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想,头晕得很:做女人难,做霍昭柔更难!
她知道自己的话对沈浔说来也是白说,沈浔对李恒忠心耿耿到这种地步,自然按照李恒的计划行事。
只是她这还没进大魏宫的“皇贵妃”想必早已沸沸扬扬,现在是“青梅竹马”,将来不知是否是“妖妃祸国”,就不得知了。
“老臣知娘娘想些什么,但老臣并不是像娘娘所想的那样。”沈浔是个最明白不过的聪明人,“当初老臣真以为娘娘是要联络安西众将,指了安西府方向,没想到娘娘还是想回去。”
“看样子娘娘是信不过老臣了。”
“那是本宫的家乡。”她不屑,“左相离开淮南多年,难道就不想回去不成?”
“不想。故地虽在,人尽缥缈。”
据说沈家除沈浔外,已无他人。就是沈浔,也无后人。
“沈相多年在外,为了皇上四处活动,连元配病死时,犹在远方。”
锦兰说时,脸上是淡淡的遗憾,仿佛也很佩服这精忠报国的左相似的。
“左相有荣华富贵就行了。位极人臣,又有外甥女进宫呼应,”她说得好像不是自己似的,“以后前程,不可限量。”
沈浔一向与她不投契,这下一张清癯的脸都涨红了:“娘娘好生在大魏宫呆着。据老臣看来,天下没有比皇上更维护娘娘的人了,否则娘娘已如此坚持,老臣不会这般做的。”
她微微笑:“让沈相为难了。”
沈浔抓住檀香木椅的扶手,深呼吸了几口:“老臣已经尽力,恐怕现在已引起皇上的怀疑。”
“怀疑?沈相做了何事了?”
她这个月忙得团团转,也就此时有空跟沈浔抬杠一下,觉得沈浔受刺激的表情也挺好玩的。
“娘娘,”沈浔厉声说,“你不要忘记你自己曾经的诺言。”
“诺言?”她冷笑道:“左相,本宫后脑受伤,全忘了。”
沈浔气得手足都发抖。
她见沈浔气成这样,倒是不忍了:“本宫只是说笑而已,舅舅莫气了。”
正好这时有人在门外禀告,给他们来了个台阶下:“安西大将军来了。”
沈浔拂袖而出,接待来客去了。
安西大将军?这不是她大堂兄霍袭古吗?
倒是难为这大堂兄了,看样子待她确实不错,放下手中的政务,亲自过来一趟,也不怕大魏趁机囚了他。
她心中悲凉:都是她惹得祸!
“娘娘,”沈浔的声音又响起,“安西府的霍袭古大将军,亲自赶来了。”
“娘娘,臣来送娘娘上轿。”有个洪亮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她站了起来,看到一威猛的大个子,五官极其端正,正风尘仆仆的从大厅外进来,凝视着红妆下她的清瘦的脸。
此人立足不前,好像心中非常震惊,颤抖了嘴唇半天,吐出了一句:
“昭柔,大哥特的来送你上喜轿,紧赶慢赶,幸好总算赶上吉时。”
她看着这高大的霍袭古的眼中不受克制的涌出的泪花,又尽力咽回去,不由心中猛地一震。
“大哥!”她呜咽出来两字,有一种终见亲人之感。
霍袭古点头,答应了。转开头擦着眼睛,转回时,已隐去泪花。
“娘娘,身体可好?”他郑重的问,“可还需服药?”
她点头,不知点的是什么,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多谢大哥记挂。”
外面已有礼官跪在院中,请她上喜轿:“吉时已到,请皇贵妃娘娘上轿!”
霍袭古匆匆递给她礼单:“娘娘大喜,安西府知道消息后,连夜准备,但时间匆促了些,臣此次只带来一部分,娘娘先用着。”
“需要什么,让人只管说一声。安西府别的或许帮不上娘娘的忙,但是这点,娘娘只管放心。”
她怔怔的接过,扫了一眼,见密密麻麻的一叠厚礼单,便转递给锦兰:“大哥和大伯劳心了。”
霍袭古好像有很多的话在嘴中,但看了沈浔一眼,最终没说出口,只是嘱咐:“娘娘要照顾好自己,须知往后不同于以前了。”
霍袭古拿过喜娘金盘中的红盖头,眼中重新涌上了泪,帮同样含泪而笑的她盖上。
“从此——平安。”
本书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