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别打岔!”叶昭大声说,“你们在湖边怎么会见过这个符号的?”
“是刻在树上的”英才说,“一棵玉兰。()”
“怎样刻的?”
“和你画的这个一样,就是放大了的,像是用小刀刻的,不过刻痕已经很久了。”
“那棵树除了上面刻有字,还有别的特别之处吗?”
“树不大,看上去种的时间不长,另外周围没有玉兰树,除了松树就是柳树,所以我觉得它在那里显得很突兀,像是个另类。”
“树的位置?”
“湖的东北边,正对着湖边的一块大石头,你到了就很容易找到它。”
“就这些?”
“就这些,当时我们没有太在意。”
“她当时看到这个有什么反应?”
“呃……她只是带我走到那棵树的旁边,若有所思地看了它一阵子,然后对我说……”
“说什么?”
“你问的太多了!”说完,他转身坐回了椅子上。
“是不是关于爱情的?”叶昭问。
“你知道了还问!”英才说。
“没想都我们风流倜傥的英才也有害羞的时候……”阿宇说。
“嗯……”叶昭说,“因为玉兰有这个象征意义嘛!那她具体是怎么说的?”
“你怎么也关心这种东西啊,不要得寸进尺!”英才叫道。
“不,”叶昭说,“我是在关心案情。”
“那我也不说,你自己推理去吧!”
“好吧,那我就先不问了,等你愿意说的时候再说吧。不过,你别忘了明天去找她。”
“记着呢,我不健忘。”
“谢谢!”叶昭说完,就去自己的书桌上拿外套、手电和雨伞。
“你要去哪里?”我问。
“去圆梦湖!”
“现在?”
“现在!”
“你疯了吧!”阿宇说,“已经十一点多了,外面还下着雨。”
“所以我才拿手电和雨伞。我不指望你陪我一起去。”
“你明天再去也不迟嘛。”
“哪怕只是晚一秒钟,线索也可能因此而消失,而早一秒,我就能抓住它!现在既然知道了线索所在的地点,就一刻也不能耽误。”
“我陪你去!”我说。
“你也疯了?”阿宇说。
“这么晚,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出去,还是去那种地方?多一个人也算有个照应。”
“谢谢!”叶昭头也没回地向门外走去,“马上出发吧!”
“你们以为自己是福尔摩斯和华生啊?”阿宇说。
“那样也不错,”叶昭说着,把头转向我,“有兴趣为我写本回忆录吗?我亲爱的华生?”
“非常乐意,我的朋友!”
“你们俩演戏啊?”英才也坐不住了,“哪天排个话剧给大家伙看看。”
“再说吧!不过至少,今晚的行动可不是演戏!”他的眼中露出了坚毅的光。
“我们来了,”我说,“圆梦湖。”
不一会儿,我们两人就进入到深夜冰冷的风雨中了。
深夜23:20,乌云遮月,校园里漆黑一片。虽然雷声已住,闪电已止,雨也没有之前那么大了,但风依旧在吹,雨依然在下,周围的空气阴冷潮湿,我们的裤脚已完全湿透,但步伐仍旧坚定有力。
“这就是学校北边的那片树林,”叶昭向不远处的一片灰绿色的白杨林指去,“穿过这片林子,就能看到圆梦湖了。”
“圆梦湖……关于方宏光的那件事,是发生在这里吗?”我问他。
“据说是在林子靠近湖边的那边。”
我朝林子里望去,黑黑的什么也看不见。
“那件事是晚上发生的吗?”
“是的,时间已经很晚了,估计没有现在这么晚,不过也有十点多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保安真的能看清楚方宏光和袁洁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这个,如果袁洁呼救的话,或许能听得见吧。据说其他保安就是被那个叫胡晓磊的保安的喊声吸引过去的。”
“但是袁洁没有逃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觉得方宏光不是坏人,所以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吧。”
“没错,我正是这样想的。”
“但是这什么也说明不了,因为这些事都是可以解释的。”
“你为什么不调查一下,如果你真的是个侦探,就该去探寻事件的真相,算是我委托你,好吗?”
“别说的这么见外,现在我已不可避免的要接触关于方宏光的事情了,因为今天的死者是胡晓磊,并且我觉得仇杀的可能性很大,而显而易见方宏光与他是有一定微妙关系的。”
我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今天下午看见方宏光和一名保安聊天的场景,而那名保安,尽管后来已经面目扭曲,但我可以确定,他就是胡晓磊!他真的杀了胡晓磊吗?可是为什么呢?
