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世民的吩咐,殿前侍卫上前就把杜景忠架了起来,很快就给捆了个结结实实。
“冤枉……冤枉啊,义父,孩儿冤枉。杜景忠一边挣扎着一边歇斯里地地喊叫着,口口声声说自己冤枉。
“你冤枉?那你说说这毒药方是怎么回事?”李世民厉声喝道。
杜景忠见自己还有辩白的机会,顾不上身上疼痛,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某冤枉,真的是冤枉啊。
义父他老人家得的是世上罕见的疾病,这个陛下当初不是派了太医院的太医们诊治过了,已然知晓吗?
而且当时也无任何良药能医治义父,因此我父亲才迫不得已,才用了这种以毒攻毒的法子,来救治义父。
事实上证明,我父亲的法子是有效地,不但救活了义父,还能使得他老人家起居正常。陛下,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这些都有目共睹啊!
我不知道我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个小丫头,竟让她如此生出歹毒之心来害我。可是,就凭着这个丫头满嘴的胡言乱语,就认定某时暗害义父的凶手?难道就任她诬赖臣子吗?
某死不足惜,可是,不能因为这个而有损陛下圣明,若是我大唐百姓闻之陛下,因为一个小丫头的胡言乱语就认定某是心怀不轨之人,那还有谁敢再来朝中效力?”
不得不承认,这个杜景忠的确是能说会道,而且很会把握机会,只知道自己若是被洛雪给揭穿了真相,那等待他的是什么样的后果,所以他痛哭不已,声声含血地为自己辩驳。
还别说,杜景忠的这一套说辞,还真就打动了朝上不少的人,这些人的眼神看着洛雪,分明是谴责的!
李世民看着洛雪,沉声道,“雪丫头,你还有何话说?”
洛雪笑意不改,“陛下,其实杜伯伯得的就是很平常的病,俗称消渴病,其实学名叫糖尿病。这种病如果控制得好,养成饮食起居好习惯的话,不用什么神丹妙药也无大碍。
另外,杜伯伯的心脏也有些心律不齐,窦性心律。用太医们的话说,就是心疾。只要用些心疾之药调养,必无生命之忧。
但是这个杜景忠他们父子,为了报复当年杜伯伯没有收留之仇,就暗地里给杜伯伯下了噬心散。
杜伯伯第一次发病时,就是杜景忠的父亲给他吓得药剂量稍微大些,使得杜伯伯不堪承受而昏过去数日。
就在太医们无可奈何检查不出杜伯伯的病情的时候,杜景忠的父亲就上门自告奋勇地给他医治,实际上是给杜伯伯服用了解药。
而后,杜景忠的父亲便趁机提出让杜景忠认杜伯伯为义父,常驻杜府,以达到享荣华富贵的目的。”
“你,你胡说,臭丫头,你这是胡说八道。”杜景忠面色狰狞,恨不得上前撕碎了洛雪。
洛雪没理他,而是对杜如晦道,“杜伯伯,你知道这个杜景忠父子是什么人吗?”
