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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八章

    铁幕回到家里,看到王扬忙忙碌碌,心情好了一些,看来,的确要远离那些悲悲切切的事情,每天跟凄凄凄惨惨戚戚打交道,至少少活五年,自己还不想早死,没事的时候调戏调戏小姑娘看看纯真善良漂亮美丽的女人,还能多活几年,就是死了,也算是一个风流鬼吧?

    听到门铃响,铁幕打开门,千笑棠和王川从外面进来,每个人的手里提着大大小小的口袋,王扬从厨房里出来,连忙接过妈妈手里的口袋,带着埋怨说道:“妈,不要这么疯狂好不好?从早晨逛到现在,你以为自己还是十八二十三那个时候啊?以后,早一点回来,省得人家为你担心死了。 ”

    千笑棠喜滋滋地说道:“阿扬,你知道妈今天为你买了什么?”

    “什么?”

    千笑棠得意地一笑,特意瞥了一眼刚才没帮她拿口袋的铁幕,声音略略大了一点对王扬说道:“妈给你买了一个手镯,这个手镯是和田玉石的,价值二十一万呢,是妈送给你将来的嫁妆,妈就是让人知道,谁娶了你,那是他的福气。”

    铁幕坐在沙发上面,打开电视,千笑棠的声音足够大到一字不落地传进他的耳朵里,他这才知道为什么跟王扬说话之前要看自己那样一眼,那是得意的一眼,示威的一眼,扬眉吐气的一眼。

    王扬的脸色变得通红,推了推千笑棠的肩膀,低声说道:“妈,你把棺材本都拿出来了?”

    “没,妈的家底子厚实着呢,这小小的二十万、几十万的还伤不了筋动不了骨,你放心,妈就是拿出所有的私房钱,也要争取为你改变生活质量,提高将来的幸福指数,谁敢欺负你,告诉妈,我打上门去骂他,要知道,妈的声音足可以把他家的房子掀开。”千笑棠拍着胸脯向王扬保证道。

    其实,这些话与其说给王扬听的,不如说,是说给铁幕听的,很明显,千笑棠有些失望了,铁幕板板整整坐在沙发上,双眉紧锁,显然注意力没有放在她的身上,眼神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些啥。

    吃过饭,铁幕还是很少说话,王扬很小心地问道:“铁哥,你有心事?”

    铁幕摇摇头,心不在焉地说道:“我没事,就是在想,当一个人犯了一个错误的时候,该不该为此付出一辈子的代价来偿还这个错误,其实,当错误已经铸成的时候,无论怎么偿还,都是不尽人意的。”说完,起身回到了卧室。

    王扬听了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很是茫然,不知道铁幕说的是谁,话语里指的是啥,千笑棠气哼哼地说道:“阿扬,不要理他,八成是今天受到刺激了,一个情绪不够稳定,忽喜忽忧的男人,不值得你为他牵肠挂肚的,我不信,就凭你拿出价值二十万元的陪嫁手镯,多少男人争着抢着要娶你。”话没说完,王扬转身走了,铁幕的心情不好,她的心情也不好。

    千笑棠愣在原地,对没心没肺看电视的王川说道:“你姐姐这是在抽那阵子风啊?竟敢甩脸子给我看,我二十年的辛辛苦苦都喂了狼了。”

    王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她说道:“老妈,姐姐的心情不好,你少来烦她了,少说一句话也不会死人的,好了,我要去玩游戏了,你自己在客厅里看电视,慢慢消化今天的兴奋吧,既然姐姐不跟你分享幸福,那您就一个人独享吧。”

    千笑棠看着王川离开的身影,骂道:“死小子,就知道跟妈抬杠,嗯,唉!大家的心情都不好,难怪我几十万花到黑影里去了,今天出门没算命,运气不太好。”

    周鸥看着收拾得光彩照人的金玉枝,心想,这就是给内部人员的优惠吧?在看守所、监狱里面,给犯人最大的压力是从此与以前的生活隔绝,不管进来以前有多大的名气,有价值数不过来的财富,有倾倒国家的权势,到了监狱里面,跟在外面的一切无关,过着被管制,被隔离的生活,如果,在社会上的生活条件不好,在监狱里还能稍稍忍受一下,如果,在外面是前护后拥的生活,过着拥有人们眼睛里羡慕的生活,到了监狱很难适应里面的条件,每日里面对着冰冷冷的墙壁,听到的只有回荡在走廊里的脚步声、开锁声、偶尔有歇斯底里的哭泣声、哀求声,这些都不是正常的声音,在监狱里却很正常,因为,监狱本身是一个很不正常的地方,它是一个人人想逃离,却结结实实存在的东西,不管什么样的人,在这里面哪怕住上一天,都会被很异类的刺激吓倒,有的人却在里面住几年、几十年、一辈子,简直不敢想象,他们是怎么走过人生的那个阶段,心灵和肉体承受着一种什么样的痛苦,才能熬过时间的车轮。

    铁幕看着金玉枝,今天,她的精神头不错,很理智、眼睛里透着神圣的幸福的光芒,周鸥很不明白,她的幸福感是怎么来的,也许,她享受到了比别的犯人更优惠的条件?有的人就是这样,不管身处何处,不管是怎样的地位,只要比身边的其他人多享受那怕一个馒头的代价,就会有高高在上的感觉,从此以后,目中无人了,再也看不起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金玉枝不是那种白痴一般的人吧?

