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一个人躲在黑暗角落,小猫似的独自舔着鲜血伤口。
猛地,一股苦涩蔓延进骨髓之中,猛然呼啸而出。
玉拳猛地攥紧,嗓音陡然冷厉,“难道只有你失去了母亲么!纳兰修同样!难道他就不伤心痛苦么!一副煎熬悲伤的样子做给谁看!”
“明明是自己不敢接受事实,不敢直接面对,才打着为母复仇的名义,自私自利,随意肆虐伤害他人!懦夫一个!”
纳兰锦听闻这番惊天动地的怒斥,双眸一缩,晴天霹雳似得震惊原地。
纳兰修闻此,也是眸光愈发深邃。
双眸划过波涛汹涌,身子一怔,如沐春风的青竹袖袍下双拳攥紧,心下的震撼惊骇,不是仅仅能用言语就能够形容透彻的。
薄唇不由得有几分颤抖。
纳兰锦冷冽双眸波涛翻滚,血红嗜杀之意明显。
欲将她凌迟处死般的锐利刀子眼,狠狠刻在她全身上下,“你懂什么!”
顾盼希冷厉凤目一眯,红唇泛起几分寒厉冷意。
“我不懂?我他妈比你懂得去多了,记住,你至少还拥有过你的母后,犹存她的温暖,就这样撕心裂肺的疯狂复仇,难以接受?那那些从小就没有父母的人,是不是早就屠杀遍地、生无可恋了!?”
“一个大男人还他妈这么矫情,拿的起放不下,在下也真是佩服!”
三言两语尽是字字珠玑的讽刺,重重狠狠的撞击人心。
丝毫没有收敛之意,简明扼要,致命深入。
让人不禁倒吸凉气,屏气凝神。
纳兰修神色微变,心下一悬,有些复杂。
纳兰锦像是被戳中了伤口,揭开鲜血淋漓的伤疤,脸色一白,薄唇一颤。
一声哽咽怒斥,咆哮宣泄,“你他妈说什么风凉话!又没亲身经历过!站着说话不腰疼罢了!”
顾盼希眸子中的慵懒清冷通通不复存在,只是平静无波,五官愈发衬得清美,气质清傲,双眸只是悲凉寂静一片,发自灵魂深处的哀伤溢出。
有些记忆,当初刻骨铭心,后来渐渐随着时间的迁移转变,时光荏苒,我们慢慢不去提起,可以逃避躲闪,可却是不会磨灭的。
就像是被深深伤害过了之后,就算再情真意切的道歉,那条鲜血淋漓的疤痕,依旧留存,永不磨灭,是深入骨髓的痛。
再次提及,彻骨痛楚依旧,不减半分。
语气嗓音淡淡,静谧沉寂到可怕。
凤眸愈发冷寒摄人,让人心惊,似是远古飘来的平静流传,缥缈朦胧,“你怎么知道,我没经历过…?“
容颜冷情,没有半分其他表情,却深深透着悲哀死寂的气息,嗓音淡薄,轻缓得让人心疼。
身后静水闻言心下一紧,难道小姐当初认为,将军、夫人被冤枉发配边疆,离开了她的身边,其意味就如同逝世一般么?
也是,当初小姐少爷被欺凌侮辱,人人随意践踏羞辱,生不如死的黑暗日子,看不见任何希望光明,也没有任何人帮助他们。
将军、夫人虽痛心疾首,可身在远方,也是力不从心,无能为力。
让静水不禁眉眼涌起一股酸涩,紧紧抿了抿唇。
而顾盼希那淡薄悲凉的嗓音,以及从灵魂深处蔓延而出的伤感气息,复杂交织而成的深邃眸光,皆数落入纳兰修眸中,不禁心下一紧。
她到底经历过什么?
才能拥有这般痛苦悲哀的气息,这样的她,他还是第一次见。
就连纳兰锦暴怒眸光也是一怔,半刻愣神。
顾盼希骤然只觉心中蔓延一股压抑浓郁气息,难受得紧,回想起以前刻在骨子里的回忆,顿时窒息般烦躁。
深吸一口新鲜空气,收敛回那股死寂冷情的气息。
心神一敛,眸光恢复清冷,抿了抿唇,“纳兰锦,好生回想一番,当初事情发生后,你为什么第一时间就怪罪到纳兰修母后身上。”
纳兰锦刚还未回过神来,一听她这话,冷冽眉宇不禁紧锁,垂眉沉思起来。
而骤然,双眸一惊,掀起波涛涟漪。
充斥几分震惊且难以置信,亦或说是深邃疑惑,总是复杂交错,紧紧盯着顾盼希的凤眸,似是想看出什么破绽来。
顾盼希红唇微抿,正欲开口。
纳兰修清润如玉的挺拔身影却骤然上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轻轻拉住她的皓白手腕,双眸中一片凝重不忍,微微摇了摇头,似是恳求,似是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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