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自己的失态,云绯月不自在的将脸别向一旁,听见他爽朗的笑声在头顶上炸开,在心中暗暗骂了一句妖孽。
随后好似想到了什么的样子,嘴角勾出一抹冷笑,扬起一张笑脸瞧着他。黑而密的睫毛轻轻颤动着,美目中水光潋滟:“夫君。”
玉镜尘脑海中嗡的一声轻响,一脸欣喜的看着她,看见她害羞的模样,更是兴奋至极,温柔的将她揽入怀中。
把头压在她的头上:“小狼崽,待你及笄,我们两人便成亲吧。”
云绯月在心中冷笑了两声,手指在他的身上打着圈圈,玉镜尘只觉得身体内涌出一阵火热,呼吸也变得灼热起来。
她发觉他的变化,趁着一个不留神,将人推开了来,莲足轻点,消失在了一片夜色中,留下他苦笑不得的站在原地:“这个小丫头,真是要将本座折磨死方才能罢手。”
第二日回程的路上,玉镜尘因为昨日惹怒了云绯月,被佳人从马车中赶了出来,只能与云清歌骑车而行。
“我是应该称呼你为景王殿下,还是琴城城主呢?”云清歌温煦的笑着,语气中却透着深深的冷意。
玉镜尘面上不见半分慌乱,好似他只是在同自己闲聊一般,桃花眼不经意的扫了他一眼:“云特使怒若是想用此逼我将月儿交给你,那你应该要失望了,无论发生何时,我均是不会将她交给你。”
云清歌轻笑两声,笑容越发柔和:“月儿愿不愿意跟我走,应该由她自己决定吧。”
他亦是笑出声来,笑声尤为爽朗:“即便如此,月儿也不可能会随你离开。”
闻言,云清歌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深意,生冷的丢下一句话:“眼下说这句话未免太早了些,月儿最后会怎么选择,还只是一个未知数。”
“是吗?”
面对他的挑衅,玉镜尘没有半点退缩之意,勒住缰绳放缓了速度,站在了云绯月的马车旁边,带着几分嘲讽的看着他。
小狼崽,若是会喜欢他的话,怕是早便喜欢上了,又如何会同他日久生情呢?再则他相信,月儿定是不会辜负他的一片痴心。
无暇掀起窗帘看了一眼,看向一旁的云绯月,秋眸中一片清澈,没有半点的杂质:“绯月姐姐,我每次看见景王殿下都有些许熟悉的感觉,总觉得他便是我离开十年的哥哥,你说若他真是我哥哥该有多好。”
云绯月看了看她,瞧见她脸上淡淡的失落,胸口好似压了一块大石头似得,尤为难受,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了,宽慰道:“无暇,你不必因为此事而烦恼,我相信终有一日,你定能够寻到你哥哥的。”
听她这般说,无暇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却并没有半点开心的样子:“但愿如此吧。”
见状,她越发觉得难受,却还是将脸别向了一旁,她虽然怜惜无暇既要忧心于赫连然的下落,又要寻找她的哥哥。
却并不等于她会愿意用玉镜尘的性命来赌,无暇是真心来寻他的,但并不等于所有人都期待着他回去,想要他性命的人着实太多了。
一行人从清晨出发,却也在下午的时候才抵达了云相府,天空中飘着细雨,云绯月撑着一把竹伞从马车上下来。
玉镜尘从马上翻身下来,解开自己身上的裘衣披在了她的身上:“你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小心着凉。”
云绯月应了一声好,将衣服拢了拢往相府中走去,云清歌玉手拍了拍马背,心中一阵失落。
映月园中很是寂静,丹文清等人还并未回来,只有丹雨梦抱着孩子在屋中翻看医书,玉无痕因为无暇去灵山寺了,因而也同他们前去寻找丹老等人去了。
小云晖瞧见两人很是高兴,咧开嘴笑得尤为开心,两只肉嘟嘟的小手,乐呵呵的拍了拍,一直咯咯咯的笑。
熟睡的元宝被扰了好梦,从云绯月的怀中探出一个小脑袋,伸了伸两只前爪,小嘴巴张得大大的,模样煞是可爱。
小云晖似乎很喜欢元宝的样子,笑得越发开心了,胖胖的小脸上满是笑容,让人忍不住想捏捏她的小脸蛋。
丹雨梦发觉孩子的变化,抬起头来看见两人,唇边荡漾来一抹妍丽的笑容:“月儿,无暇姑娘。”
云绯月稍稍颔首,快步走进了屋中,将小云晖抱在了怀中,小家伙两只小手的拍着她的脸,笑得十分灿烂。
见状,丹雨梦的心中也是十分欣喜,毕竟她们母子二人的性命便是云绯月亲手救回来的。
相比这边的温馨,使馆那边却带着几分压抑,云清歌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一卷书,沐尘单膝跪在地上,额头上渗出了些许汗水。
视线看向面前的男子时,带了几分畏惧:“主子,大梁国那边传来消息,命我们尽快动手。”
云清歌剑眉紧蹙,将书卷往旁边的桌子上一磕,面容极为冷清,嗓音低沉如同天边的滚雷:“我知道了,你命人告知那边,我已经在着手准备了,不日便能够按计划行事。”
沐尘有些担忧的看了他一眼,对上他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神,眼中神色一暗,转身消失在了屋中。
云绯燕恰好过来寻他,自然将两人方才的那番对话听去了,疾步走了进来,精致的面上带着几分薄怒:“清歌,你应该清楚我们这次计划的重要性,难道你真的要为了云绯月将我们所有的努力都付诸流水吗?”