“你认为方宏光是凶手吗?”
“我不知道,因为没有证据,不过他是个有嫌疑的人是没错的。”
“不,他没有任何嫌疑。”我坚定地说。
“话不能说的这么说吧,不要感情用事。”
“他有不在场证明!他现在应该已经坐上去北京的火车了!”
“我知道他要去上大学了,可他告诉你他今晚走了吗?他告诉你他要坐哪次列车了吗?如果他没说过,你可不要信口开河,在面对案件的时候,感情是个危险的东西。”
我无法回答他,因为我的确在信口开河地为方宏光辩护。
“如果他是无辜的,我会想办法还他一个清白,相信我,嘉铭!”
说话间,我们已经穿过了那片白杨林,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很大的湖,不用说,它就是那个“圆梦湖”。阿宇说的很对,夜晚的圆梦湖实在是很阴森,湖面一片漆黑,被夜晚的风雨吹打,形成各种形态奇异的水花,敲击在岸边的石头上。湖畔的垂柳,两旁的油松和背后的白杨也在风中不住摇摆扭动,仿佛一群扭曲了的人形,又好像一些鬼怪在跳着诡异的舞蹈,风从树林间吹过,叶子还在一片片簌簌地飘落,林中不时发出阵阵尖锐的呼啸。周围除了风声、雨声和水声,什么都没有。
“让我们先来找找那棵树吧,应该不难找到。”
叶昭话音未落,我已经看到了圆梦湖边正对着湖中一块大石头的那棵树??那是一颗大约一人多高的白玉兰,在夏末秋初的风雨中,虽然美丽的鲜花和绿叶早已无影无踪,但在成片的松、柳、杨构成的灰暗的背景中,它灰白色的枝干和典雅的树形依然显得如此的夺目和与众不同。
“确实很突兀呢,”叶昭说,“在这里出现这样的一棵树,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我才回过神来,“我觉得在这里种一棵这样的树还是别有一番意境的。”
“公园设计师是不会在这里种上这样一棵树的,这太奇怪了!我猜这棵树很有来头。”
“会不会是别处飘来的种子。”
“会有那么容易吗?可是周围根本没有玉兰,而且不止是公园里,这一带都没有种玉兰,为什么偏偏这里会有一棵呢?”
“莫非是有人特意在这里种上的?”
“有可能,我们先来看看树上刻的字吧!”
我们向它走去,当手电的圆柱形灯光照在玉兰灰白色平滑的树干上时,那个符号清晰地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h?j。
英才说的一点都没错,一模一样,只是放大了一些,是用小刀刻在树干上的。
“嘉铭,”叶昭说,“如果只存在与一个人的随身饰品上,我姑且还可以同意它是个商标的说法,但现在,嚯,看来它一定是某个人或某几个人的个性化的标志了。”
“这……”
“我们不妨假定‘h’是一个人,‘j’是另外一个人……”
“你曾说,中间的心形图案可能是表达爱意……”
“对,一对情侣的戒指,嗯?”
“是个不错的想法!”
“那么,这对情侣是什么人呢?”
“嘉铭,你难道忘了?我们手头就有一对情侣!”
“你难道想说,方宏光和袁洁?”
“你说呢?”
“宏光”的首字母是“h”,而“洁”的首字母是“j”,这么说来,难道这真的是方宏光和袁洁之间表达爱意的符号?那么由此推断,这棵白玉兰也很可能是他们中的一人或两人在这里种下的。
“嘉铭,”叶昭盯着树上的字问我,“你相信世界上有坚贞不渝的爱情吗?”
“我相信!纯洁而真挚的爱,这不就是白玉兰的花语吗?”
“因为你相信你的学长方宏光?”
“虽然我对他们并不熟悉,但我相信他是真心爱着袁洁学姐的,而且我也相信袁洁学姐也真心爱着他,因此我绝不相信他会伤害她!并且,现在我更加确信这一点!一定有另外的真相!”
“好,”叶昭说,“我也相信,我正式接受你的委托,不但要查出胡晓磊之死的真相,也要查出一年前那件事的真相!”
“如果你不嫌我给你添麻烦,就让我也加入吧!”我说。
我们紧紧握了一下对方的手,虽然雨夜是凄冷的,我却不再觉得寒冷,我感到心中充满了热情,我要和叶昭一起,踏上一条追寻真相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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