“什么,什么人?”杜如晦虽然足智多谋,但是此刻也有些不明所以了。如果说,洛雪所说是在诬陷杜景忠的话,但是她给自己诊治后说的自己身上的病症,丝毫不差。
杜如晦半信半疑,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听了洛雪的询问,便僵硬地口气反问道。
洛雪走到杜景忠跟前,看着他一字一句十分清晰地道,“杜景忠的父亲叫杜如千。杜如千的父亲名叫杜爽。所以杜如千和杜伯伯您的祖父是同一个人,隋朝工部尚书——杜果,如此一来,这个杜爽就是您的叔叔。
因为杜爽是庶出,又是在杜伯伯您父亲举家在昌州任上,而不在祖籍的时候出生的,所以您的父亲和您一直都没见过他们。
后来隋炀帝昏庸无道,天下义兵揭竿而起,天下大乱之时,杜如千为避灾乱而带着家人来找您护佑,可是当时您顺应天意,拥戴明君,正忙着随当今陛下商议天下之大事,并不知道杜如千的到来。
杜如千来到您的府上之后,骄横无礼,被下人们气不过给赶了出去,从此这个杜如千就怀恨在心,伺机报此仇恨。
那一次您在外头茶铺喝茶之时,杜如千报仇的机会来了,他乔装成茶铺里的伙计,就在给您的茶水里下了噬心散。
为了控制您,为了让杜景忠顺利地进入您的府中享受荣华富贵,杜如千后来就给您服了解药,却把写有噬心散的药单子,喏,也就是那块锦缎,给了杜景忠。
并且暗地里嘱咐他,要每月给您下一次小剂量的药,既不让您立刻有性命之忧,又能让您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地被药物腐蚀掉心脏,而后暴亡。
杜伯伯,在您去八里村的时候,我就看出您的面色有所不对,但是因为事情太忙,您又在天子身边,所以我也就没往这坏处想。要不是这次在东市因为吃一顿饭而闹出这等事来,您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不测呢。”
“你胡说八道!”杜景忠见事情败露,气急败坏地咆哮起来,挣扎着作势要起来与洛雪拼命。
杜如晦被洛雪的一番话给说得找不到北了,他明白,洛雪撒谎是不可能的,因为她说出了自己祖父的名字,而且他也知道在祖籍有个庶出的叔叔名叫杜爽。
让杜如晦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病竟然是自己的堂兄弟一手所为,也就是说,杜景忠父子俩来到自己身边不但不是亲近,而是为了来要他的命的!
杜如晦颤抖着双手,浑身直哆嗦,面如死灰,几乎要站立不住。一旁的杜构和杜荷一个箭步上前,一左一右地扶住了父亲。
杜构强压心中的怒火,低声劝慰着杜如晦,“父亲,您别着急,待问问这个杜景忠,雪丫头所说可是属实?”
杜如晦努力平复了一下过于激愤地情绪,缓步来到杜景忠面前,嘶哑地声音问道,“忠儿,雪丫头所说可否属实不虚?你,你父亲果然是杜如千?”
杜景忠岂肯轻易就范?便挣扎着跪在杜如晦的脚下泣声道,“义父,不,伯父,父亲和您是亲兄弟,这点一点不假。可是,那个臭丫头说父亲和我要谋害您,那是她胡说八道。
伯父,我父亲本想跟您说实话,把身份说清楚,可是父亲考虑到您身份现如今尊贵,不能因为我们而伤了您的清誉,所以父亲才决定隐瞒一时,等时机恰当的时候在跟您讲明。
伯父,您可不能偏听外人之言,曲解了我们父子的心意啊,若是您不信,您让我回祖籍去请我伯祖来,伯祖自会将事情跟您解释清楚。”
“啪……”杜景忠的话音未落,杜如晦抬手就给了他一个响亮地耳光,怒斥道,“一派胡言!你以为你这番说辞就能让老夫饶了你忤逆犯上之罪?你们父子二人竟敢光天化日之下谋害老夫,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绝不姑息饶恕于你。”
杜如晦在听了杜景忠这一套苍白无力地分辨词之后,他焉能听不出其中的蹊跷?杜景忠的一番话,无疑是告诉他,洛雪所说的话没有虚假,自己的确是被他父子二人给下了毒药了。
“陛下,微臣有罪,实在是羞愧之至。”杜如晦神色羞愤地向李世民请罪,“有句话说,小家不治,何以治国?唉……微臣家事不清,惭愧啊。”
“杜伯伯,”洛雪不待李世民说话,便抢先出声道,“您此言差矣。家天下家天下,纵眼天下,哪里会没有几个蛀虫?老话说水清则无鱼,正因为有了像杜景忠父子这样的恶人,才能有相对的善人!
我这里有一粒丹药您服下,自会能让您解了药毒,也能暂时医治您的病。”说着洛雪从怀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玻璃瓶,这个玻璃瓶是刚才铁拐李暗施法术给洛雪揣进怀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