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代嫁:倾城第一妃(大结局) >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43
    ()他的手指很冰凉,就像雪一样的凉。

    紫珞挣脱了手,淡淡的点头,目光落到离小客栈不远的那片树林,低声说:“好,我们到前头林子里去走走!”

    两人一前一后离去。

    这是一处民风淳朴的农庄,庄上百姓安居乐业,家家户户皆五谷丰登,六畜兴旺,一片祥和的气象。懒

    路上有布衣顽童,朗朗唱着山歌,诵着民谣,白发的老叟在树荫下对博弈棋,一片绿油油的田地里,一对对农家夫妻犹在忙碌。

    这里一片宁静安谧,处处透着田园的风趣。

    什么是桃园生活?

    隐于田庄,日落而歇,日出而作;闲来读书,落雨听风;观东日破晓,看晚霞璨璨;无兵荒马乱,无哭声连天,于祥和中享盛世的安乐,那便是人间桃园,也是她最向往的极乐之趣。

    走在这样郁郁葱葱的林荫道下,会令紫珞想起三生湖畔悠然自得的点点滴滴,但她知道,那种日子,以后再不会有了。

    两人并列而行,默默走了一小段路后,有个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离开康城,你有何打算?”

    席大哥在问她,哦,不是,现在的他,是凤亦玺。

    他已看出她并不打算回去,他是如此的聪明,如此的了解她的心思。

    紫珞不答,淡淡的摸着胸口的发,抬眸看着这个曾经让她感觉很安心的男人,脸膀温温如美玉,脾气和善,一派儒雅无害的样子,却能将人算计到骨子里。虫

    “萧融抓了我爹,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吧!”

    “我若说不知,你一定不信,不过你可以放心,回去后,我会吩咐他们将凌先生放了!”

    凤亦玺的态度很诚恳。

    “是不是另外有条件?”

    “嗯?”

    “我说,你是不是还想着要我帮你去夺回旃凤的皇位,以此作为条件?”

    他的脸孔露出了受伤的神色,睇着,道:“怎么?现在,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的……坏……”

    紫珞撇开眸子,本想说:你不是一直就在暗中这么算计我的么?想想,还是算了,如今离别在际,何必再闹的不开心,便转开话题道:

    “凤亦玺,我现在只要我父亲平安无事,其他事,我管不了,也不想多评价你是怎样一个人,这些事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紫珞……”

    “你别打岔,听我把话说完。”

    “好,你说!”

    紫珞想了想,轻轻吁出一口气,靠到了槐树的树杆上,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疲惫,说:

    “我很累,真的很累,我不想自己过的这么累,只想找个地方好好歇息。所以,凤亦玺,关于你的那些个事,我无能为力了,至于那张先帝的遗旨,日后我倒是可以派人送还给你,但到时,能不能帮你圆了帝国梦,得凭你自己的本事。五家大族,五虎上将那边,我可以给你带一句话,可他们会不会拥护你为人主,我不知道,你只能自己搞定。”

    抓了一根狗尾巴草,拢在手掌心,轻轻的刷,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东方。

    她不再叫他“席大哥”,而是生疏的唤他为凤亦玺。

    他听着,心疼。

    在记起前世的那些旧事以后,皇位何足道哉,他本就不是一个爱追逐权利的人,但是,他也深知一件事,在凡间,在这样一个江山分裂的大陆上,若没有自己的权势,山林隐居的日子早晚会被人破坏尽。

    皇位,他还是要去争取的,如今的他只是一个凡人,没有强大的法力去保护她,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拥有自己的力量,才能悍卫他们的将来。

    他想护她,但她不领情,一径刻意的在疏远他。

    凤亦玺脸上浮现几缕黯然神伤:“紫珞,给我一个机会照看你可好!别所拒我于千里之外……”

    “不可能的!”

    知道他不曾死心,于是她拒绝的很直接,低头踢着脚下的泥沙,她态度坚绝的重申:“我不需要人照看,而且,我也不敢让你照看。你已经不是我的席大哥……”

    留在他身边,他的妹婿萧融,迟早会弄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紫珞……”

    “不必多劝,也不必再多说……凤亦玺,现在的我,不合适跟你谈话,我们的谈话就此打住吧!现在,我只要见到你,就会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这三个月,时间不长,却是我这辈子以来度过的最艰难的日子,对于我而言,这是一个可怕的噩梦,我不想继续活在噩梦里,你懂吗!不管北沧的皇宫,还是旃凤的皇宫,都不是我该逗留的地方。”

    他是温润的,他是儒雅的,但这只是表相,他的骨子里也有帝王家的残忍,为政治可不择手段。

    “我不喜欢天天过这样胆战心惊的,太累了……凤亦玺,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轻悠悠的话,绝情之极!

    她说他是她的噩梦,这令向来沉静如山的凤亦玺立即变了脸色,急急的争辩道:

    “紫珞,其实你也懂的,只有将权力拿捏在手上,治一个康乐盛世,民间才会有富足自乐的日子……而你注定不可能会是一个平凡的女人——跟我去旃凤吧!我需要你,紫珞,我们可以并肩创一个盛世王朝……”

    紫珞截断话,一字一停的再次拒绝:

    “不可能。凤亦玺,懂未见得就能接受,我无法迁就金晟留在康城,同样,也不可能跟了你,从此长住旃凤……”

