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君子倾城 > 第六章 :旧爱三两事儿(二)
    温暖得感谢危母没把支票甩她脸上,却以另一种更为直接的方式告诉她,灰姑娘飞上枝头简直异想天开。那天她打车去公司,袁数表情古怪地看着她,和她东拉西扯。

    温暖不耐烦,皱眉道:“有事说事,没事别打扰我工作。”

    袁数小心翼翼地问:“你看了昨天的报道了吗。”

    “什么报道?”温暖莫名,心绪也飞快地转,莫不是刘牧之又‘招’桃了?

    “那些无聊透顶的媒体大肆渲染着危苏两大家族联盟。”

    一时间温暖还没反应过来,翻着资料低着头说:“有什么好奇怪的,所谓强强联合嘛。”

    “我x。”袁数骂了一句,嘀咕:“那些都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没头没脑的话,温暖感到莫名其妙。

    袁数有点为兄弟抱不平,“大家都在传你是刘牧之背后的女人。”

    像被什么砸中了一样,温暖呆愣了许久,慢慢地回过味来。敢情说了半天,她是故事的女主角?她感到好笑:“我若是他背后的女人,何必为五斗米折腰?”

    袁数显然不信她的话,没有更好的选择没人会放弃现有的选择。他下定论:“你和他不是那种关系,也非比寻常。”

    “随便你怎么说。”

    温暖懒得理他,一个大男人天天追着她八卦,要不是没有更好的选择,她才懒得伺候。

    袁数追着她问道:“你为什么甩了危安?”

    温暖皱了皱眉,有些烦躁:“我和他不合适。”

    “你就敷衍我吧,难道那个苏杉比你更合适他?温暖,你摸着良心讲他对你好不好。”

    “好。”

    “但你还是放弃了他。”

    温暖沉默,也许是她的错,她就不该答应开始。

    “温暖,你会后悔的。”

    温暖想,她已经后悔了,后悔开始,伤害了他也葬送他们的感情。以后再也找不到像他那样对她的人了吧。她也很难过。她点头说:“我已经后悔了。”

    袁数眼睛一亮,告诉她:“你后悔还来得及,他们两家刚宣布联婚,一切还没开始,只要你一句话我相信他能够为你不顾一切。”

    大概最近糟心事太多了,温暖愣愣地问:“联婚?天袁和中梁?这不是众所周知的事吗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

    袁数一副快要吐血的表情,温暖一问才知是危家和苏家联婚。虽说在心里做了数次心理建设,这个消息还是让她难过了好一阵。她不自觉地轻抚着指尖,余温犹在,只是经年改。

    温暖想,她的难以接受也许只是一时的,谁叫他信誓旦旦地宣誓说‘我不会和你分手’。才过了几天啊,她还没来得及去感伤就已尘埃落定。

    她认真地想了想,词穷了一般,她说:“他们很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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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提前走人,打算一个人静一静。

    舒亦清约她,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披头就说:“不要说你忙着约会,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不好受。”

    温暖摸着胸口想,她难过吗,有点。她用微笑武装自己,笑了下:“难过什么?”

    “温暖,你难过就哭出来,别一个人撑着知道吗。”

    舒亦清不会忘记温暖和刘牧之分手,温暖消沉了一个秋冬,若不是她堂哥出事,舒亦清都不知道温暖什么时候才能活过来。她真怕那个不哭不笑的温暖不声不响地回来,所以无论身处何地都不敢和她断了联系。

    “你说过这是一场力量悬殊的较量。”

    舒亦清顿了下,安慰:“危安放弃你是他的损失。”

    温暖忍不住笑了笑,也许只有朋友,无论你对你错,你难过的时候,她绝不会落井下石。温暖解释:“是我先放弃他,我想我的损失比较大。”

    舒亦清咧嘴,“还能开玩笑,看来没伤筋动骨。”

    “我庆幸来不及伤筋动骨就已夭折。”

    “要不今晚我请客,你想吃什么?”

    温暖想,沉寂太久,偶尔需要放纵。这个晚上,她和舒亦清疯狂,唯有一点,温暖很谨慎。舒亦清叫她喝酒,她断然拒绝:“不喝。”

    舒亦清诧异,“你不是挺能喝?”

    温暖还算镇定,她想,无论多么要好的朋友,心中总会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她不慌不忙:“上次喝多了,胃穿孔。”

    舒亦清把她臭骂一顿,温暖在心里祷告,她不是有意欺骗,实在是不想旧话重提。

    饭后,两人结账时,刘牧之也在。舒亦清骂了句:“我x,冤家路窄。”

    温暖还没发现刘牧之,疑惑:“什么遇到冤家了?”