“这是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他抬手止住了她后面的话,声音越发低沉,犹如窗外黑压压的天空,让她觉得十分压抑,不甘心的看了他一眼。
手上死命的绞着手中的帕子,美目中满是恨意,云绯月那种人,根本配不上清歌:“清歌,你难道真的要为了云绯月一个人坏了我们的大事吗?”
话音落下,云清歌久久没有言语,目光冷冷的从她脸上扫过,如同锐利的刀子,让她面颊上一阵生疼。
她咬了咬下唇,心中的委屈尽数转化成了云绯月的恨意,若是她依旧是以往那个痴傻的性子,清歌又岂会这般待她。
粉拳紧握,掌心中传来的刺痛却不及心脏上的痛楚来得厉害:“清歌。”
她轻唤了一声,他却没有半点的动容,神情中带着些许不耐烦:“够了,你若没有其他事情要说的话,便出去吧,我有些乏了。”
云绯燕心中愤愤不已,可看见他眼中的疲惫之色,却也安静的退了出去:“你好好休息。”
从他屋中出来,她便回了自己的院子,最近云清歌的人日夜看守着她,让她着实不知道怎么对云绯月下手。
担心自己的作为会惹得清歌越发生气,她也难得收敛了自己的脾性,在屋中待了近乎两日。
令她没有预料到的是,云绯月居然有这个本事,居然能够让清歌为了她而放置此行的目的,呵呵冷笑出声,云绯燕美目中满是杀气:“云绯月,我们走着瞧。”
愤然甩了甩袖子,她举步向自己的屋中走去,她也应该想想如何送云绯月一份大礼才是。
暗云潜伏在使馆中数日,两人均是没有露出半点马脚,当下听完两人的谈话,看向云清歌的目光中带着几分鄙夷。
身形一闪,整个人跃出了使馆中,往前方而去,疾行了一盏茶的时间之后,轻松的跳入了一处院子中。
院子里的假山假水无一不是巧夺天工,即便是湖中的水榭也是由上等的紫檀木制成,刚刚走近便能嗅到淡淡的檀香:“主子,此前云清歌提出联姻的事情,很有可能只是一个幌子,他们似乎有另外的目的,只是他们太过谨慎,属下无从得知。”
“无事,他们的真正目的,我大致能够猜出来。”
玉镜尘摆摆手,陷入了沉思中,旁人不清楚云清歌,他却是十分了解,他若是真的只当联姻是一个幌子,此后便不会花费这么多的功夫。
况且,云清歌每次看小狼崽的眼神都是带着占有欲的,他自然不会愚蠢的相信他仅仅是把小狼崽当成了自己的妹妹。
嗤笑了一声,玉镜尘慵懒的坐了下去,随意的将身子靠在柱子上,至于云清歌和云绯燕两人的真实目的,他着实需要先去支会小狼崽一声才是。
想到此处,他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皱褶,随后快步走出了府,赶到云相府时,雨已经停了,但他的身上还是不可避免的湿了些。
看见他墨色的发丝滴着水,云绯月有些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命若初去取了一身干净的衣物来,手上则用帕子将他头上的水擦干:“你是疯了吗,也不知道打一把伞。”
玉镜尘听着她责备的话语,好似吃了蜜糖般,甜到了骨子里,面上的笑容也透着幸福之意:“因为为夫想你,所以便过来了。”
“贫嘴。”
云绯月横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也粗暴了许多,素白的手指穿过墨色的发丝,衣袖缓缓滑下去几分,露出了一截藕臂,上面戴着一个绯色的镯子。
玉镜尘握住她的手,渐渐同她十指紧扣:“小月儿,为夫定是不会让你被旁人轻易抢去。”
他手上的力度带着坚定,让她不自觉的愿意去相信面前的男子,剪水秋眸一刹那间只能看见他的身影。
若初抱着一身干净的男装冲进来的时候,瞧见两人深情款款的模样,着实舍不得打扰了两人,于是收了声安静的站在一边。
元宝在玉镜尘来了之后,便乖乖的躲进了若云的怀中,此刻两只小爪子捂住眼睛,却又忍不住偷偷挪开一些去偷看两人。
若云被它的动作逗得直乐,伸手敲了敲它的头,大概是太过用力了些,小兽圆溜溜的大眼睛中,当下满是水汽。
一张小脸委屈的看着她,让她一阵心疼,温柔的揉了揉小兽的头:“元宝,还疼吗?”