    铁幕没容周鸥继续胡思乱想下去,对金玉枝说道:“你坐下吧,只要你老老实实把事情说清楚了,手铐之类的东西就不给你戴了,按理,一个杀人犯属于重刑犯,手铐脚镣那是必不可少的。”

    金玉枝给他鞠了一躬说道:“谢谢你,铁幕,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铁幕面无表情地说道:“举手之劳而已,你说说吧,你是怎么杀死王雄志的?不要疏漏任何一个细节,只有细节才能决定成败。”

    周鸥横了铁幕一眼,心想,你今天的废话可真多啊。

    金玉枝感激地笑了笑,说道:“杀死雄志的心思,早就有了,回想起来,大概有两年了吧,我做了很多计划,都因为条件不成熟,容易被你们识破,这才扔下了,后来,小霜上学了,阿成出去工作了,家里只剩下我和雄志两个人,他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了,我觉得是时候了,就像秋天来了一样,到了收获的季节,农夫们收获的是粮食,我收获的却是丈夫的命,他的命,我的命,都到了收获的季节,我给开封的家里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们送来一个消息,就说我的母亲病了,让我有机会离开家,以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离开家,为收获创造条件,我哥哥真的在十月二十号给我打来电话,说,母亲病重,让我赶紧回去,我知道,妈妈的病是一个假消息,并不太着急,跟人闲聊的时候就把风声放出去,最近要到开封,因为,我妈妈病重,我买了十月二十三号的车票,并且把车票给几个邻居看过了,他们会为我作证的,证明我要乘坐二十三号晚上的列车离开家,二十二号的晚上,等人们都睡下了,我把预先准备好的绳子和一个石锁从楼顶吊下去,做成有人从楼下攀援绳子坠下的假象,然后再把石锁吊上来,解开绳子,把这些东西拿到下面,扔了,绳子扔在垃圾堆里,石锁放在小区的角落里,这些东西等天亮了,有人会拾回去的,没人在意这些东西。二十三号下午,我离开了家,到城西的一个小旅馆住下来,到了晚上,我打车回到家里,那时候,雄志还没有睡觉,看到我回来了,也不追问为什么回来,他还是关心自己,从来没在乎过我的感受,这更加坚定了我要杀死他的决心,我预先加大了他服用安眠药的分量,到了半夜,我把他拖到客厅,把预先买来的刀子放在他的胸口,为了增加力量,我预备好一把锤子,找好下刀的角度和位置,这些都是预先排练了无数次,做起来很熟练,我把刀子放好,用锤子在刀柄上用力一敲,刀子很锋利,一下子就刺进了他的胸口,可能是痛疼让他醒了过来,他张开眼睛说了一句话,谢谢。我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说这样的话,他说了,会让我寝食不安,会内疚的,我情愿他骂我、打我、狠狠地责备我,可是,他竟然说谢谢。”

    铁幕看到金玉枝的情绪马上要失控了,连忙说道:“金玉枝,你喝点水,慢慢说,那些能煽动情绪的话语就不要说了,只要说明事实真相就可以了。”

    金玉枝喝了一杯水,情绪慢慢控制下来,接着说道:“我跟了雄志那么多年,知道办案的程序,从刀子刺入身体的角度、力度、准确度上能模拟出凶手的力量、身高、体重,那把锤子,就是我的力量,刀子的角度就是我的身高,我做完了这些,把他的身体翻过来,又翻过去,造成查看容貌的假象,把窗户半开,制造凶手从窗户进来的路线,然后,离开家,直接去了机场,这样,我就能在十月二十四号下午赶到开封,我的哥哥和母亲会为我作证,我是乘坐火车到的开封,为了让不在场的证据做得逼真一些,我妈妈真的到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她的心脏不好,住院是说得过去的,就是这样,我杀死了雄志,我的忍受终于到了尽头。”

    铁幕对羽惠点点头,示意把笔录收好,对周鸥说道:“把金玉枝押下去吧,案子,终于告破了。”

    周鸥的心里还有一些疑问,比如,凶器的来历,金玉枝凭着她的能力,能找到那么专业的凶器吗?还有,她一个女子,站在楼顶,拿着绳子吊一个石锁,可能吗?万一失手,栽下楼去,就是悲剧,刺进酒鬼胸口的刀子的角度可以预先演示,临到头来,怎么可能做得连技术科的人都检查不出那是一个假现场?这些疑问只能闷在心里,周鸥没兴趣问下去了,既然铁幕已经宣布破案了,就让这些细枝末节忽略掉吧,太完美的案子,只有在虚构里面存在,真实的现场,总有不尽人意的地方。

    铁幕把报告拿过来递给周鸥说道:“这是金玉枝的验血报告和dna检验,跟现场碎玻璃上面的血迹一致,楼檐上那块破损的水泥,就是来回吊石锁碰掉的,我们找到了那个石锁,还放在小区的角落里,上面的痕迹跟楼檐水泥的残留比对吻合,结案吧。”

    周鸥再也忍受不住心里的疑问,说道:“金玉枝一个女人,可能拿着石锁上楼下楼吗?”

    铁幕的眼睛悠悠看着窗外说道:“当一个人决心要做什么的时候,产生的力量是巨大的,也是可怕的,有时候,当事人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完成那样一个壮举的,这就是,精神的力量,很可怕,不是吗?”

    周鸥被铁幕的反问问住了,铁幕拍了拍她的肩膀,很用力,放佛在暗示着什么,周鸥顺从地答应了,不是因为他的话语,而是,他的态度,周鸥无力抗拒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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