    “我说你的冤家。”

    温暖这才注意到刘牧之,和他同行的还有梁宥曦及苏杉。温暖倍感诧异,苏杉居然和刘牧之认识,那么危安……

    苏杉冲她笑了笑:“温暖你好。”

    温暖点头:“你好。”

    “你朋友啊?”苏杉问。

    “嗯,你和朋友吃饭。”

    苏杉为她作介绍,梁宥曦看温暖的眼睛冒着火。温暖毫不怀疑,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恐怕她早已千疮百孔。

    梁宥曦冷笑:“杉杉,你认识的人还真五八门。”

    苏杉似乎听不出梁宥曦夹枪带棒的话,笑道:“危安的朋友。”

    梁宥曦用鼻子冷哼,一点也不给人留面子,“那你好好招待吧,不要哪天自己的老公叫人爬了床。”

    舒亦清皱眉,正要开口,温暖朝她摇了摇头。

    苏杉偷偷撇了刘牧之一眼,那人仿佛事不关己。但凭着她的直觉刘牧之生气了。苏杉为梁宥曦捏一把冷汗,庆幸地想着,人活着还是糊涂点好,过强则易折,过刚则易断。

    梁宥曦又冷冷地剜了温暖一眼,扭头高傲地走了。

    苏杉冲她笑了笑,也跟着出去了。

    刘牧之站着没动,舒亦清胸口憋着一股恶气,打算狠狠教训,温暖拉着她的手说:“我们也走吧。”

    走前,舒亦清狠狠地剜了刘牧之一眼。

    到了外面,舒亦清恨恨地甩开温暖的手,压根磨的蹦蹦响,“你还说对他没感觉了,现在护着他算个什么事儿?你没看到,他那个未婚妻……”

    “那你想怎么样?歇斯底里?”

    舒亦清恼道:“你也不能无动于衷啊。还有她凭什么骂你?你抢她男人还是她老爹了?别说你和刘牧之好的时候他们没任何关系,就算那什么,自己的男人都守不住有什么好嘚瑟的。”

    温暖厌烦这个话题,皱着眉问:“你不是说阿姨叫你回去相亲吗?你答应了?”

    提起这个话题舒亦清一肚子火,她抱怨说:“没答应,老太太撂下狠话了,如果我能给她带个女婿回去就绕我一次。我真搞不懂,为什么到了年纪就非要结婚,不结婚就被归为异类。难道人活着就是为了繁衍下一代?”

    温暖回答不了她这个问题,因为她也是大龄剩女一枚。

    想着烦心事,舒亦清说:不说了,心烦。快活一天算一天。”

    等了半天也拦不到车,反而又上演了一次冤家路窄。

    刘牧之驾着他的坐骑缓缓停在他们身前,“上车。”

    舒亦清恶狠狠地瞪他,温暖礼貌谢绝:“太麻烦了。”

    刘牧之说:“不麻烦,我住阳光小区。”

    阳光小区是温暖家边上的一个中高档小区,刘牧之的话很容易引人误会,温暖十分恼火。舒亦清也恨得磨牙切齿,她想这个刘牧之故意的吧,故意显摆他有多受欢迎。舒亦清轻晒一声:“那对不住了刘公子,我一个人住寂寞得很,温暖搬我家住去了。”

    刘牧之笑了笑:“看来你非常讨厌我,要不这样,今晚我请客,舒女士赏个脸吧。”

    舒亦清讥讽:“刘公子这是想让我们吃不到羊肉却惹一身骚么?你没看到梁小姐吃人的眼神吗。我们还没招惹呢,招惹了还能活命?”

    刘牧之侧了侧头,“这个问题值得探讨,需要时间。这样吧,我们一路走一路聊如何?”

    舒亦清凝了温暖一眼,温暖一副神游状态。舒亦清恨恨地想,温暖太给她丢脸了,不就一个刘牧之吗。她不知道,温暖已经懒得开口了,打算冷处理。

    刘牧之一再邀请才把两位女士请上车,想着当年刘牧之的绝情,舒亦清恨不得把对方大卸八块。

    对舒亦清冷嘲热讽,刘牧之一笑晒了。

    相较于刘牧之云淡风轻,舒亦清显得咄咄逼人,“敢问刘公子,你这是打算泡我们家温暖的节奏吗。”

    刘牧之似笑非笑问她:“你家温暖会给我泡?”

    舒亦清冷冷道:“不会。”

    “所以我有这个想法她也不肯配合,舒女士担心什么?”

    舒亦清腹诽,担心你魅力无限,再次出来祸害。她用余光瞄了温暖一眼,发现这家伙居然兴致勃勃地低着头玩手机,差点没把她气吐血。舒亦清狠狠掐了温暖一下,温暖吃痛抬头,疑惑:“怎么?”

    舒亦清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温暖不是不知道他们谈论了什么,她能说什么?这个时候干脆选择沉默。或许事后她会懊悔,朋友为自己出气,自己反而袖手旁观。温暖却清楚,若想撇清,沉默是金。

    刘牧之回头深深地看了温暖一眼,语气淡淡的,似乎只是朋友间寻常问话,“不舒服?”

