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搭把手，程恪却摇摇头，低声说道：“你记着，我可以做到的，就不让你动手。”</p>
简简单单的话，却像是一句沉重的许诺，一下子跌在了我的心坎上。</p>
进了屋，老婆婆将程恪往客房里面领，安顿好了罗蔚蓝之后，外面的雨势已经越来越大了。</p>
老婆婆撑了一把伞，出去收东西了。</p>
“这个雨季，好像怎么也过不去，也许真的惊动了五足蟾蜍神了。”我叹了口气：“店老板说过，以前西川的秋天，从不下雨。”</p>
程恪扫了我一眼，若有所思的说道：“那个店老板胡言乱语几句，你还真信了。”</p>
“我这个人开不起玩笑，说什么都会当真。”</p>
“我知道，”程恪说道：“好在，我从来也不喜欢开玩笑。”</p>
我坐在了罗蔚蓝身边，望着罗蔚蓝一张睡脸，干笑了几声，随便找了个话题，说道：“其实……罗蔚蓝长得跟你真还有点儿像，这样的鼻子，这样的眼睛……”</p>
“就算像……世上只有一个我。”程恪望着我，桃大眼目光灼灼：“也只有一个你。”</p>
我想起了许多事情，却不知道说什么，先点点头：“你说的对。”</p>
“其实，有些话，有些猜测，还是说出来比较好。”程恪将我的手团在了手心里，沉沉说道：“是不是？”</p>
“我没有什么猜测。”我赶紧说道：“一路以来，我已经心满意足。”</p>
“随你……”程恪伸出手，将我揽在冰冷的怀里：“可是，你有心事，我会心疼。”</p>
他的意思我知道，头靠在他没有心跳的胸膛上，心里莫名其妙的一阵想哭。</p>
时间越长，越不想放手，他像是一个沼泽，陷进去，就出不来。</p>
“那个长生……“我抿了抿嘴：“究竟是一个什么怪东西，如果世上没有这么一种东西，是不是反而会更好……”</p>
“长生总会找到的，”程恪说道：“到时候，还回哪里去封印着，只听你的，我还想，带着你回到了玄阴地的餐馆，去吃那碗底能浮现出了玫瑰的面。”</p>
想起了那碗面……好像，那只出现过一次的玫瑰，预兆着我是程恪的，程恪却不一定是我的。</p>
菖蒲……你究竟是谁？</p>
外面雨声淋漓，让我一下子想起了雨打绣球的那一天，我还能这样跟程恪靠在一起，再听几场夜雨？</p>
多一场，算一场，檀香的味道隐隐约约的萦绕在了鼻端，他的怀抱是天下最安稳的地方，我能被他环住，已经很幸福了，不是吗？</p>
程恪形状完美的下巴抵在了我的头上，轻轻的说道：“不光是雨，不光是星星，我还可以给你看你所有想看的风雪月——只要你愿意。”</p>
“好啊。”我笑了笑：“怎么都好。”</p>
我愿意，我怎么可能不愿意？只要你心里想陪伴的那个人，真的是我。</p>
不知什么时候，我靠在了他的怀里，睡着了。</p>
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一个非常柔软的东西贴在了我嘴唇上，浅尝辄止，像是怕惊扰了我一眼。</p>
这个感觉，凉凉的，很香。</p>
我没有睁开眼睛。</p>
就这样吧，就这样吧……</p>
但是在睡梦之中，我忽然听见了“咔嚓……咔嚓……”的声音来。</p>
我睁开眼睛，往外面一看，只见老婆婆正冒着雨站在了院子里面，摘枣子？</p>
程恪没有睡，只是在窗台后面静静的看着，转头看见我，皱起了英挺的眉头来：“弄醒你了？”</p>
我揉了揉眼睛，说道：“没事。”</p>
就也爬上了窗台。</p>
只见那老婆婆一面摘着枣子，一面哼着什么像是很高兴的歌儿，摘好了枣子之后，她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挖开了枣树下面的土，将小盒子里面的东西，施肥一样的埋在了树根下面去。</p>
我的眼睛，现在看着黑夜之中的东西，居然也十分亮堂，实在是说不出的一种感觉，我看清楚了，老婆婆的那个盒子，正是白天装了罗蔚蓝身体里面那虫卵的那个。</p>
接着，老婆婆移开了枣树下面一块石头，石头下面，掩藏着一口小缸，老婆婆正把那一篮子的枣子，全倒入了那口小缸里面，喃喃的说道：“我饿……我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