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权臣退散 > 38第三十八章
    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

    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林景安带着一丝敬畏好奇的看着眼前的亭子。

    要说这亭子也没什么特别的,要硬要说有什么独特之处也不外乎是小了一点,旧了一点。要知道古人讲究积阴德,但是在古代赠米施粥总是带有一些收买人心的味道,让当权者忌讳。所以修道造桥向来是士绅们积福的首选。

    这样山间的亭子虽然和道桥着不上边,但是这种学子满街走、山上到处是的地方,修这么一个歇脚的亭子,意义就不只是积福那么简单,也是个扬名的好机会,所以冷不丁见到这么一个明显已经有些年头没重修过的亭子,林景安一开始还是觉得很奇怪的。

    而现在听完王泽的解说,林景安看向亭子的眼神就不只是奇怪,而是有点瞻仰了。

    要知道古代的咨询远远没有现代发达,固然当官的要想知道点什么也是简单的很,但是普通学子要是想成名,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但若是声名不显,又如何能在仕途上一帆风顺呢?!

    “学成文武艺,卖于帝王家。”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这几句得以流传千古的话也说明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读书不仅仅是为了读书,而是为了“卖于帝王家”。

    不然读书人们科举失败干嘛要去当幕僚呢,当个教书先生不是更为清贵,自然是为了将来可以入仕!入仕才是众多读书人努力读书的根本。

    君不见有多少读书人埋头苦读之时不忘四处扬名。

    为何才子皆风流,也不乏是因为风流韵事才会被流传的更广,不然为何风流的才子出名的都是各式诗词呢?风流其次,显露才学才是重中之重!(当然,像柳三变那样的就是纯悲剧了。)

    圣人尚且要四处奔走为自己扬名,更别提普通才子。

    就是世家子弟比别人多了几分机会,但是自己才名远扬,才能让仕途更加平稳,简单点说,不光要家里给架梯子,你自己能上的去,才是最关键的!

    别说什么书读的好就行,一次进士是只有二百多人,但是这么多人里怎么才能让人慧眼识英雄呢?

    就算是前三甲的状元、榜眼、探花,不也是三年就又有一轮。

    除非你是觉得自己学识够好,最重要的是家里的祖坟不只是冒青烟了,简直就是浓烟滚滚了,觉得自己肯定能够连中三元,不然就还是乖乖的想办法扬名吧!

    而现在这个半山腰的“一言亭”就是这么一个扬名的地方!

    就像是每次科举过后,中举的举人和进士的文具——尤其是状元的更不用说了——都会被人讨要走来粘粘喜气一样,这个“一言亭”就是这么一个被人认为是有喜气的地方,不然这么一个中型的亭子也不会聚齐这么多人,也不会这么多年来没有人修葺了。——这亭子的意义就在于这喜气,若是修葺以后喜气不在了怎么办?——这么想的绝不是一个两个人。

    据王泽说这“一言亭”成名于二十年前。二十五年前现任首辅文渊道与此亭与当今圣上相遇,一言之后圣上拍手道好,五年后文渊道中举之后一日三迁,年方二十八岁却已经是从三品大员,要知道文渊道的家族不过中等,他能以如此的速度升迁全凭“简在帝心”。至今已是一品大员,君臣相知二十五载!

    自从文渊道升至从三品以后,这一言亭的故事便流传出来,而这一言亭的名字也是因此事而改。虽然众人也都知晓圣上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来这一言亭遇贤,但这吉祥的寓意却经久不衰。

    余光看着林景安的表情,王泽则是暗暗咬牙。

    一言亭的确吉利不错,但是他们都是世家子弟,当然明白这君臣相知实际上是怎么回事,自然也犯不着特意来这里休息。这完全就是岳朗桢故意给他设套,偏偏他还就是得往里钻!

    自古文人相轻,这话可不是说虚的,一堆人聚在一言亭里,展示自己的才华的同时自然也会有些小摩擦和龌龊,不然大家要是都一样的出彩,又怎能显示出自己的才华呢?!

    而他自己偏偏就是别人挑衅的好靶子!