    温暖淡漠道:“小心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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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牧之先将舒亦清送达目的地后,温暖终于找到机会说:“舒亦清说的那些话请不要放心上。”

    “她脾气还是那么冲,不过挺可爱的。”

    温暖不好接话,索性沉默。

    “梁宥曦的态度你不用放心上。”

    “不会。”事实上她很介意,梁宥曦对她的敌意仅仅是那个早上?温暖想,或许对方知道了她作为过去式的存在。

    “我和她分手是迟早的事。”

    温暖愣了一下,有关刘牧之解释一事,似乎明白又好像更模糊了。她急急撇清,“你不用和我解释,我也不感兴趣。”

    刘牧之苦笑,低低说了句:“我倒希望你能感兴趣。”

    沉默些许,温暖说:“她挺不错。”

    刘牧之轻轻一晒,表情若有所思。温暖惊觉自己越界了,她这话不是叫人误会是什么?什么叫梁宥曦不错,好像专程做过功课似的。温暖懊恼,言多必失,果然不作不会死啊。

    她很希望刘牧之能充耳不闻,或者一笑晒之。

    刘牧之不如她所愿,饶有兴趣地问:“她哪里不错?因为她的姓?”

    “能姓梁难道不好?这是我们求也求不来的好事。”

    刘牧之古怪地斜了她一眼,淡淡地问:“当时我若没拒绝,你会不会留下?”

    温暖吃惊不已,也瞬间冷静,她没忘记他当时的表情,充满了玩味。那一刻,她才惊觉她和他的关系不对等,她爱他,或者不爱她,她去,或者留,他都不在乎。

    她深吸气,仔细听了,依然能分辨得出尾音轻微的颤抖,她说:“分开是迟早的事,早和迟有什么区别?”

    刘牧之又凝了她一眼。

    见他若有所思打量自己,温暖懊恼,脑袋抽了才和他谈论这个话题。她也冷下来,“送我回去,谢谢。”

    刘牧之不说话,接下来的路程,谁都不再开口。

    把她送到家,温暖也没邀请他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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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澡的时候,也不知谁不厌其烦按着她家门铃。温暖裹上浴巾,连鞋都来不及穿,透过猫眼往外看,刘牧之提着东西站在门外。那一瞬间,心跳忽然加速。温暖想,见鬼了。

    她在屋里徘徊,门外的人失去耐心,刺耳的铃声吵翻了,惊扰对面户主,主人出来吼了几声又没了声响。

    许久没动静,以为他走了。过了片刻,他的声音传来,“我知道你没睡,你不怕吵到邻居,我不介意这样聊。”

    温暖恨地想去甩他一巴掌,她忍着不动。

    “真不开?”

    光听他讲话,温暖就想象得出他气人的姿态。即便这样,也拿他莫可奈何。

    温暖想,要比脸皮和耐性,她和刘牧之不是一个级别的。以为能拼得过,谁知道最后还是她举旗投降。因为对面住户被惹火了,直接来拍她家大门,还愤愤地骂道:“请你们文明点,小夫妻吵架就吵架,不要吵隔壁邻居休息,你们明天不需要上班,我们还得养家糊口。”

    温暖有种要疯了的节奏,打开房门后,陪着笑脸道歉,邻居又嘀咕了几句冷哼走开。

    她以一副不欢迎的表情仰头望着他,刘牧之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她刚洗的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肩上,她肩头微湿,白得像陶瓷的脖子上挂着一根细细的银链,链子末端的坠子贴着胸口,平添了几分性感。

    目光掠过她,小小的客厅清爽干净。他开口,声音有些低沉,“不请我进去?”

    温暖抱着臂,姿态戒备,“太晚了,你该回去了。”

    刘牧之笑了一下,伸出手来。温暖以为他要做什么,僵着偏了偏。

    刘牧之哂笑:“拿着。”

    定眼一看才发现是一包女性用品,还有一袋红。温暖感到脸上温度急剧攀升,扭开头说:“你……”

    敢情他去而复返是为这件事?他又怎么看得出她生理期?

    温暖脑子乱哄哄的,一会儿想,他脑子有病,一会儿又想,她何尝没病?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刘牧之不请自进,温暖反应过来时他已堂而皇之在她家客厅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温暖上火,不明白为什么每次遇到他就状况百出,一开始如是,现在依然。

    为了避免尴尬,她问:“你喝什么?”

    “有酒吗。”他问。

    “没有。”

    刘牧之轻轻笑了声,“你在怕什么。”

    怕什么?怕流言蜚语,怕一再纠缠不清。

    她说:“我以为你懂。”

    刘牧之一步步走向她,温暖一再后退,最后被他堵在沙发和电视柜中间。刘牧之微弯身,几乎要贴近她额头了,低声说:“很后悔那个晚上做柳下惠。”

    作者有话要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