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遂良面色不虞,却无可奈何,他现在没工夫跟睡觉打呼噜搅局的人计较,要紧的是赶紧把话说完,好让皇帝陛下下旨确定长孙无忌为采矿官吏。
开采乌金矿,这是一本万利的通天大道,任谁瞧着都会眼红心热,这等好事儿决不能旁落他人。
褚遂良把目光也转向了谏官魏征,他希望他能出面参奏睡觉人的殿前失仪之罪。
然,魏征低着头,面色虽然阴冷,但是心道,安乐郡主的公爹,谁没事找事儿惹他不高兴啊?他想睡就睡好了,反正某家不吭声,皇帝陛下也会开口的。再者说,混世魔王也不是在殿上第一次睡觉了。
魏征腹诽着,今非昔比了,大唐福星是混世魔王程咬金的儿媳妇,若是惹恼了这位爷,那不就等于是没事找抽型的,惹福星不痛快吗?想让我当出头鸟?某家今日偏不如你们心愿行事。
得,魏征啊,一下子竟然转了性子了,第一次闭上了他得理不饶人的嘴!
众人和褚遂良等了半天不见魏征开口,再看福星李雪娘的相公夫君程处嗣,坐在那儿虽然没睡觉,可是那是什么姿势?啊?只见他坐在地上,双腿支起,半截身子都倚靠在柱子上,嘴里叼着根草棍,正低头玩腕上的手表呢。
这父子俩显然是对谁担任开采乌金矿的官差不感兴趣……
殿上突然寂静下来,也让朦胧睡梦中的程咬金醒了,他摸抹了抹嘴角上流出的口水,不等李世民发火质问,赶忙讪笑着道,“呵呵……呵呵呵……那什么,皇帝二哥,继续,你们继续。”
皇帝二哥?这话是什么叫法?显然粗枝大叶的程咬金为了逃避惩罚,打起了亲情牌。
言罢一回头,程咬金看见自家的混蛋小子,大咧咧地坐在那儿,正玩腕上的手表,一时火起怒道,“混蛋东西,这是朝堂不是你家后院,你怎么可以这么随便?嗯?还不赶紧过来请罪。”
程处嗣听到自家老子喝骂,吓得一激灵,赶忙站起身来到殿前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处肆恭喜陛下喜得发财之路。嘿嘿……陛下,刚才小臣并非只顾玩乐,其实是坐在那儿想我家媳妇说的话呢。”
“哄……”程处嗣最后一句话还未落音,就引得朝堂上一片哄笑声。
站在最远处,殿门口的房遗爱一听可就来了精神,高声痞笑着问道,“程小魔头,你快说说,你媳妇说啥了?让你失魂落魄不顾殿前失仪?”
房遗爱一开头,杜荷、长孙涣、李震、李景恒、尉迟宝庆哥三个等人也跟着起哄,“程处嗣,不快说,安乐郡主到底说什么了?”
刚才是那帮老的吵吵,这会儿又轮到小的嚷嚷,这哪是朝堂啊?简直就是破旧的大车店呐。
李世民气坏了,心道,你们当朕是死人呢?嗯?当下一拍龙香案,怒喝,“胡闹!金殿吵嚷成何体统?嗯?如此无礼,没人罚俸半年,以儆效尤。”
金殿上立马清净了,那几位小哥几个被罚了银俸,都耷拉了脑袋,谁也不敢在吭声了。
“程处嗣,雪丫头说什么了,让你敢在金殿上胡思乱想?嗯?从实说来,若是敢撒谎,朕定严惩不贷。”李世民也是好奇李雪娘说什么话了,让程处嗣能回味无穷的还沉浸在其中。
脑抽的李世民并不知道,自己问这话的时候,就已经掉进了程咬金和程处嗣完好的坑了。不,确切地说,是掉进了李雪娘预先布置好的坑里。
李雪娘早就预料到,开采乌金矿的重任,李世民是肯定要任用他的大舅哥长孙无忌不可,就是谁劝阻都不会让其改变主意。所以李雪娘在程咬金和程处嗣上朝前,就如此这般地交代了一番。
同时也把任用长孙无忌为开采乌金矿的官吏的坏处,跟程咬金和程处嗣说了一遍,以长孙无忌那自私自利,又装模作样的伪善性子来看,他担任开采乌金矿的官差,那不等乌金矿正式产出乌金来,就得早早的破废。
而且以他刚愎自用的佐性,乌金矿非得频繁出事故不可,乌金矿一旦出现事故,那可是要死人的。
枉废人命,绝不是李雪娘想要看到的。把一条条鲜活的生命送进地狱,跟亲手杀人没有什么区别,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长孙无忌去担任乌金矿的负责人。
程咬金和程处嗣自然是支持李雪娘的,他们也认为长孙无忌不适合担此重任。虽然皇帝陛下很重视他,但是这并不等于他就是个非常良善之人。
以程咬金与他打交道多年的经验来看,长孙无忌看着面上和善喜庆,其实他是最沽名钓誉心狠手辣之辈。
既然三个人的看法一致,那就按照李雪娘的布局实施,确定要让能担任此重任的人出任乌金矿官吏。
于是程处嗣在听到李世民的喝问之后,心里暗笑皇帝陛下也会着了道,掉进了坑里。
“陛下,”程处嗣嬉皮笑脸地回禀,“呵呵呵……小臣昨日听娘子说啊,她最佩服的人有两位。”
朝堂上说这无用之事儿,太荒唐了,长孙无忌心里急着乌金矿官差的事儿,就给褚遂良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赶紧插话打断程处嗣的废话,好把这份美差拿到手。
褚遂良迈步上前,刚要躬身说话,那程处嗣哪容得上让他开口?就紧接着道,“雪娘说,她在梦中时常听到那道家老祖夸赞,大唐有明君,陛下是千古一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