由于屋子里十分安静,若云的声音在屋中十分清晰,云绯月回过神来,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玉镜尘凉飕飕的看了若云一眼,她干笑了两声,箭步冲了出去,刚刚走出屋子,小兽便从她的怀中跳了出来,在地上极为得意的打滚。
两只小爪子还捂住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唧唧!”
发觉自己被元宝戏弄了,若云有些苦笑不得,只能用手指戳了戳元宝的肚子:“元宝,日后我再也不拿糕点给你吃了。”
小兽扭了扭屁股,转过头来冲她叫了一声,从窗户跳了进去,窝进软塌里,舒服的打了一个哈欠。
玉镜尘心中尤为不舍,却也接过了若初手上的衣服,往里面走去,只是那素白的颜色,让他有些不太适应。
男子一身白衣从屏风后缓步走出,眉宇间因为衣色的改变,多了几分清冷,宛如一朵傲然盛开的莲花。
云绯月微微有些失神,竟是看痴了,玉镜尘几步走到她的身侧坐下,将她抱入了怀中:“小月儿,可还喜欢为夫这身打扮?”
她猛地回过神来,瞧见他一副登徒子的模样,心中颇为无奈:“松手,否则我便拧断你的手。”
玉镜尘眉梢轻挑,丝毫都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见她作势要折断自己的手,面上的表情依旧淡定至极:“小狼崽,为夫如此爱你,你如何舍得伤害我呢?”
“不知羞耻!”
心事被他看穿,让云绯月极为窘迫,愤愤的看了他一眼,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来。
男子笑得愈发开心,眉宇飞扬,更是叫人的三魂七魄均是丢了个干净:“小狼崽,你喜欢为夫如此,直说便是,不必如此害羞。”
见他说话越发轻佻起来,云绯月忍无可忍,手肘狠狠的向他的胸前而去,还未撞到他,便被他擒住了玉璧,顺势一拉。
她整个人便摔入了他的怀中,粉色的面颊当下变得燥热至极,身上也冒出了不少汗水,男子的清香萦绕在周身,让她发出了一声细碎的嘤咛。
闻声,她死死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发觉他的胸膛微微颤动,抬起头便看见玉镜尘偷笑的模样。
桃花眼弯成一条缝,脸上笑意十足,只觉眼前好似下了一阵桃粉色的雨,美到了极点:“夫人,为夫着实喜欢你这幅模样得紧。”
云绯月轻咳两声,将视线看向了一边,眼底却染上了几分笑意:“说吧,你这个时辰过来,到底是有什么事情?”
玉镜尘唔了一声,手上松开了些,她一个旋转,人便坐在了他的对面:“云清歌他们这次回来的目的果然不单纯,虽然他们之前用各种手段迷惑了众人的视线。”
对于此事她早便有了猜测,眼下只不过是确定而已,心头还是稍稍不舒服了一下:“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吗?”
“是。”
他应了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担忧:“云绯燕虽然只当联姻是工具,可云清歌想要的一直都是你,如今你尚且能够用过往的事情唤起他的良知,让他退步,只是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总有一日他必定会对你下手。”
听完最后一字,云绯月的心情越发复杂,思绪纷乱成了一团,如何都解不开,秀眉亦是拧成了一团。
玉镜尘伸手抚平她眉间的皱褶,面容变得越发严肃:“月儿,我相信他们对大楚的窥探之心,一日均没有少过,此番他们回来,必定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更何况,云清歌对你一直不曾死心,哪怕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都不会罢休!一旦动手,必然是直击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