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不冷,心冷。”温墨情自然听得出敬称下藏着不满,关上门坐到桌边为自己倒了杯茶,“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抵触她,否则也不会那般逼你。”
“停,说这些没用,我只想问你什么时候能办完正事送我回去,至于你有什么过往又有什么打算,与我没有半点关系。”第一次用这种口吻对温墨情说话,言离忧面上不露形色心里却乐开了花,岂一个爽字了得?只可惜温墨情没什么吃瘪恼火表现,不然她会开心。
他让她心里难受,活该遭报应。
温墨情点头:“好了,不谈茗湮事。刚才楚辞把你单独叫走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说,看我日子过得太清苦于心不忍,花钱请我吃顿好饭而已。”
很显然,比起刚才软钉子,言离忧这句话对温墨情造成伤害大,至少让他脸色僵了一下。尴尬是短暂,温墨情很平定神色,仍是那种令言离忧不爽平静态度:“今天就房中休息,明早要去见一个人,从他那里大概能打听出有关青莲王一些线索——这些东西让小二热了再吃,不然容易坏肚子。”
眼看温墨情“不经意”拿走桌上打包回来饭菜,言离忧气得不行却强装镇定,冷冷斜了他一眼,踢掉靴子蒙头钻进被子里:“出去,关门,我要睡觉。”
“你睡你,我又不会做什么。”
有近乎完美前任那里等着,他能对她做些什么?言离忧根本不担心自己安全,她甚至怀疑,是不是就算有个天仙似女子温墨情眼前搔首弄姿,他也只是闭上眼屈指弹走。
赫连茗湮那样绝美高雅女人,反正她是比不上半分,也没必要去争风吃醋,温墨情于她而言不过是个保护者,不对么?那是属于他们爱情故事,红颜知己也好,昔日恋人也罢,除了温墨疏外,这世上再没有哪个男人值得她着急心伤。
言离忧就是这样反复开解催促自己入睡,温墨情什么时候离开、之后是否又发生过其他事,她一概不知,自然也不知道温墨情坐房中默默看着她足有三个时辰,临走时一声“对不起”轻得难以入梦。
第二日,言离忧果然没有再见到赫连茗湮身影,倒是碧箫姐妹和尹钧白一早就来到客栈。碧箫心疼地问东问西,不时带着幽怨目光冲着温墨情摇头,仿佛温墨情是导致这场无妄之灾罪魁祸首;碧笙好像一夜之间转变了态度,不仅不再出言讽刺言离忧,反而送了她几贴治疗冻伤奇药贴膏,让言离忧忽然觉得先前厌恶人似乎也没那么坏;尹钧白还和往常一样远远站着,目光总是追随言离忧飘荡,只是脸色苍白许多,一副心事重重样子。
言离忧有些担心尹钧白却不敢太多过问,她怕那股火焰过热,总有天会让她和尹钧白一起被烧死。
“早饭清淡些,凑合填饱肚子,我们要赶尚德寺发完善粥前到那里,中午再好好吃一顿。”温墨情端着饭碗细嚼慢咽,却还是比狼吞虎咽言离忧先放下碗筷,附尹钧白耳边说了些什么,而后用平淡目光催促言离忧迅速解决完早饭。
对于前两日发生事情,言离忧已经不是那么生气,或许是楚辞那番话让她有所醒悟吧。
自欺欺人亦是不成熟一种表现,而她大毛病是,自私。
饭后碧箫跟随温墨情和言离忧一同前往尚德寺,尹钧白和碧笙另有任务,两队人分别离开。有碧箫身边言离忧放松许多,偶尔温墨情也会不冷不热插句话,走到河边距离虽远但并不显枯燥,只是到那寺庙时,温墨情就不肯再开口了。
“尚德寺每月发两次善粥、两次馒头,安州城真真假假乞丐们都会来这里讨要。先前说见过青莲王那乞丐也经常来,据他临死前说,许多事情他对一个同乡说过,那人也是个乞丐,所以我和师兄想,也许到这里能碰运气找到他。”
言离忧仍是一身男装,与碧箫站一起颇有些郎才女貌味道,交谈时引来不少乞丐怪模怪样吹哨挑逗,每到此时温墨情总会淡淡一眼瞥过去,然后便能换来短暂安静。
越往尚德寺走挤一起乞丐越多,到人群密集地方时,温墨情从拎着口袋中取出一个破饭碗端手中,看得言离忧险些问他是不是也打算加入乞丐队伍混顿免费午餐。似是觉察到言离忧想法,温墨情挑眉斜了一眼,之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铜钱,哗地扬手抛出,登时漫天币雨,欢喜惊呼声不绝于耳。
所有乞丐都高声叫着弯腰去抢铜板时,温墨情长身跃起,乞丐们衣衫褴褛背上几个叠步,直直窜到施舍善粥台子前,将手中破饭碗放冒着热气粥桶上。
碧箫拉了拉言离忧衣袖,轻声道:“仔细注意着些,看到哪个人神色古怪告诉我,找到他就有可能找到青莲王线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