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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和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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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启单骑深入平阴县的同时,相州城外军营处。

    “报!有一敌将单骑杀入平阴县,有士兵认出那是齐朝将领顾启!”

    “单骑?如此鲁莽的送死?”呼延宗弼骑在马上有些惊异,没想到效果这么好,本想捉了他的家人予以牵制,不想他竟单骑来救。“传令,平阴县各军速将其活捉,然后与大军汇合,拔军北上!”

    “是!”传令兵领命而去。然而随着第一个消息的来临,流水一般的战报纷至而来,数名将领率军围堵顾启,然而竟不能阻拦,有的将领甚至一个照面便被挑落马下。

    直至最后,“报!我方依然无人能阻拦顾启,顾启已经杀我大将七名,逼近成乡了!”

    呼延宗弼终于坐不住了,怒道:“几千人连一人都拦不住?待本帅亲自率人活捉他!”

    呼延宗弼留少量兵马留守城下以免城内齐军袭扰,便拔营驰向平阴县,路上又有一传令兵飞驰而来。

    “报!顾启杀入成乡,其妻不知怎的自杀了……顾启似乎疯了一般……”传令兵说着依然心有余悸。

    “那女人是为了不连累顾启才自杀的,”呼延宗弼喟叹,随即道:“传令,务必要活捉顾启,其妻的尸体战后好好寻找,厚葬于平阴县!”

    此刻的成乡内,一地人尸,小小的村落中再无活人,顾启打马走出村外,继续疯狂的杀戮,沿路金兵被冲的七零八落,四散奔逃。

    顾启一路战到平阴县外沿,终于被呼延宗弼的大军拦住了去路。

    呼延宗弼到达平阴县附近时犹疑了一下,因此地两侧有山头,算是易于伏击的地方。可呼延宗弼接着便释怀了,如果在这里设伏,便是算准了顾启的勇武可挡万军而不死,最后吸引的自己来这里。就算顾启愿意以身犯险,算到顾启能单骑搦万军却是几乎不可能的。于是呼延宗弼依然率军在此,想要活捉顾启。

    “顾长君——”呼延宗弼纵马摇摇喊道,身后六万大军一片静默,连马匹的响鼻声都无。

    顾启面色平静,眼如浩瀚深海,沉默看着眼前大军。

    “归顺我大金吧——”呼延宗弼略带不甘的劝道。

    顾启抬起铁枪,枪头被血浸湿的红樱已成紫黑色,金兵不由得个个屏息,忍住退后的冲动。

    “众军听着,活捉此人——”呼延宗弼最后道,正要发出冲锋的指令时,夜空中璀璨的烟花忽然炸响。众人不由得抬头,与此同时,震天的呐喊声响起,两边山头上射下无数箭矢,惨叫声四起。

    呼延宗弼脸色一变,意识到有埋伏,随即大吼道:“我女真儿郎草原上的雄鹰,还怕南边的雨燕么?”

    “不怕!”排山倒海的呼声,金兵的士气丝毫没有因为被埋伏而削弱。

    “杀!”随着呼延宗弼的一声指令,两军陷入激烈的交锋。顾启十分吃惊,但还是马上加入了战斗中,片刻后便有一将冲到顾启面前道:“顾将军请发出指令,我们都听你的!”

    呼延宗弼战了一刻钟,终于发现埋伏的齐军不过两万人马,然而顾启的勇猛和用兵韬略极大的提升了齐军战力,加之地处峡谷,齐军占有很大优势,如果战到顾启的本部人马追击上来就吃不消了。却在这个时候,一个更让呼延宗弼心惊的消息到来了。

    “元帅——”一小将浑身是血,驰至呼延宗弼跟前,“相州城里……韩超……”话未说完,便已跌落马下。

    呼延宗弼心中剧震,但仍然存有一丝侥幸心理,又一刻钟之后,却是只余无可奈何了。

    无数火把下,韩超一脸痞子式的笑容:“呼延宗弼,我没来晚罢——”

    呼延宗弼沉声道:“纵十万大军,也别想拦住我女真儿郎。”

    韩超笑道:“那是以前,现在的将领是老子,还有顾长君——哦对了,长君的十万人马好像也要来了。你应该马不停蹄的北上,想顺路抢我兄弟的女人是怎么回事?”

    呼延宗弼面色铁青道:“不必多说,来战!”

    夜色下,呼延宗弼处于被包围伏击的劣势,依然丝毫不乱,奋力拼杀,有无数金兵不顾生死攀上山头杀掉弓箭手。一个时辰后,呼延宗弼所部已死伤一万,而齐军亦死伤两万人马。呼延宗弼眼看就算突围而出也要付出巨大代价,大呼道:“平阳,韩澈,我知道你们在这里!难道今日你们真的想要同归于尽,让你朝二十万将士丧生于此吗!”

    呼延宗弼运气大吼,声震百里,不远处山头上的韩澈道:“唔,他终于忍不住了。”

    呼延宗弼见无人应答,继续喝道:“我大金将士听令,所有人必须战至最后一刻,即使是死,腰间也要挂满敌人的脑袋!”

    “是!”金兵齐声大呼,犹如万丈洪波,而顾启亦大声喊道:“众军听着,金兵已被我军尽数围困,我大齐必胜!”

