”

    张天纲一愣,狐疑不定地看了看笑容满面的曾从龙,以及他身边那位狡狯诡辩的助手邓友龙,不知这二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在这些天的反复谈判里,从未见过他们主动让步,今天怎么又突然改变了态度?

    多谢鲜花收藏支持!

    本书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