    人常说勿以貌取人,但是能做到的又有几个,一般人一看到他的容貌,首先就会看低了他几分。柿子挑软的捏,向他伸爪子的自然就大有人在!

    再者……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王泽眸色有些黯淡,他不是从太太肠子里爬出来的,虽然因为之前家里没有嫡子也记到了太太名下由太太抚养长大,甚至现在也握着王家他这房这代的话语权,但是记名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瞒瞒祖宗,骗骗后人的,现人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庶子天生就低人一等,更别提他长了这幅样子,——女孩子若是妩媚妖艳了就是嫡女说亲也会略逊一筹,更别提他这么一个大男人!——又有几个能看一眼就能对他心服口服的!

    岳朗桢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他们三个一走进去,不生出些事端来简直就是奇迹。而他们三个里,岳朗桢和林景安都是嫡子,出生自然高贵。岳家虽说也是新近才越发的好了,但也不是什么暴发户,而是大户人家厚积薄发,岳家这一代有五个嫡子,而且年纪相仿,但岳朗桢就是能让人说道岳家公子的时候直接想到他,拿到这代的话语权,自然不会有不长眼的主动挑衅。

    至于林景安,虽然听他的字“平之”似乎是林家对他没有什么要求似地,但是林家的那位曾经的阁老辅臣也不是吃素的,情分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平时不见得有什么用,但是两家打擂的时候让人偏心眼的东西!

    何况林家上一代的林年柏已经退了下来,摆明了是为了给自己大儿子让位,而林景望现在虽然不过是从五品,但是也称得上是“简在帝心”,就算不是又一个林平信,俨然也是个文渊道,有这样一个厉害的兄长,谁想上来试试手,自然要想想以后会不会被报复,对于想混官场的人来说不结仇远比交良友更重要。

    而且聪明人都想得多,“平之”固然不是什么期盼之意,甚至也有平庸的意思,可是就如同“贱名好养活”,谁又知道这是不是因为林景安确实才华出众,林家怕他遭了天妒才故意起了这么一个字呢?想来在没有人先伸爪子之前,聪明人是不会先上的。

    而王泽则不同,虽然聪明人都会想到以庶子之身能做到现在的位置是多么的不容易,但总会有些自以为聪明的来挑衅,而到时……嘴角微微露出一丝微笑,岳朗桢心中暗自开心,想必被缠住的王泽是没有时间和他家景安闲聊了吧!

    当然了,这时岳朗桢想必忘了一句话,那就是“人算不如天算!”

    所以在他们迈进亭子听到第一声招呼以后,岳朗桢嘴角的笑意消失不见,而是开始小幅度的抽搐,而王泽却是由警戒变为憋笑,眼神里的幸灾乐祸就要实质化了。林景安倒是很好的保持了他好奇的目光,当然,要是仔细观察的话,倒是可以从他的眼底看出那么一点点哭笑不得的意味。

    就算是一开始没发现岳朗桢的打算,但是仔细观察发现岳朗桢表情中暗藏的兴奋也足够林景安警觉了。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看见亭中有几人正在慷慨陈词之后,这句话首先就浮现在林景安的脑海中,尽管不像岳朗桢和王泽那样对他们三人在外人眼中的形象有那么深刻的认识,但是岳朗桢的提议和随后的兴奋让林景安很确定,王泽要有麻烦了。

    但是想来岳朗桢不会真的让自己的盟友吃亏,再者不管原因是什么,这几天王泽看戏也看的很愉快了,眼珠一转,林景安嘴角带笑,决定开始对王泽收利息了。

    可是现在……

    林景安无语的看向岳朗桢,从内心深处升起一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无力感。你说你要设套起码得有点把握吧,就算没有十足的把握,起码也得保证自己不会被装进去吧!现在呢?

    “呦,这位不是林公子?”

    林景安三人一靠近亭子,刚刚买上台阶,马上就有人迎了上来,只见那人身穿一袭蓝色长袍,光看脸的话倒是给人一种不是蠢材的感觉。但是他下一句话就让正在惊讶于他的热情并且开始努力回忆这是哪位的林景安立刻下了结论——这就是一个蠢材!

