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遥安和她对视了几秒,明白她是非要和她作对了。
“诗乔。去装十份礼盒,派人送去给何国舅赔罪。下次他来订房算我的账上。”
“是……小姐。”诗乔有些郁闷地领命走开了。
荀遥安又对韩将说道:“去把所有人都叫过来。认清楚这张脸,以后不准她进我们酒楼。”
韩将嘴角弯了一下。“是,小姐。”
周围传来一阵抽气声。店里的客人不是名门就是富户,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荀遥安竟然敢当众羞辱何小姐。
何小姐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你……”
荀遥安冷淡地看了她一眼,转身上楼,不打算再和她纠缠。
“站住。”
荀遥安愣了一下,那语气,听起来应该是惯于命令别人的人。她回过头,是戴面纱的女子。
一直在楼上看着诗乔的柳定枫这才注意到这名女子。他仔细看了一眼,连忙去敲门叫晏休宁。
荀遥安迟疑了一下,问道:“姑娘有什么需要吗?”
她冷冷说道:“荀遥安,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连何家也敢得罪?”
“我不敢。所以我派人去赔罪了。”
“哼,你这叫不敢?”
荀遥安看到她眼中闪过恨意,有些莫名其妙。她仔细看了一眼,脑中忽然闪过一个人。她有些惊讶……不会吧?
“何家的人你也敢得罪。来人,把她的面纱扯下来。”
什么?荀遥安吓了一跳。
何家丫鬟一个箭步冲上来,伸手就往她脸上抓。
“啊……”痛!头发……荀遥安的面纱是夹在发髻上的,她痛得只顾按住头皮,发髻被这么用力一扯,长发全部往前披散开来。
她的面纱被扯走,她看到所有人都睁大了眼……这一瞬间,荀遥安已经惊慌失措……不止是她面纱下的脸,还有谦国女子不能被外人看到披散头发的风俗。
忽然,晏休宁飞快的身影从二楼跃下,把荀遥安的脸埋进他胸口,挡住她散发的模样。
与此同时,韩将从另一边冲来,一掌将何家丫鬟打飞到柱子上,再往前,蚀月剑已经架在她颈上。
晏休宁把荀遥安的长发按住,轻轻说了一句“别怕”。
荀遥安忽然察觉,自己心底早就将他视为了可以依靠的人。她因为这认知,心里顿时慌乱起来。
晏休宁抬头对柳定枫说道:“定枫。送四殿下回宫。”
柳定枫从二楼飞下来,行了个礼。“参见公主殿下。请让卑职护送您回宫。”
所有人都愣住了。直到其中有人跪了下去,其他人才连忙跟着行礼。
四公主直到此时,才从见到荀遥安容貌的震惊中醒过来。怎么会这样?她要让所有人看的是她恐怖的伤疤,怎么会是一张白玉无暇的脸?
不止是四公主。虽然只有短短一瞬间,但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荀遥安面纱下的脸。她惊惶无措的模样,就像不小心落入凡间的仙子,美得让人窒息,根本不是传言中的奇丑无比。
晏休宁对韩将说道:“不用杀。卖去。何国舅那边本官自会解释。”
“什么?不行……姐姐……”何小姐连忙乞求地看着四公主。那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侍女啊……刚刚下命令的人是四公主,怎么能把帐算到她的侍女身上?
“晏大人……”四公主叫道。
晏休宁权当没有听见,抱起荀遥安飞上二楼,直接进房关门。
楼下传来一片混乱的声音。荀遥安仍被晏休宁按在怀里,根本无暇理会。
他淡淡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你家乡有这风俗吗?”
“……没有。”
晏休宁放开她的腰身,退了一步。她看到他弯着嘴角,眼里全是笑意。
“既然如此,那我就随便看了。”
她抓了抓头发,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我去整理一下。”全然不知道在晏休宁眼里,是怎样的风情。
过了一会儿,敲门声响起。“小姐。”
“进来。”
诗乔进来,看到只有晏休宁在书房。她走进寝室,把荀遥安的辫子散了,重新替她挽发髻。“我们还要去给何国舅赔罪吗?”
“……让我想想。”
荀遥安想了很久。这事牵扯上了晏休宁,就不是简单的事了。
她出到书房,坐在椅子上思索着。不论她怎么做,都不是完美的做法。
“我早就说过,只要你在淮都,就不可能置身事外。”
她抬起眼,对上晏休宁深邃的眼眸。对了,就是他害的!
“晏大人觉得我该怎么做?”
晏休宁傲慢地扬起嘴角。“只要你别得罪本官,就算得罪全天下,也不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