    “必胜!必胜!”齐军的呼喝声一浪高过一浪,直冲九霄。

    呼延宗弼冷笑着砍翻冲到面前的敌人,大呼道:“那便同归于尽罢!众军,给我杀!”

    “慢!呼延宗弼,我们元帅有话要说!”清冽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山头传来,底下交战的士兵纷纷抬头,呼延宗弼立刻道:“众军暂且停止作战!”

    火光映照中,现出韩澈与赵凌月两人柔和的面容,呼延宗弼打马靠近山下,众人纷纷让出一条路,呼延宗弼勒马停下,仰头道:“今日休战,本帅与你诚心议和,以免同归于尽!”

    赵凌月道:“此战本因四太子侵占我齐朝疆土而起,既要议和,需拿出诚意!”

    呼延宗弼撕下白色中衣的一角,以匕首割破手指道:“元帅尽可明言条件,某如能做到,必然答应!”

    赵凌月道:“自然要四太子能做到的。四太子是此次南侵的元帅,我所与你议的,便是此次南下的事。”

    看来这次真的是无功而返了。呼延宗弼暗自叹息,咬牙道:“好!”

    赵凌月缓缓道:“一曰北归后,永不南侵。”

    “好!”呼延宗弼挥手在撕下的绸布上写着,赵凌月却不以血为墨,身边已带了文书,提笔写下黑色字迹。

    “二曰归还此次所侵占之齐朝领土。”

    “好,真定,河间等地,必然全数交还!”

    “三曰归还此次所掳汉人俘虏及财物。”

    “好,即刻便可奉上!”

    呼延宗弼写完,取出自己的印盖上,随手交给旁边的人,那人立刻飞马送上山头,又将赵凌月所写的和约拿下来交给他,呼延宗弼复盖了印收好。

    等到交割了俘虏和财物后,赵凌月方笑道:“多谢元帅诚意,恕不远送!”

    呼延宗弼意味深长的看了崖上二人一眼,拱手道:“后会……无期。”

    大军缓缓分成泾渭分明的两派,呼延宗弼再不回头,率军北归。

    赵凌月看着鲜红的血书,蹙眉道:“都这样了,他还会南侵么?下次是不是就换人了。”

    韩澈笑道:“一纸和议而已,以前金人撕毁和议的时候还不多么?而且,呼延宗弼经过这次,想要战胜我们的愿望恐怕更强烈了。”后会有期,真是差点说漏嘴了呢。

    金兵有条不紊的退出,良久后,四面忽然爆发出热烈的呼喊声:“大齐威武!公主威武!”

    一片狂热呼声中,赵凌月摇头笑:“应该加上韩帅威武。”韩澈道:“嗯,还有顾将军,韩将军都威武。”

    两人相视而笑,这时候一旁的侍女兼亲兵却握拳有些义愤填膺,韩澈奇道:“你怎么了?”

    “呼延宗弼刚刚喊你的闺名!女子的闺名怎么能轻易被男人喊出?”

    韩澈这才想起来,忍俊不禁道:“没事,既然上了战场,闺名也就不怕被人喊了。”

    侍女依然义愤,韩澈忍笑转向赵凌月道:“还好宗弼不知道你的名字,如果他喊了你的名字,将士们还不炸了。”

    赵凌月无所谓的笑笑,说道:“好了,快去看李月娥吧。”

    营帐内,李月娥服下药物后悠悠醒转,有些迷茫的看着两人,待意识到自己还没死的时候吃了一惊。

    “嫂嫂不要怕,我们前几天见过的,我是那个卖假药的。”韩澈笑眯眯套近乎。

    “……”李月娥终于看出了两人是谁,惊道:“这是哪里,你们怎么在这里?”

    “唔,这里还是平阴县,我是韩澈,这位是平阳公主。”

    李月娥一惊,连忙要起身行礼,赵凌月含笑道:“不必了,你有伤在身。”

    “其实她吃了解药之后就什么事都没有了。”韩澈不合时宜道。

    “……”赵凌月和李月娥一起无语看向韩澈。

    韩澈被盯的脸红,连忙道:“我的意思是一会儿你想干什么都没问题,我们先走吧。”说完忙不迭拉着赵凌月跑了,留下李月娥一头问号。

    片刻后,一男子走了进来,双目深邃,剑眉入鬓,含笑看着李月娥,李月娥霎时红了眼眶,流下泪来。

    帐外远方,韩澈懊恼不已,心烦意乱,赵凌月奇道:“你怎么了?”

    “刚刚我说‘一会儿你想干什么都没问题’,这句话太有歧义,她会误会的……我的形象全毁了!”韩澈捶胸顿足,懊恼万分。

    赵凌月回味了一下,脸立刻红了,“谁会……直接想到那方面?”

    韩澈看到赵凌月别过头扯衣角,不由得懊恼之色一扫而空,牺牲自己的形象,得见赵凌月的小女儿之态还是十分值得的!话说现在的赵凌月跟刚认识时候的冷淡感觉真是天差地别,韩澈想到这一点便满满的自豪感。

    “走吧,去睡了~~”韩澈扯住赵凌月坏笑。

    “……”

    “是真的睡,一晚上没睡觉,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