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兰的瞳孔疾速收缩了一下,愣愣的望着我,身子开始微微颤抖,和着泪水开始絮絮讲述起,关于那手的事来。
“兰儿,你这是做甚么?”浓妆艳抹的老鸨手摇团扇,下打量着立于面前手抱锦匣的人儿。
先是没有做声,而是把那锦匣放在桌,揭开盖子一层一层的把间的暗格取了下来,一个一个的放在桌,不消片刻,桌便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各色珠玉宝贝,闪着耀眼的光。
伸手拈起了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满脸皱纹的老鸨的眼珠转了转,脸却仍看不出任何表情的变化。
“妈妈,这些东西可够么?”铃兰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神却很坚决,“若是不够,那加这些!”说着,她便把全身下所有的饰物一一解下,全堆在桌,“妈妈,我只有这些了,您放了我吧!”
那张连浓妆艳抹也掩不了皱纹的老脸似是有了些变化,却很细微。
老鸨拿起杯来吹了吹,轻轻的啜了一口,道:“兰儿啊,你这可是吃了铁*死了心么?”她的眼皮没有抬,声音缓慢阴沉。
从少女年华便在这风尘之翻滚的她,见过何等风光的世面,心里很清楚,眼前这个手手*一手带大的女子能为自己带来的财富,可远不止这一桌子的东西,所以,她怎么肯这般轻易放人呢?
“妈妈,自打梳栊至今也有数年,兰儿帮你赚下多少钱财,您最清楚,如今我这般净身孑然,只盼能出了这大门,您也不准么?”铃兰死死的咬住嘴唇,一字一句说得颤抖却异常清晰。
“咣”的一声,茶杯撂在了桌,老鸨抬起了眼皮,狠狠的剜了她一眼,长长呼了一口气出来,才缓缓的再次要开口。
“我说,兰儿啊!”老鸨的语气不咸不淡不温不火的,“想当年,若不是我从那乱坟岗子里拾了你,莫要说你今日来提赎身这码子事,有没有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怕是都难吧!”又拿起了茶杯捧在手里吹了吹,她的声音阴森叫人不寒而栗,“你当初跟我说的是,这辈子可都报答不了我的救命之恩,如今怎的出尔反尔!”啜了一口茶,她笑了,“要从我这里出去,告诉你吧,想你都不要想!”
尽管她的话说得如此锋利,铃兰却没有放弃:“妈妈,我”
“兰儿,你莫再说了!”老鸨的语气由冷转暖,脸的表情也自阴向阳,“我养活了十载有余,你可说我对你如何?”
“妈妈对兰儿,真是胜亲母了!”
“打你来了,我请了人教你琴棋书画,特别是那琴,还请了最好的琴师亲授,那银子像流水儿似的花花的出去!”再次放下茶杯,老鸨拉住了铃兰的手,脸竟显出了一些慈爱,“你十六岁梳栊挂牌,妈妈连挑选客人都费尽了心思,生怕委屈了你,这份情可是用钱银可换的么?”
“兰儿心里明白!”铃兰确实清楚,这老鸨对自己也算真是尽了心思,但那又如何,左不过是尽了心思培养出一个替她赚钱的工具罢了。
团扇随手扇了几下,老鸨又道:“你以为,你这风尘人,还能讲得了真情吗?那洛家的穿酸,只不过是一介布衣,又胆小怕事,怎能得那些达官显贵捧着你,奉着你?退一万步来讲,纵是我今日放了你去,你也未必能消消停停的平安度日!”
她的这一番话倒是出自真心,但是,语气却略显淡泊了些,毕竟多年风尘,她已经看透了这一切。然,在有些时候,有些人明知前面是刀山火海,也愿意放手一搏的,这铃兰便是其之一。
“若妈妈觉得收了钱银还不够,还收了多年的心血,那兰儿还给妈妈便是!”
说时迟那时快,铃兰跑到那沉重的檀木柜子前,一把掀倒,跟着双手置于柜下。
“啊!”房的其他姑娘吓得齐齐捂住了脸,尖叫了起来。
“来人哪,来人哪!”老鸨先是一惊,跟着大叫道,“快点来人!”
听到招呼声,几个彪形大汉跑了进来,也被前这一幕惊呆了:那花魁铃兰,此时正脸色惨白如纸,面容扭曲变形的伏在地,双手压在倒下的檀木大柜下,一抹鲜红正汩汩的涌出来!
“抬起来,抬起来!”颤抖着手指,老鸨气得嘴唇直发抖。
这檀木名贵,却也极重!
那铃兰一双素手,水嫩如葱,白净如藕,怎么经得起这种重创?
当檀木大柜被抬起来,她人也被架了起来,双手血流如注,扭曲变形,所有的指头像折断的花茎一般,曲曲扭扭完全变了样子,这双曾经抚得一曲便摄得人心,教王城达官显贵,人名流都慕名前来追捧的手,眼时下却已然是废了!
而那铃兰虽疼得汗如雨注,却银牙紧咬,不吭一声,用力的甩开了架着自己的大汉,冷冷的盯着老鸨。
“妈妈若还不满意,那兰儿这条命,便也还了!”说着话,她人已是冲到了窗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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