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姑娘有心事？”
“算不上心事。”她叹了口气。“只是有些迷茫。”
“不妨说来听听。”
荀遥安想了想，问道：“苏先生觉得晏大人怎么样？”
“才华出众，手段狠厉。他行事似乎全凭一时喜怒，极难揣测。”
“你觉得他是好人吗？”
苏明久摇头大笑。“收受贿赂，陷害忠良，谄媚皇上，实在难以定义为好人。”
“唉……我也觉得。”荀遥安郁闷地说。
苏明久笑道：“但是呢？”
“但是我觉得他对我其实不错的。撇开现实道义，单凭感觉，怎么都不像坏人。”
“有人对你好，不是一件好事吗？你烦恼什么？”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觉得他不应该对我太好吧。”
苏明久掩着笑：“其实大家都说，你是他的……”
荀遥安笑了出来。“我知道。看起来的确很像……不过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其实殿下很难过。”
她幽幽一叹，有些遗憾地说道：“殿下很好……但是你知道吗？在我们国家，都是一夫一妻的。我想要的是全心全意爱我的人，而他早就妻妾成群了。”
她的话勾起了苏明久对亡妻的思念。他目光落在苏犹在身上，伤感地说道：“白首之誓言犹在，结发之人身已故。”
苏犹在淡淡地抬起头。“爹，你要娶妻我没有意见的。”像这个荀姑娘就不错，她很喜欢。
荀遥安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胳膊。“有时像个小孩子，有时又像个大人。”
苏明久慈爱地看着苏犹在。苏犹在知道自己说了也是白说，爹肯定不会再娶，便又低头自去看书。
荀遥安羡慕地说道：“苏先生，你一定很爱你夫人吧。”她听过他们的故事，让人无比惋惜的结局。
“嗯……”苏明久怀念的目光落在远方。
“真好。如果我当初遇到的，是苏先生这样的人，该多好。”她自说自话：“可惜世事总难全，完美的是不真实的。”就像她的完美人生，只是一刺就破的泡沫。
“是啊……世事总难全。”
苏明久的情绪感染了她，让她分外想念起爷爷来。“苏先生……如果我永远回不去了，怎么办？”
苏明久收拾了情绪，朝她笑道：“那就把这里当成家，照样好好地过。”
她摇了摇头：“我的家人在现代，这里没有我的家。”
他不赞同地说道：“家人并不一定是血缘之亲，只要真心相待，自然有家的温暖。荀姑娘要是不嫌弃，也可以把我和在儿视为家人。”
她扬起笑容。“既然苏先生都这么说了，我以后可就把你当亲哥哥了。”
苏明久大笑。“求之不得。”
“终于不用再叫苏先生了……”
“呵呵……那么……以后你叫我大哥，我叫你遥安，如何？”
“嗯……大哥不太好，听起来像结拜兄妹。还是叫九哥吧，正好你名字里有个久，这样一听就是亲兄妹，上面还有八个哥哥。”
苏明久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哎，”荀遥安看着苏犹在：“就是突然老了一个辈分啊……”
苏犹在笑得甜甜地，软软糯糯地叫道：“姑姑。”
荀遥安的心都被她融化了。
苏明久心情极好。夫人过世之后，他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