    和林景安迎面打了一个招呼,只见蓝衣公子笑容可掬,对林景安抬了抬手以后一回身,对着之前他身边的几个人介绍:

    “诸位,这位就是林平之林公子,”说着还在“平之”两个字上用了重音,“就是修波一门四甲,三代探花的林家。而这位”指了指岳朗桢,蓝袍公子带着点不屑和自以为掩饰的很好的嫉妒道:“跟着林公子的这位是岳朗桢岳公子。”

    然后,没有然后了,王泽是直接被视而不见,这位两手一拢,站在那不动了。

    林景安彻底无语了。

    这叫什么事啊?!

    林景安现在是真不理解这个人头猪脑的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

    要说他是捧一个踩一个吧,他说“平之”这两个字时的重音他说的是一清二楚,再加上他之后介绍的那句“一门四甲,三代探花。”白痴都能听出来他是在嘲笑林景安配不上林家的名声。

    而之后介绍岳朗桢那就更是觉得了,什么叫“跟着林公子”,听着话音的意思就是岳朗桢是他小跟班,或者往深里想,这就是再说岳家是不如林家的,甚至有岳家依附林家的感觉。

    再说王泽,一起进来三个人你就和两个人打了招呼,——虽然打了招呼还不如不打——不就是摆明了瞧不起王泽吗?王泽现在是在看岳朗桢的笑话,所以才不插话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是以后真有了机会,王泽会不报复?不报复岂不是让人觉得王泽好欺负!

    心中吐槽不断,林景安面上却是一副腼腆的样子,只是对蓝衣公子拱了拱手,就不再说话。他贬低他的话可以一笑而过,也可以计较,但是现在显然岳朗桢,或者说岳家受的挑衅更多,他现在要是说些什么打破了这气氛,帮岳朗桢解了围,那明天开始岳家依附林家的传闻就真的要穿出去了。

    无论他和岳朗桢的关系如何,林景安始终记得一件事,那就是——家族的利益高于一切,现在林家和岳家没有什么利益纠纷,两人的关系也甜蜜的紧,但要真是涉及了家族利益,别说是岳朗桢,就是林景安自己,也不能肯定自己会不会做些什么。

    “这位公子是?”岳朗桢面上没有任何异色,只是满脸疑惑的看着蓝衣公子。

    “这位公子是抚州文及应文公子。”

    没等蓝衣书生回答,旁边自然有人飞快的回应,文及应更是微微抬起下巴,一副了不起的样子。

    见状,林景安再次在心中划了一个大大的叉,连他这种交际小白都能看的出来答话的家伙眼底对文及应的不屑和对岳朗桢的恭维,这家伙居然还在那骄傲,难不成是以为对方是尊重他才替他介绍的不成?

    “哦,原来是文公子。”

    岳朗桢满是恍然大悟的说道,眼睛里却是赤/裸裸的“他是谁呀?”的意味。

    登时,文及应脸色变的难看起来。

    林景安眯了眯眼睛,暗地里摇了摇头,姓文,及字辈,抚州,应该是当朝首辅文渊道的后人,算辈分应该是孙子辈,看之前他旁边有人恭维的样子也不会是什么旁支,但是嫡支教养的只是如此的话,他倒要说一声文家的家教真是一般了!

    这样的场合,别说对方只是暗讽了,就是真的骂了起来,起码面子上也要过得去呀!

    就像刚才他们三个人,又有哪个变了脸色呢?

    对文家的家教小小的失望一下,林景安思绪又转,他不经常出门交际,因此还奇怪对方的表现,不过要说文及应是文家人,且是文家嫡支,林景安倒是能够理解了。

    文渊道能够入仕二十五年升至首辅,自是值得骄傲的,要知道文家不过是中等人家,没有什么人脉可以利用。

    ——就是当年的林平信林老太爷,虽然初入官场的时候没被家族照应,但是锦上添花的事林家宗族也没少做,要说林老太爷最后成为辅臣没有林家宗族的功劳,那绝对是说谎。

    官居一品,文渊道靠的是自己,自然是有几分自傲,只是要说不舒服,也是今天文及应挑衅岳朗桢把林景安一起带进去的原因,就是当年文渊道扬名天下之时就有人曾经说过,“莫非又是一个林平信?”而如今林家大哥出息以后,众人对他的形容也是“俨然又是一个文渊道!”

