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
大个子神智已经不清,听到问话,勉强睁开眼睛.
"是王爷啊,我十五岁战乱从征,跟了安西军三十年了。老家早断了消息,大概死绝了......"
"小的姜奎早已把安西当做家了......"大个子安慰血红了眼的她.
“小的是老王爷带出来的。一刀一剑的教......老王爷跟小的同龄……刚开始时,安西都是荒地……老王爷……是百姓心中的安世英雄,可惜了......"
安西军里的将士大都都是跟着霍家三代人一刀一箭的拼出来的,在安西各自有了富贵,有了温饱。老安西王霍真待人真诚豪爽,长期驻扎安西大营,视普通的士兵都如手足,西域每有东西过来:就是一胡瓜,他也会与周围人分享。安西军上下是无人不敬他。
即使是《魏史》,对安西府颇有微词,在霍真死后也叹曰:真乃霍震霆第二子,永和帝时执掌安西府。仁以厚下,俭以足用,和而不弛,宽而能断,于时有“安西无穷人”之谚,虽太平未洽,亦足以明民乐其生矣。死后一军皆哭,百姓得知,无不如丧考妣。
“家里还有什么人?”他握住大个子的唯一的一只手。
大个子的眼神逐渐涣散,却反握他的手不放。
"你放心."他在大个子的耳边轻声说。
笑意浮上大个子血迹交横的脸,继而停滞。安西王合上大个子的眼睛。
随即吩咐凤清:“去记一下他的名字,将他身后事都安排了,再跟孤说一声。”
已是黑夜,对面黑漆漆的地方,胡羌人无数的旗帜在夜风中飘舞,羌人日夜作战,没有停下脚步。
漫天星斗,笼盖着四野,如同安西的每个夜晚一样。
但西都城墙上,“战到最后!”的呼声惊天动地,所有的西都人都仿佛重新充了血,振奋精神,都拿起了武器。
几乎所有的西都将领都集合在城墙上了,安西王下了命令:退五步者,就地免职!十步者,斩!
一夜的争夺,安西王亲自操弓,射倒了胡羌人愈来愈近的正中的大旗,赢得了一片排山倒海的喝彩声。战斗又重新开始,这安西王握着弯刀,亲自站在城墙上督战,差点被羌人的弩箭射中。
一箭猛地射向城楼中间,在旁合同指挥的马腾在后面猛地扑倒了安西王。
弩箭插过额头,这安西王眼前瞬时被血模糊,有人上前刚想替他包扎,被霍昭智一脚踢开:“孤自有手,守城去!”
黎明时,羌人的进攻开始疲软。
太阳迅猛上了山头,城上开始轮班用食,将士们疲惫不堪的东倒西歪的倚在城墙一角,但城墙的一角,围着包扎了头的安西王的一批将领开始镇定了下来。
黄尘漫天,轰隆隆、轰隆隆之声不绝于耳,似有无数兵马从远方行来.穆达旦见到了噩梦般的人出现,也是急需外助,稳住开始慌乱的军心。
大地震动。万鸟齐飞,群兽慌乱四处奔跑。唯有屹立在两山之间的西都,巍然不动。守卫着它的人仍一脸凝重,一动不动,看着远方,等待着命令。
胡羌人阵队中间出现一队穿着黑甲,带着黑盔的骑兵,马上都罩着铁甲,在七月的骄阳下熠熠发光。
重甲在身的霍袭古和霍修明两人,马上一脸凝重,脸上的惊慌顿现:“王爷!”
“是铁甲军,老胡羌王的家当来了。”胡副将一张老脸皱纹密布,沟壑纵横。
胡羌兵的铁甲军是属于老胡羌王直接指挥。它纵横西部,所向披靡。铁甲军充当前锋,一般箭弩根本对他们造不成伤害。但铁甲军作战,军需供给是一项巨大的开支,一般情况下羌王是不会动这支军队的。
胡羌军作战,擅长于平原野战,骑兵在前,速度奇快,铁甲军更是重兵,掩护士卒攻城,几乎是攻无不克。
“铁甲军也有缺点,在大面积的平原上作战占据优势,但在狭小的山地——笨重的装备只会成为累赘。”安西王连连摇头,对着马腾长叹,“前车之鉴,后车之师也。达达木急于复仇,仗着兵众,连这点都顾不上了。”
“两边山地的堡垒都被遗弃,”蒋武建不无痛苦的说,“否则就是挡上一挡,达达木也不会这么快就到西都。”
这是在变相告霍袭古的状了。
霍袭古作为北庭大将军霍修明的长子,往常都在草原与沙漠中作战,来到西都,急于标异立新,任何事都用力过猛了。
这安西王霍昭智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只是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点兵!”声音已是嘶哑。
身边的马腾面沉如水,将手中的纸张一伸展,“樊荣、冯参将、吕文焕、霍袭古、胡副将听令!”
安西军所有的营队全部出动,亲卫营被安排迎面直对胡羌军。
本书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