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冷王凝爱下堂妃 > 从此你是你
    ()莫玄战哪敢看赤骥,从刚才冲下来看到赤骥时,他的脑中就只剩机械的杀杀杀几个字,似乎只有杀完他们,赤骥才不会死……

    可是乐震的眼神让他知道逃避的无用,转头一看,赤骥流泪的样子就让他鼻子一酸,不顾一切地跪了下来丫。

    “赤骥,你不会有事的,再坚持一下,我带你出去,给你请最好的大夫!”他慌乱地抱着赤骥的头,不顾鲜血抹红了手,不知所措地叫着。

    只有这一刻,他不是敌军害怕的莫大将军,不是那个弟兄们敬仰的玄哥,也不是青楼里名远播的浪荡子。他只是莫玄战,一个会害怕生离死别的普通人,又或者是一个害怕失去挚爱玩伴的孩子……

    乐震他们背对着他,听到他无措的喊叫声,谁也没敢回头,更没谁敢笑他的失常媲。

    杨问春悄悄抹了抹泪,护着失去一只手臂的赵垨,牢牢地守在莫玄战和赤骥的前面,虽然拼命想看看赤骥怎么样了,却不敢回头……

    几人也不知道能抵抗多久,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能抵抗多久是多久吧!

    正僵持不下,就听到有人叫道:“前面的,都住手,出来一个回太子问话,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张业本想当没听见,那人飞马跑了过来,嚷道:“你们是哪支队伍,没听见问话吗?北齐太子殿下在此,谁上来禀告一声,这是京城天子脚下,是谁在此堵路扰民!”

    这次张业不能装听不见了,挥手让弓箭手停下,自己上前说:“回殿下的话,末将是骆将军座下张业副将,奉骆将军的命捉拿逆贼莫玄战,阻碍了殿下去路,还请太子殿下见谅,我们速战速决!”

    “慢着……莫玄战……本宫记得今日是莫将军大喜之日,本宫正要去喝喜酒呢,怎么一眨眼功夫就变成了逆贼?这是怎么回事啊?”那边又过来一人,可不正是北齐太子齐天佑啊?

    鸣蛰等人虽然平日是支持四皇子,那也是看在骆家的面上,此时和骆家撕破脸,只要不是骆家的人,都是救星啊!

    鸣蛰上前禀道:“回太子话,前几日皇上给莫将军赐婚,莫将军并没有接旨,被骆将军打了二十军棍关进了大牢。后来是骆将军代莫将军接了圣旨,今日给莫将军举行婚礼才把莫将军放了出来。莫将军不愿去酒楼,就被骆将军当成逆贼斩杀。莫将军给我北齐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怎么能因为儿女之事被当成逆贼呢,这不是逼人太甚吗?还请太子殿下为莫将军做主,还莫将军清白!”

    齐天佑已经走近,看到被他们几人围在后面的莫玄战和那匹全身插满箭,已经奄奄一息的赤骥,他也忍不住愕然。莫玄战被逼婚的事他是知道的,也是因为想看热闹才来参加这场婚礼,哪知道竟然看到这样的事,一时脑子飞速地急转着。

    莫玄战这是和骆家闹翻了吗?那不正好,骆家失去了一个强有力的帮手,自己少了一个强有力的敌人……如果能把这敌人转化成自己的人,不是更好吗?

    “胡闹,婚姻事大,可是国更大,莫将军是不可多得的将才,怎么能因为不愿意娶妻就被指为逆贼呢!都要这样,以后谁还敢替朝廷效力啊!这事本宫管了,本宫这就进宫请父皇收回成命,在父皇没有定夺之前,任何人都不准再为难莫将军,听到了没?”齐天佑厉声说道。

    张业有些不甘:“殿下,末将是听从骆将军的命令……”

    “大胆……你是在告诉本宫,本宫不配指挥你吗?还是说骆将军的命令比皇上的更有用?”齐天佑脸色沉了下去。

    张业吓得跪了下来:“末将不敢,末将不是这意思!”