    所以深仇大恨倒是没有,但是林景安相信,对于林家,文渊道绝对是有一些别扭的。

    不过,林景安在心中冷哼,就算是如此,文及应也是损了他林家的面子。

    平时他是林景安,但是出门之后,他就是林家人,对于家族乃至宗族,来到古代这些日子以后,林景安可是体会深刻,所以在察觉岳朗桢开始回击以后,林景安眸色一暗,开始默默等待。

    “文兄这是怎么了?”

    说完一句话弄得文及应脸色大变以后,岳朗桢还不放手,看见文及应脸色难看,立刻开始追问,“可是有何不舒服?唉,都是我等的错,要是早知道文兄身体不好……不说了不说了,文兄快请坐。”

    论起说话的艺术,林景安不及岳朗桢多以,瞧瞧岳朗桢,不过是说了一句话,但是其中的含义却是多了,首先让亭中众人觉得文及应心胸狭窄,脸上文章做的不好,其次便是讽刺文及应是个病秧子,可从另一方面来说这同时也算是一个台阶,可以让尴尬的文及应顺势走下来,又让人在觉得岳朗桢够大度的同时让人心中一凛,对岳朗桢的手段既佩服又心颤。

    这几层意义文及应不是听不出来,嘴唇蠕动了几下,文及应愣是没说出话来。有个台阶可以下固然是好,但这个台阶是谁给的?

    是岳朗桢!

    他自己去挑衅别人,最后却让人讽刺了回来,再顺着人家给的台阶往下走,这样一来的脸面在哪里?他以后真得就不用出来见人了!

    可要是不顺着这台阶往下走,难道以后真得要成为仇人了不成?

    几经思量,场面顿时凝住了,即使是再不甘心,文及应也知道,他是不可能真得和岳朗桢结仇的,小小的不愉快没什么,但要真是深仇大恨,即使是家里也不会站在他的这一边,文家毕竟根基浅,没必要无缘无故的得罪人。

    何况他和岳朗桢年纪相仿,以后在朝堂难免有相见的时候,因为这点小事结仇,必然会让人觉得他心胸狭窄,影响了仕途。

    正在文及应脸色不断变化,左右为难的时候,林景安说话,脸上是惯有的懵懂和天真,“原来你是文公子呀,文公子身体不好应该多歇歇才是。我自幼身体不好,所以都不经常出门呢。”

    林景安笑语嫣然的给文及应解了围,让文及应脸色快速好转,连忙想要接话,心里却开始和周围的人一起转心思,不是说这位林家公子和岳朗桢是那种关系吗?现在这样也算是拆了岳朗桢的台吧,那这位到底是真傻呢?还是和岳朗桢不过是谣言呢?

    没等众人转弯心思,文及应也没来得及回话,林景安下一句话已经出口,“所以文公子认识我,我都很奇怪呢,要不是岳兄和王兄经常找我出门玩,我都不认识几个人呢?”

    周围人听这话眼神一变,再看林景安的憨笑已经看不出来憨了,这哪里是不懂,分明是在回应之前文及应说的那句“跟着林公子的这位是岳朗桢岳公子。”人家这分明是在说,岳朗桢没跟着他,反而是他被岳朗桢带出门,但也仅仅是“玩”而已。同时又是在说文及应有心了,不然一个不经常出门的人,文及应是怎么认识的呢?

    也不是个简单的主!

    林家,果然不是什么吃素的人家!

    就在众人心中感慨的时候,文及应脸色又是一变,明白自己今天是真的说错话了,不过林景安这话说的毕竟不像岳朗桢那样锋芒毕露,所以喃喃的说了几句,无心再应酬下去,文及应还是接着这个台阶往下走,勉强又应对了几句,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其实就算他不离开也无所谓,现在岳朗桢是没有时间理他的,岳朗桢现在心中满是感动,之前他还觉得林景安在生他的气,可是现在一看,这不还是在维护他吗?

