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月,他过得愈发的好:头痛逐渐在减轻,视力也恢复正常,李恒也不再限制他的饮食。
先送上来的四个瓷碗里菜颜色雅致,过口唇齿皆是鲜美:白色的萝卜丝夹着北方的甜润的鸭梨丝;樱桃肉,樱桃已化在肉上,樱桃红冻诱人;蟹肉酿金针,是把绿豆芽掏空灌馅进去,馅料居然是海鲜;南瓜盅,选了小南瓜,把鸡丁、火腿丁、鲜莲子、龙眼、松子、杏仁、核桃等酿在其中,清纯鲜美的味道四溢。
居然还上了一道“梅花汤饼”。玉瓷碗中片片梅花状,再加鸡汤煮熟,形美、味鲜,还有梅花的清香。
他胃口大开,吃了一大碗,连赞“有诗情画意之美”,看得在一旁一直夹菜给他的李恒的俊脸上都是笑意。
“好吃,都是臣弟爱吃的。”他心中明白。
李恒心情很好:“你爱吃什么,朕还不明白?”
他看一眼李恒,不禁面露感激:这大哥想必一直把他放在了心坎上。
沈浔照例隔一天过来诊一次脉,老是板着的儒雅的脸上逐渐见了笑容,渐渐的给他带了一些大魏各地的风土人情的书过来,他闲着无事,很快就看完了,于是就开口再要。
“注意身子。”沈浔不满的训他,“你以为还是以前的身子骨?得几年才养回来。”
但是书还是再带来了。沈浔大概对他读书的速度心中有数,换书的时间都刚刚好。有一天沈浔换了书种,给他带了全套的《魏史》过来。
“好好看看,编得还是不错。”
他翻了翻,觉得《魏史》未免严肃了些。
“如何?”沈浔询问他的看法,“以前你对各类史书记载的事件,都是看法颇多,写了很多页。现在有空,不妨也写写评论,给舅舅参考一下。”
他便笑着对这曾是大魏状元的舅舅说:“这是大魏朝!《魏史》怎么编撰,舅舅还不心中有数?谁拿着大魏的俸禄,吃着大魏的饭,敢胡说八道?当作闲书看看吧,过个几百年的史书,才看出真伪来。”
沈浔一张五官端正无比的脸上现出恼色:“你才是胡说八道!”
“左相怎么啦?”李恒正好进来,一张俊脸不动声色,一双凤眼却是一凌,“好大的威风!”
沈浔沉默一下,马上行礼:“老臣失仪,望皇上恕罪.”
“罢了。”李恒口吻淡淡的,“昭智身子刚好些,左相不要过于严厉了。”
“是。”沈浔转过身,对他说,“沈某刚才出言不逊,请原谅。”
他对着这刚刚还给他脸色看的舅舅目瞪口呆:敢情李恒对臣子是这样的,简直是君威赫赫。他先前完全是想反了。
“皇上放心,各方面都恢复得很不错。”沈浔对李恒说,“照这样下去,过年开了春,身子应该正常了。只要再服药一段时间,脑部之伤也会痊愈。”
“有劳左相了。”
“皇上如没事吩咐,老臣先退下了。”
“去吧。”
李恒非常高兴,满面春风之下,又赏了众人,出手之大,让他禁不住心疼:败家子。
“等臣弟好了,皇兄的国库都搬空了。”他半开玩笑半当真。
李恒一听,便知他心中所想:“小气鬼,朕是帮你在拉拢人。”
他指着帘外的外室站着的一紫衣美婢:“这是银缕,身手不凡,那几个都听她指挥,功夫也都不弱,日后护着你,朕也放心些。”
他不以为然:“臣弟哪里会弱到需要这些娇滴滴的人儿来保护。”
李恒笑着骂:“吃一堑还不长一智,这次的亏吃得还不够?要是当时多些身手好的在身边,至于这样狼狈吗?”
“被围后才给朕来信,说自己反被包抄了。朕那时连出兵都来不及了,接到密信,觉得天都塌了。”
“朕只得飞信给初月,让她先去救你出来。但朕还在半路,就收到信息,说你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