    “哼,本宫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本宫说了不许为难莫将军就不许为难,你要是敢再动莫将军一下,本宫可不需要请示骆将军和皇上,有权对你先斩后奏。”齐天佑威胁道。

    张业无奈:“末将听令……”

    他挥手让弓箭手收兵,有些不甘地看了一眼半跪在地上抱着马头的莫玄战,正好莫玄战也抬头看他,两人的眼神对上,张业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莫玄战的眼睛好可怕,布满了红丝的眼睛像恶魔一般,阴冷地看着自己,如果眼神能杀人,他相信自己的头在这一刹那就没了。

    他立刻知道自己和莫玄战的仇这次是真正的结下了,害他的赤骥死了,这下惹到这狼窝里出来的野性未泯的男人了,未来的日子决不会好过。

    一时张业有些后悔,刚才应该加紧攻击,将莫玄战和他的人都射死,现在晚了,以后要找到这样的机会只怕根本不可能了!

    起身,张业有些愤愤地带着人回去向骆将军复命。

    ***

    酒楼的后院,一间休息室里,金小敏坐立不安地走来走去,一身霞帔红得耀眼,她脸上的脂粉都掩不住她的焦虑。

    “他们怎么还不来?”

    金小敏第一百次自言自语地问着,又自言自语地回答:“应该在路上了吧!”

    外面宾客的热闹声不时传来,金小敏又幸福又惶恐,幸福的是一会她就可以成为玄哥哥的妻子了。惶恐的是,不知道玄哥哥要是不来,或者乐震他们要是不帮自己,临时变卦,自己该怎么办?

    正想着,见到骆红蓼和司眴的姐姐司琳儿一起走了进来,金小敏立刻高兴地迎了上去,叫道:“红蓼姐,琳儿姐,玄哥来了没?”

    “在路上了!”骆红蓼笑着说:“你就放心吧,他不会不来的!瞧把你急的,这喜帕都不盖了!”

    金小敏脸红了,垂头说:“人家心焦嘛!红蓼姐还笑人家!”

    “来,快把喜帕盖上,一会我让丫鬟来牵你去拜堂!”骆红蓼将她推到了床上,拿过喜帕给她盖上。金小敏安安心心地让她摆弄,似乎有她们在,自己的心就定了下来,什么焦虑都没了。

    “琳儿姐,你怎么不说话啊?”金小敏静了一下,感觉司琳儿从进来就没说过话,她又忍不住心虚起来,一边搅着手指一边问道。

    “说什么?”司琳儿的语气有些冲,炮竹一样一开口就带了火星子。

    金小敏不敢接话,自己做的这事的确见不得人,乐震他们是觉得自己可怜不忍责备她。司琳儿却是从开始就不赞成,等听到莫玄战被打被关在大牢里时她气得就没理过自己。

    今天还是杨问春说会去请她,估计是杨问春帮她说了不少好话她才赏脸来的。金小敏哪还敢问她为什么发火啊,只恨自己多嘴,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她没答话,怯怯地缩了缩头,司琳儿见状,到口的怒喝又咽了下去,想着她今天大喜之日也不该责备她,再说生米都快有一半做成熟饭,外面那么多宾客都等着吃喜酒呢,难道还让她取消吗?

    就叹了一口气,在一边坐下来,连骆红蓼都不理。

    骆红蓼和她不熟,是在门口遇到一起进来的,见她大大咧咧的样子,不是很喜欢她,和金小敏说笑了几句,见她蒙着喜帕也没劲,就借口出去找姐妹,就走了。

    金小敏和司琳儿坐着干等着,又等了好一会也不见丫鬟来搀自己。金小敏想掀开喜帕,又怕被司琳儿骂,只好闷闷地憋着。又过了好一会,她实在忍不住了,刚想掀开喜帕,就听司琳儿猛地站起来:“你坐着,我出去打听一下,这吉时都过了,鸣蛰他们怎么还不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她说着蹭蹭蹭地跑了出去,金小敏一把扯下了喜帕,急得站了起来,探头张望着。

    过了好一会儿,听到外面很乱,金小敏一喜,难道是玄哥他们来了?

    她赶紧把喜帕盖上,就坐回床上,一会外面有脚步声传来,金小敏正想着是不是丫鬟来搀自己了,就听见门呯地一声被推开了,一个人冲了过来,唰地一下就扯掉了她的喜帕。

    她愕然地抬头,看到了司琳儿气呼呼的脸。

    “琳儿……姐”那个姐字还没出口,就见司琳儿抬手,狠狠地一个耳光就甩了过来,金小敏愕然地捂住脸,难以相信地看着司琳儿。

    司琳儿指着她骂道:“金小敏,没有婚礼……玄哥他不会来了……他永远都不会来了!你知道你做了什么蠢事吗?都是因为你的自私……赤骥……赤骥被射死了,玄哥和鸣蛰,赵垨他们全部被骆将军当成逆贼……骆将军让人对他们射箭……你高兴了,把大家都害死你高兴吗?”