    岳家依附林家,这传闻对林家可是一点坏处都没有。

    可林景安却主动解释这件事,这说明什么呀?

    这说明他家景安不但不生他的气了,还主动维护他呀!

    他太感动了,他以后一定会更加爱护景安的!

    不过他也有为景安做事,想起景安回家以后看见花园时肯定惊讶中带着感动的表情,岳朗桢就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傻笑,换来林景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瞪了岳朗桢一眼以后,林景安还是觉得窘迫的很。

    看着岳朗桢那副傻样,他就知道那家伙在想什么,他才不是主动维护那家伙呢。岳朗桢将来不可限量,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实,既如此,林家又何必与之结怨呢?

    他现在这么说不过是为了在岳朗桢还处于未出头的和他交好罢了!

    心中这样告诉着自己,林景安却还是被岳朗桢的眼神弄得浑身不自在,觉得脸上就要烧起来了。

    无言的看着都陷入自己想象的两人,王泽有些无奈。

    文及应是撤退了,但是这亭中还有其他人吧,平时自己总是被这两个家伙忽略掉,他还觉得是自己存在感太低,但现在看来,明明就是这两个家伙太旁若无人了吧!

    尤其是岳朗桢,他可是听说过,林家的大公子很是疼爱幼弟,他这样光明正大的拐骗人家弟弟,就真的不怕人家找上门来吗?

    ——————————我是场景变换的分割线——————————

    站在池塘边,挂着一脸的闲适,拎着亲爱的弟弟寄来的书信,那位从进京开始就被人称赞风姿一流,并被数个闻得林好琪的孙子上京了,特意过来参观的老爷子评价为“较之汝父,更似汝祖”的林家大哥只是这样的站着,就给人一种君子如玉的感觉。

    恭敬的站在林景望的身后,不像林景安身边的林顺那样活泼,林立从表情到站姿无一不严谨。这也是因为林景安无需入仕,身体又一般,身边的人自然是要既能处理事情,又要能让林景安开怀。

    林立则不同,跟在林家未来的掌舵人身边,自然要求他必须要能力出众,同时又要为人老练,免得给主家惹出什么是非。

    何况……

    跟在林景望身边这么多年,林立对林景望的为人知之甚深。

    他对林景望,他的少爷的评价就是——不愧是老太爷培养出来的!

    那句“较之汝父,更似汝祖”评价的可不是林景望的脸,那些混迹官场多年的老狐狸要是看人只看脸的话又怎么可能风光这么多年?!

    当年林好琪要是只是凭着一张脸的话又怎么可能在近三十年不回京之后仅凭一句林好琪的孙子就让林景望被诸位老大人围观呢?

    毕竟林景望虽然长得好,但是完全没有达到林好琪那种偌大一把年纪还被初见的小孙子评价为狐狸精的容貌。

    这句“似汝祖”夸得绝对是林景望的头脑!

    林景望不说话,林立也是一声不吭,这么多年来他已经知道了,尽管“多智近妖”不是什么好话,但是形容他家少爷也绝对不为过,在他家少爷身边,他没有自己想事的必要。

    “不是听说安哥儿和岳家小子关系不错嘛?怎么安哥儿信里却没怎么说呢?”突然间开口说话,林景望依然是一脸的悠闲。

    默不作声,林立好似什么都没听见一样依然柱子一样的站在那里。

    为什么没有说?

    自然是他家小少爷的确和岳公子关系不错,所以反而不好意思和哥哥提起了。这种他都能想明白的事他家少爷又怎么会不明白?又哪里用得着他插嘴。而且他也知道,小少爷和岳公子的关系……这绝不是他家少爷喜闻乐见的事。

    “算了。”林景望笑了一下,小心的将手里的信折好放在林立的手上,又将放在一旁的鱼食拿起来,漫不经心的撒在池塘里,看着池塘中的锦鲤一拥而上,争抢着吃食,幽幽的说道:“现在又能看出来什么呢?”

    又撒了一把鱼食下去,看见锦鲤们追着鱼食游动,林景望嘴角一勾,喃喃自语,“还是要慢慢来呀。”

    被林景望的轻笑弄得浑身发冷,林立不禁将头埋的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