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样就承受不了了吗?”陌七月看着扶苏深受打击的样子,语气忽然变得凌厉起来,“啪”地一声收起骨扇,露出其后满是愤怒的脸。
“本公子可是还没折磨她呢!”陌七月随手一挥,体内的劲气由掌心砸向地面,炸出一个碗大的坑洞。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对你们有过伤害,为什么你们却要这样残忍的对他?”想到之前青瑶郡主说的罂粟花,陌七月感觉连自己的灵魂都要扭曲起来。
无论在哪一个国家,罂粟花都被认为是来自魔鬼的花,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制造出药品,很容易就能使人疯魔,要想摆脱,除非你有无上的毅力,但凡有所动摇的人,就会被这样的药品控制,最终连人性也消失殆尽。
“青瑶……为什么?”扶苏喃喃着谁都无法听清楚的话语,整个人颓败得好似没有了生命力的枯草,慢慢地跪在了青瑶郡主的身边。
那张曾经娇艳的脸蛋鲜血淋漓地摆在扶苏眼前,却似乎有着让人平静的能力,让他渐渐地冷静了下来。
“青瑶啊,你可知道我为了你,是宁可折断自己的双翼的呢?”掌心触碰着仍有些余温的面容,扶苏企图将青瑶郡主脸上的血污擦去,到头来却发现那张脸,在自己的手下越发的狰狞起来。
陌七月无声无息地走到扶苏身后,听着他对青瑶郡主最后的表白,明明脸上还有着对这二人的恨意,心中却泛起了无边的寒冷。
人生便是这般的诡谲,无论你做了什么或者没做什么,无论你做的事情是严重或是轻微,总会有那么一个点,将这些本来无甚所谓的事情串联起来,造成各种或喜或悲或平凡的后果。而很不幸的,在他与青瑶郡主第一次见面时,他们便注定了这样惨烈的结局。只是,为什么要把洛浅书牵扯进来呢?
平时无事除了美人丹青,他最爱的便是调制各种偏门药物,尤以毒类见长。像罂粟这样连一国之君都要忌惮的东西,他又怎会忽略?然而,也正是因为有去研究过,才更明白其中的可怖。如非毅力、心智、体质强大之人,一旦沾染上这般的东西,它便会如跗骨之蛆一样,让人永难摆脱。但这,还不是最让人惧怕的。最可怕的,是它其中含有的毒素,会让人产生幻觉,做出无可挽回的事情来……
“既如此,那你为何不去陪她?再这么下去,她可就在黄泉路上走远了……”陌七月扬起骨扇,面上已是一片木然。
骨扇下挥,本该柔软的绸缎扇面瞬间变得坚韧,甚至带上了金鸣之声,端的煞气逼人。
扶苏意识到不对,脑子里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已然先行,抱着青瑶郡主的尸体避开了陌七月的攻势。
“你一定要这般咄咄逼人吗?”扶苏恨恨地瞪着陌七月,身体紧紧绷着,预备随时反击。
咄咄逼人……
陌七月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滞,本是内敛的杀气,一瞬间迸射而出,有若实质般地冲着扶苏而去。
扶苏心下一惊,虽然是他故意激怒的陌七月,却独独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还有所留手,远远不是自己所能撼动的。
陌七月的气势节节攀升,却看得探一二人心惊不已,那种骇人的感觉,让他们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到来。
“主人……”杀一膝盖一软,差点便要跪了下去。
“凝神平息,静!”探一一面在杀一耳边低语,一面往他身上几个穴位拍去,以极快的速度做完这一切后,他自己却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零有发作时的样子他是见过的,嗜血与杀气缭绕的情状,比之此时的陌七月自是有国之而无不及。但陌七月所散发出的气息,却又似乎要更为噬人心魄一些,让人不由得便感到哀伤绝望。
“咄咄逼人的……是你们!”陌七月忽然发出凄厉的声音,身影微晃,整个人如同出鞘的利剑一般,往扶苏身前冲杀而去。
劲气相撞造成的巨大声响中,扶苏堪堪接住了陌七月的招式,脚下却不由自主地往后滑退而去,直到抵住一根钟乳石柱,方才停了下来。
“你走吧!安排好后事,再把命拿来。”陌七月忽然收回手,若有似无地看了一眼扶苏怀中的青瑶郡主,背转过了身。
“主子?”探一有些不解地看向陌七月,不知道他为何会忽然收手。
“……好。”扶苏定定地看着竟然真的不再搭理自己的陌七月,点了点头,抱着青瑶郡主离去。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这般毫无防备地把后背留出,且是留给他的敌人。
他不知道陌七月为何会忽然这样做,但那都已经不再重要,他只需要好好把自己最爱的女人安置好,再来安然受死。
耳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陌七月手中紧握着骨扇忽然便跌落了下去,在洛浅书惊恐的眼神中倏然间便没有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