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这几句话,也是在暗讽这位表亲姑娘不懂得作客之道。问她是不是第一次出门,其实就是讥讽她没有见识,不是守规矩的人。
“雪姐姐,你这丫鬟好厉害啊。”高阳公主在房间里冲着李雪娘吐了下舌头,调皮地笑道。
李雪娘伸出手指做了一个嘘声,示意高阳公主听听外面的动静。
猛然忽听秋菊声音极厉地道,“表亲姑娘,婢子所言句句是实,并无虚假,您这一巴掌赏下来,可要想一想后果才是。”
哎哟喂,这位表亲姑娘是不是缺心眼啊?见不到人就动手?这也是作客之道?
还不等李雪娘发怒,那边的高阳公主可就火了,啪一拍桌子,厉声高喝道,“来呀,将外面无理取闹搅扰本公主的见人,给我叉出去。这是鲁国公府,是安乐郡主的喜房,岂容得了什么人都可来放肆?”
“是,谨遵公主严命。”外面传来几位宫女的应答之声。
紧接着就听得那位表亲姑娘哭嚷着,“你们……你们欺负人。本姑娘是这鲁国公府里的客人,是表姑奶奶的侄孙女,你们为何如此待我?我要告诉表姑奶奶,你们这些下人竟敢这般待我!”
“一个远得不能再远的表亲,竟也敢到这里撒野?雪姐姐,你的性子也太好些了吧?这种人你还留在府里干嘛?莫不是冲着我姐夫那个小魔王去的?”
高阳公主生长在后宫,虽然人小,却也见识了女子争宠的那些手段,所以这位亲表姑娘的几句叫嚷,她就听出了门道。
李世民的这几个女儿,性子都各有不同。下嫁给程处亮的清河公主恬淡文静柔和典雅,而高阳公主则是泼辣热情嚣张跋扈刁蛮,再加上李世民的格外娇宠,因此就更加的行事肆无忌惮,说起话来也无所顾忌。
李雪娘耻笑一声,“一个小虾米而已,还想着鱼跃龙门一步登天?简直是痴人说梦!不过,这位亲表姑娘倒也不是一无是处,我留着她在府里,是要看看西院的那位老太太能用她翻什么恶浪去?”
可是李雪娘的想法落空了,因为当天晚上,那位亲表姑娘就被程勇给打发人送走了。
开始名氏依旧不服,怒骂着两个儿媳妇不中用,连自己的表亲妹都护不住,简直是废物。然后又高声喝骂李雪娘是个妒妇,容不得旁人,是乡下丫头没见识。
程银金和程仁金的媳妇虽然心里生气,可嘴上却不敢多言,只是一个劲儿的赔不是,却被婆婆后面的话吓得够呛。
骂人家安乐郡主是妒妇,容不得人,是乡下丫头没见识,这话简直是大逆不道了!因为人家李雪娘是一品郡主,不但级别高,而且还是皇室宗女,你这样骂人家,不就是忤逆犯上吗?
吓得程银金和程仁金的两个媳妇,冷汗淋漓,心里忐忑不安,脸色都是惨白了……
程银金和程仁金哥俩也正为乌金矿的股份而伤尽脑筋,对于老娘的无理取闹和谩骂也是有些不满,就看自己的老爹。
虽说子不言父母之过!但是,倚老卖老,自家能容忍你,人家安乐郡主能忍让?
而且都这节骨眼上了,老娘不但不省心,反而还火上浇油地给人家安乐郡主添堵,这不是彻底地要自断财路吗?
名氏的哭骂让儿子媳妇脑仁疼不已,你明晃晃地把一个出了五服的表亲弄过来,故意给人家难堪,搁谁谁也不会再有好脸给你啊!
尤其是安乐郡主那暴脾气,没有断了表亲妹的胳膊腿,已经是仁慈了,老娘你还哭,还闹?程银金和程仁金心里腹诽着,脸色也是极其难看。
程勇坐在一旁,低头喝着香茶,脸色阴郁地并没有说话,任由名氏哭骂,可是,眼见着她越骂越起劲儿,越哭嗓门越大,最后连妒妇,乡下野丫头的话都骂了出来,这才把茶盏“啪”往桌子上一墩。
“够了!”
这猛不丁地一喝,吓得名氏谩骂声戛然而止,愣愣地看着程勇忘记了哭嚷,手里的锦帕飘然就落在了地上。
“你瞧瞧你这是什么样子?嗯?这哪是一个主母的做派?竟然为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表亲,不分远近,不知轻重地胡闹。名氏,你想用那个不知要脸面的丫头给安乐郡主一个下马威?
你知不知道?侯大将军的闺女侯氏倩娘,尉迟大将军的闺女尉迟兰最终是怎么样的下场?那都是重臣之女啊,依旧被安乐郡主给下了狠手,弄得差点家破人亡,最后都被流放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