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晟一路都有点魂不守舍,他下意识偷瞄玉罗刹,偏偏玉罗刹神色如常。
乔晟在心底默默泛起嘀咕,最终变成默然无声地望天。
好奇心会害死猫。
虽然自己非常好奇他为什么一路跟着自己,可是这根本不重要!
栖云山庄一派沉寂,看起来皇上也不在此处,只留了几个暗卫在这里看着。见了乔晟和玉罗刹,暗卫也没说什么,默然让开了去路。
二人一前一后往里走,尧歌被拦在门外,和青泽青麟大眼瞪小眼。
玉罗刹及时回头:“你们先去寻两位前辈。”
几人应了,纷纷散去。
乔晟蹙蹙眉:“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玉罗刹看过去,语气平静问道:“为何?”
“……因为这里面是我的人。”乔晟只好解释。
玉罗刹却是失笑:“木无双是阿乔的人?”
说起木无双,乔晟心底也有点不愉快,这根本就是上辈子的事情啊!偏偏玉罗刹还总是不识趣地提起来。
乔晟瞪了玉罗刹一眼,转身走进门。
玉罗刹被瞪了个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跟进去,一边打心底感慨一下,中原人有时候真是非常奇怪。
尤其是自家这个!
木无双显然已是醒了,令严就坐在他身旁,神色寂寂。
看见乔晟来了,令严有些手足无措地站起身来:“剑尊。”
乔晟微微颔首:“情况怎么样?”
“他不肯开口。”令严蹙蹙眉。
乔晟冷笑一声:“已是两日了。”
距离皇上的三日之期只有最后一天,然而木无双似乎是打定了主意,只要不开口,根本没人奈何得了他什么。
令严在旁边做什么,木无双只是极偶尔方才抬眼懒懒瞧上一眼,其他时间全部当做令严不存在。
乔晟在心底叹了口气,有点替自家孩子不值:“令严,下去。”
令严微微怔住。
乔晟却没有再给他反应的时间,只微微颔首:“下去。”
令严看着乔晟,放下手中的茶盏,第一次不赞同道:“师父!”
玉罗刹根本没打算和他讲理,他直接一伸手将令严拎起来,走出去掩上了门。
“化功散?”乔晟拿起案上的药粉,眼底掠过一丝讥嘲:“令严那个老实孩子,竟也给你吃了这个。”
木无双摇摇头,死寂的目光终于掠过一丝不明意味:“不是令严。”
乔晟的动作微微一顿,他看了木无双片刻摇摇头嘲道:“木门主难不成是在维护他?”
“剑尊,似乎对木某很有些成见。”木无双的目光径自看向乔晟的眼底,仿佛要将乔晟尽数看穿,他沉默良久问道:“为何?木某不记得曾负过剑尊。”
那些前世今生的故事,要如何才能说得分明?
乔晟盯着木无双,觉得将一切和盘托出略蠢。
所以他沉默了。
木无双倒是也不介怀,只微微笑了笑:“既是剑尊不愿说,那么便算了。”
乔晟拉开椅子坐下:“只有最后一天时间,落在此处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如若木门主执迷不悟……”
“长阳门我已经尽数遣散了,”木无双拿起桌上的茶盏,看着里头的凉茶默然咽了一口,看不不看里面的化功散一眼,只淡淡道:“现下似乎没有任何事能够威胁得到木某。”
“令严办事不力,皇上会治他的罪。”乔晟试图讲道理。
木无双微微抬眼看向乔晟,眼底掠过一丝笑意:“剑尊难不成以为……令严是我的软肋?”
他的语声太过讥诮,没来由地让乔晟心头火起。
木无双却是朗声笑了,他摇摇头道:“如若不是剑尊与那魔教教主两情相悦,木某倒是会以为剑尊是在喜欢着那呆子。”
没错,令严就是呆子。
所有为情所困的人,无一不是呆子。
比如前世的剑尊,比如今生的令严。
本不该喜欢上的,一切不过是执迷不悟的错。
乔晟盯着面前没心没肺的木无双看了片刻,默然摇头:“和你讲道理是没有意义的。”
木无双微微笑了:“哦?”
乔晟豁然拔剑。
苍云剑轻轻铮鸣一声,带出凌厉的啸音。
“你但求一死,死对你而言什么都不算,”乔晟微微一笑:“而我要做的,却是希望你好好睁眼瞧着,瞧着皇室越来越繁盛,百姓安居乐业,最后,每个人都会忘记曾经木家的存在,忘记你。”
木无双的呼吸陡然沉重了。
乔晟却依旧笑着:“身为叛臣,这大抵是最残酷的惩罚。”
“哦,对了……”乔晟的目光慢慢转向木无双的手:“执棋抚琴弄药,这双手实在是作用太大,不若本尊帮木门主挑了这手筋如何?”
前世今生,所有的怨念在此时默然凝聚,带出山风海啸的声响。
木无双脸色瞬时一紧!
然而长期服用的化功散让他根本没办法聚力,只能看着乔晟的剑刃越来越近。
乔晟的心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呼啸在铮鸣。
理智告诉他,这并不是此生的木无双所致。
可心底的恨意又是波涛汹涌,只有杀戮才能平息。
苍云剑刃锋利如冰,此时已是逼近了木无双的一双手!
只余下那最后一寸,剑刃堪堪停住,与此同时——
一抹锋如刃的内力破窗而入,狠狠打在木无双的手上!
那内劲太猛,竟是将木无双往后打退了半步,木无双不敢置信地垂眸看向自己的一双手,手筋被狠狠挑断,却是丝毫不能动弹了。
乔晟一跃而出,看向窗外神色如常的玉罗刹,他微微蹙眉:“你记起来了?”
“什么?”玉罗刹看向乔晟,伸手轻轻帮乔晟捋了一下散乱的发丝:“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