    司琳儿失望地吼叫道:“你别说你不知道赤骥对玄哥的重要性!它死了……全身被射成箭靶就死在玄哥怀中……他们说玄哥拉了赤骥去埋葬,玄哥谁也不理……都是因为你……你就装吧,和你的可怜过一辈子去吧!”

    司琳儿说完哭着跑了出去,金小敏捂着脸,看着空空的门口。

    赤骥死了?全身射满了箭……金小敏半天才弄清这些字面的意思,她怔怔地坐着,呆呆地想:怎么会弄成这样呢?

    ****

    “太子把莫将军保下了,未将无奈,只会回来向将军请罪……”

    酒楼前面乱了,骆将军听到张业的禀告,气得脸色发青:“这孽种,反了他了,反了他了……”

    他原来想莫玄战再怎么反骨,也不可能不听自己的话,所以才放心请了客人,哪知道这孽种竟然做的如此无情无义,这下不成满座宾客的笑话才怪。

    骆宏毅在旁听了都有点动容:“玄战宁可被射死,也不愿来娶金小敏?他不是很爱护金小敏吗?怎么做的这样绝?”

    骆宏志瞪了他一眼,说:“现在不是讨论他的问题,而是怎么把外面的客人安抚的问题,我们前两天才看了太子的笑话,现在骆家又出了这样的事,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骆宏毅抓抓头,郁闷地说:“总不能上哪找个哪个男人来和金小敏成亲吧?”

    骆宏志扫向张业,笑道:“张业不是还没娶亲吗?你要愿意,娶了金小敏得了,那丫头长得好,不会辱没了你!”

    张业尴尬地笑道:“少将军说笑了,张业粗人一个,金小姐怎么看的上我呢?”

    “我嫁……”突然一个女声冒了出来,众人回头,看到一身喜服的金小敏脸色苍白地站在门口,见众人都看过来,她走过来,往骆将军面前一跪,说道:“骆将军,家父和兄长都是您的部下,他们已亡,小敏也等同您的女儿,今日给骆将军丢脸让小敏惭愧不已。小敏想请将军收小敏为义女,从此侍奉膝下以赎今日之罪。刚才大哥的提议小敏赞成,外面的宾客都在等着,小敏愿意嫁给张大哥,将今日的婚礼进行下去,还望将军成全小敏这两个愿望!”

    骆将军有些诧异,看向骆宏志,骆宏志笑道:“父亲你就答应吧,走了一个孽子,又来了一个闺女,还给你带来半个儿子,想着也是你赚了,你还犹豫什么?”

    骆将军看向张业,张业正色迷迷地看着金小敏,金小敏一身红色把皮肤衬得很白,头挽乌鬓,斜飞凤钗,玉颜粉黛轻扫,两道秀眉笼翠雾,朱唇娇艳,肌骨莹润,低头举动间香风扑面,早让他醉了五分,再听软语细言,更让他麻了半边身子,哪会有不愿意的!心下已经点了半天头了!

    骆将军见他色迷迷的样子,皱了皱眉,这个‘儿子’和莫玄战比差远了,金小敏配他等同一定鲜插在牛粪上。可是眼下一时也不好找人,只好按下厌恶问道:“张业,你可愿意娶金小敏?”

    “愿意……末将愿意!”张业只差留下口水了,被骆将军一喝,就跪了下来,欢天喜地叫道:“末将拜见岳父大人!”

    骆将军硬着头皮对金小敏说:“小敏,那老夫就收你做干女儿,今日匆忙,也顾不上给你准备嫁妆,给莫玄战准备的那些就给你了,来日老夫再弥补你,可好?”

    金小敏掉泪,哽咽着磕头:“多谢义父,小敏全听义父安排。”

    “张业,我这干女儿就交给你了,今日就在客栈洞房,明日你回去把你家里收拾了,再来接小敏,别委屈了她啊!”骆将军又吩咐张业。

    张业慌忙点头:“末将知道,决不会委屈了小姐的!”

