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压下心中因左眼的变异带来的一丝惊惧，燕语晨带着难以掩藏的困惑看向善了大师，渴求着一个答案。
“鬼瞳。”善了大师开口。
“鬼瞳。”燕语晨重复着，“是什么？”
“《异物妖奇志》上书，鬼瞳乃后天异灵物，唯有应死却未亡之人，在吸取了大量的极阴之气后，且能够不被阴气所伤，方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将之一眼炼成鬼瞳。”善了大师直接将妖奇志上有关鬼瞳的描述复述。
“鬼瞳亦被称之为幻瞳、妖瞳，将之一眼炼成此瞳后，无需任何外力，只要自身精气神无伤，便能够让此瞳目视之物陷于幻觉之中。然，如遇心志极为坚韧之人，奇效则锐减。若己身心志不及对反，其力将有失效甚反噬之险。”
“《异物妖奇志》。”燕语晨默然。他记得自己曾看到过这本异志，那是在幽夜阁叶落尘绝的书房里。
只不过在发现这本书里面描述的都是写奇闻异物，同从前那个世界的《山海经》有异曲同工之处，便认为书中描述之物怕也是古人所杜撰，便失去的继续阅读的兴趣。
“《异物妖奇志》中所述不是古人杜撰的吗？”有能够给自己解惑的存在，燕语晨有疑惑便提出。那本妖奇志他虽然只看的寥寥几许，但里面所述之事物委实太异想天开，令人难以相信其真实性。
“世事无绝对，三分真，七分假。信则其有，不信则无。”善了大师言语中寓意颇深。“难道施主连己身的变化，都不愿承认其真实吗？”
‘鬼瞳乃后天异灵物，唯有应死却未亡之人，在吸取了大量的极阴之气后，且能够不被阴气所伤，方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将之一眼炼成鬼瞳。’
躺在甘泉寺客房的床上，燕语晨感觉自己整个人如同虚脱般无力，精神却十分的活跃没有丝毫的睡意，脑海中不停的重播着善了大师那段《异物妖奇志》中对鬼瞳的描述。
‘唯有应死却未亡之人。’
‘应死却未亡之人。’
‘应死却未亡……’
仿佛着了魔一般，那几个字不断的在燕语晨脑中闪动，久久不散。
“应死未亡。”失神的呢喃。
不知道在他之前究竟有没有其他人炼成鬼瞳，更不知道其他有着鬼瞳的人是如何理解这四个字，但是燕语晨却知道自己却读懂的四个字。
应死未亡，本应该死去却不曾亡故的存在，燕语晨是这么理解的。而他不正是这样的一个存在吗！
曾经的那个燕语晨**已经死去，可是灵魂却在这个世界这个身体里活着。而这个身体，他的灵魂在出生前便已经泯灭，徒留一个身体被燕语晨给侵占。
曾经燕语晨疑惑过，既然自己已然转世投胎，为什么却还记得前世的种种？在过了一段不长的时间后燕语晨才想明白，他恐怕不是转世投胎而是借尸还魂。借一个在娘胎里，已经成型却还等不到出身，便已经死亡了的胎儿的身体。
而从自己左脸的图纹在鬼瞳炼成后消失来看，燕语晨觉得那恐怕不是他自认为的胎记，而是身体储存的阴气外泄后的痕迹。
极阴之气不是说有就能有的，在母体中本应死亡却依旧活着的胎儿，不知在哪吸收了少量的极阴之气，但是却不足以炼成鬼瞳，以至阴气淤积在身体中。
正午时分太阳正当空，这是一天之中阳气最旺的时刻。
有句古语叫盛极而衰，当一天之中阳气最盛的时刻出现天狗食日的异象，那在天地都暗下来的那刻便将是极阴之时。盛极而衰，极阳转极阴不是不可能的事，只是天时不是人力可变化的。
日食出现的那时阴气开始弥漫，当太阳被月亮完全遮盖的那刻，世间弥漫的都只是极阴之气。燕语晨也就是在那是吸收补充的足够的阴气，一口气将自己的左眼炼制成鬼瞳。
这不得不说是燕语晨的造化，在正常的情况下想要吸收进如此庞大的阴气，那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刻着不可能的任务，却在燕语晨碰上百年难得一见的日食后，轻而易举的完成了。
“无你说，我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燕语晨苦笑叹息。
………………
“如今我的这只眼睛比起从前那张脸，怕是更不能够见人了。”想到入睡前，善了大师让一个小和尚给自己的眼罩，燕语晨不免感到有些无力的郁闷。
郁闷归郁闷燕语晨还是收下了，他知道善了大师给自己送眼罩是好意
。一不希望他人因这只眼睛，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与燕语晨，给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再是现在的燕语晨还不能够很好的控制这只鬼瞳，不经意间便会让他人陷入幻觉。之前那些和尚们的怪异举止，便是在不经意间陷入了幻觉中后的行为。
燕语晨在贵甘泉寺住了下来，在没有学会控制这只鬼瞳之前，他怕是都不会离开。因为现在除了善了大师，燕语晨找不到第二个对鬼瞳有所了解的人，来帮助他学习如何使用鬼瞳。
不过好在燕语晨的性格本就淡漠喜静，不是那种好动跳脱之人，对常人来说枯燥无味的寺院生活，燕语晨倒是适应的很好如鱼得水。
如不是那一头标志性的长发，如今连穿着都同寺里小和尚一致的燕语晨，怕都要被前来进香的香客们，给称呼为小师傅了。
就连甘泉寺住持善了大师，都点头称赞燕语晨性子淡定很有慧根。
而从他人口中得知善了大师这一番言论的燕语晨，则是冷汗留了满身，跟家勤奋的学习控制鬼瞳，好早点出事离开甘泉寺。
不然燕语晨害怕那一天，他这个标准的无神论者，会被这普照的佛光给渡化，皈依我佛了。
就在燕语晨在甘泉寺努力学习的时候，远在万里之外的叶落山庄的幽夜阁，那座曾经为燕语晨特地建造的竹楼上。
长相俊美气质出众宛如天神般的男人，独自一人坐在竹楼二层的观景阳台上，摆弄着棋谱。
白玉和墨玉制成的棋子，错落于紫檀木的棋盘之上。黑与白的交错好似没有章法的落子，就好像执子人的此时心绪，在纷乱中整理着暗藏的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