    “嗯,宏志带他去换衣服,准备拜堂!”骆将军挥挥手,骆宏志兄弟两就赶紧让人去准备了。

    ***

    前面酒楼里正议论纷纷,一听婚礼照旧举行,有人就赶紧打听怎么回事,当听到是金小敏拜了骆将军为义父,骆将军将她重新许配给军中的张业时,众人都各自意义不明地揣测去了。

    有的暗笑金小敏见风转柁快,有的暗妒忌张业走了狗屎运,还有的暗笑骆家,逼走了莫玄战,换了这两个劣货,得不偿失。反正众说纷纷都无法再改变即将而来的婚礼……

    有些大臣来时是给骆将军和莫玄战面子,当听说莫玄战已经被太子救下,政治触角敏感的就嗅到了一些不同的味道,有几个滑头不等婚礼举行就找借口离开了。

    而有些将领平日和莫玄战交情很好,这次来也是给莫玄战面子,等听说骆将军竟然为了逼莫玄战和金小敏成亲把莫玄战等人当逆党射时,都无比的寒心。再听说金小敏竟然拜了骆将军为父,要下嫁莫玄战的对头张业时,这些人都坐不住了,鄙夷金小敏,哪还愿意参加她的婚礼,有些直接离开,有些还给骆将军面子打了声招呼……

    不管怎么样,等婚礼开始时,席上的人都走了大半了,稀稀拉拉的宴席让骆将军脸色黑得快如锅底了。碍于自己已经答应收金小敏为义女,只好硬着头皮给两人主持婚礼。

    一拜完堂,他就拂袖走了,这下剩下的就知道他的态度了,就算好事的,也迫不及待地跟着走了。

    张业见酒席大半空着,也不恼,让自己的士兵去军营里叫自己的兄弟,还有那些莫玄战手下的士兵过来喝喜酒。只是士兵去了后,除了他自己下属的人,莫玄战那边连个马夫都没跟过来。

    张业眯了眼冷笑,这么不给面子,好,那就走着瞧吧!

    骆将军已经表过态了,会大力培养他,那么第一步,他会把莫玄战的士兵都要过来,好好调教调教……

    金小敏拜了堂就被送到了隔壁客栈骆家准备好的洞房里,身边只有骆红蓼派给她的一个丫鬟陪着。

    金小敏蒙了喜帕,面无表情地坐着。她脸上没有泪,只是瞪着自己的膝盖。到现在她也不后悔做了这样的决定。

    你莫玄战不是不要我吗?那行,我嫁给别人总行了吧?

    你不要我缠着你,那从此你是你,我是我,我们各过各的。

    司琳儿,你们都看不起我,认为我没有廉耻,莫玄战不喜欢我还要逼着他娶我!行,我不勉强了,他想娶谁就娶谁,就看看他跟那个妖女会不会幸福!

    爹……哥……你们要祝福我,我一定会比他幸福的!

    金小敏咬着牙,努力让自己不哭,努力让自己笑,金小敏,你一定要幸福!

    ***

    夜很深了,隔壁酒楼还在灯火通明,喝酒划酒拳的声音一阵阵传来,金小敏就算不在意张业,也有点不满,这洞房烛夜,他怎么喝得没完没了啊!

    丫鬟在旁边都忍不住抱怨:“小姐,新郎怎么还不来啊,夜都深了,困死了!”

    她说完毫不掩饰地打了两个哈欠,对这个今天突然冒出来的‘小姐’,丫鬟可没有什么尊敬的感觉,她做的那些事在丫鬟眼中是没有廉耻的事。她们在莫家也很多年了,对莫玄战印象很好,因为莫少爷不像大少爷、二少爷、和四小姐一样看不起下人,莫少爷对她们每个人都很好,谁家里有困难,只要向他张口,莫少爷没有不帮忙的。

    所以丫鬟听说金小敏把莫少爷逼得有家不能回,还变成了反贼,怎么可能对她有好感呢,被派来侍候她都是不情不愿,如果不是碍于她新的身份,估计连好脸色都不会给她!哪有耐心陪她呢!

    “你困你就先去休息吧!”金小敏有些无奈,听那边喝得正高兴,估计一时半会散不了,她自己等着都累,又何必累丫鬟跟着受罪呢!

    “那我先去休息了,小姐你也歇着吧!”丫鬟鄙夷地撇了撇嘴,毫不客套地走了!

    金小敏听她关门走了,将喜帕一把扯下扔在地上,倒头往床上一躺,大睁着眼看着帐顶,这就是她不择手段逼来的新婚之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