    话突然打住,因为突然看见远处的官道上,乍现出浓浓的一片烟尘,正漫天的扬起。

    紫珞凝眸细看,却是大队朝廷的飞骑经过,直奔西南关而去。

    马蹄声飞扬,喧嚣如雷,气势汹汹。

    紫珞皱起了英气的眉,急走上去几步观望。

    这些天,各城郡查的甚严,路上遇到官兵,稀松平常,但是,看到这样大批量的军队出动,却是第一次。

    她记得距此地东边不远,便有一个军事重地,名白石镇,那边盘据着北沧在南方的一支精锐军队。

    白石镇位置很特殊,南可支援秦山关,西可相援西南关,乃是个军事重镇。

    驻扎在此的这些人马,皆是金晟昔年在北地的部将士卒。三年前,金晟回京之时,曾带回两万精兵强卒,后编为镇南军,受皇命,待命白石镇,由常胜将军岳阳管辖。

    三年内,岳阳治军有方,深受百姓爱戴,无数年轻壮丁投其麾下,镇南军人数陡增。

    去年南北大战,金晟带着这支军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成就了战场上一个神话。

    而,白石镇以东的安顺府,就是当今圣上赐于金晟的封地,他朝,他若无缘帝位,那里便是他盘居之地。

    看到这支铁甲,紫珞第一个反应是:是不是西南关出什么事了?

    脑子里,忽想到前儿个得到的最新消息:南诏北嘉关和北沧西南关,两关人马,再起冲突,死伤无数……有不少难民往北逃窜避难。

    紫珞猜测:君熙被南诏掳去,绝非偶然,从种种迹向来看,应该是南诏的皇帝想要拿住君墨问为他所用,才使了这一记诱敌之计。

    那个皇帝,她是认得的,也是个腹黑的主,也有雄心大志——一旦被南诏的皇帝盯上,一定倒霉。

    一种不好的预感跳上心头,紫珞直觉西南关的事变与玉连子会有某种致命的牵连,于是,眼皮突突突的跳起来。

    她不再和凤亦玺多说,飞快的回到农庄小栈,才进庄门,一道青色高大的身影拦去了道路,紫珞抬头看,眉心不觉直拧,怒起心头,冷冷而喝:

    “你怎么跟来了?不知跟你说了,我们分两路走,你们负责引开官兵,我负责将你们的主公送至南诏……”

    剑眉亮眸,身形魁梧,一身彪悍精锐之气,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害死凌岚的萧融。

    紫珞对这个人,自是有十二分的恨,相信以他为首的那些凤旃死士,也一定恨她,但此时,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我来,是要跟你说一下,行程得改,不能去西南关,那边起乱了。我们得改道,入浅龙滩,往南至秦山关,我们可自那里的秘密山道离开。如今,整个北沧,都已重兵戒备,想明正眼顺的从关卡离开,根本就不可能!”

    萧融神色凝重,看到凤亦玺的时候才稍稍舒展了一下额头,越过紫珞,去跟自己的兄长打招呼:“大哥,你没事就好……”

    温雅不再,凤亦玺神色冷淡,挥袖就是一巴掌,又脆又响。

    敛笑的男子,生出的是浓浓的慑人气息:“跪下……给我好好解释一下,谁准你害死凌岚的?谁准的?”

    一提及凌岚的死,紫珞的心抽搐的厉害,看向萧融的目光也寒如冰刀。

    萧融是个昂扬的八尺之躯,平时的时候,从来就是个高高在上的主,只有他能对你颐指气使,何曾被人如此打骂,挨了这一记打,他没一丝怒,也不意外,单膝往地上一跪,却什么也不说。

    紫珞不想听凤亦玺怎么训人——如今再怎么训,都挽不回凌岚的性命了,哪怕要了他的命,也改写不了结局。

    她转开眸,适巧,看到承东面色紧张的往这里赶了过来,用眼神示意她过去,似乎有什么急事。

    紫珞趁机离开。

    “何事?”

    待走到无人的果林,紫珞瞄着眼色异样深凝的承东,心头担忧之情又重了几分。

    下一秒,承东果然就吐出一番不好的消息:

    “西南关出事了。

    “南诏皇帝耍了招,令人盗取了西南关的兵马分布图,栽赃给了玉连子,致令玉连子和西南关车骑大将军失和,双方起了内轰。

    “加上西南军中有南诏的奸细,他些人趁机反戈相向,大前晚,西南关已失陷。故,昨天道上流传的绝非遥言,而是真的,车骑将军当真已退守第二道关卡,只是消息封锁的相当严密……

    “还有,君熙是已经救回来,但玲珑和玉连却遭遇偷袭,已经失散,并且,据可靠消息回禀,玲珑极有可能已被南诏的人马捉了去。另有报说,道:对方掳君熙,最初好像仅仅是冲着玲珑而去的。

    “如今,君熙独自一人被困车骑将军手上,将军念及他是萧王的义子,暂时应不会取其性命,但他们已经在计划用他把‘君墨问’钓出来……

    “至于失陷一事,早在陷落那天,将军便已派快马连夜密禀去康城,如今宫中传出话,令萧王出兵。兵到边境,五天之内,收复失地,同时捉拿君墨问回京领罪,萧王要是敢包庇助其逃匿,即日革去亲王头衔,国法严办!”

    一番话言罢,紫珞脸孔早已骇成惊白色……

    她早就听说了,金晟不日前已赶来安顺府,坐镇封地王府,遥控两道出关关卡上的一切情况,一旦得到圣旨,一天时间,便可提大队人马赶至西南关,刚才那些飞骑一定就是金晟的先锋部队在开路。

    看来,一场大战,已不可避免。

    ****

    一四连天,紫珞躲在从西南关附近的一个无人农庄上,静观事态发展,然,传来的消息,让人心急如焚。

    萧王带人四天四夜的浴血而战,了无结果,双方势均力敌的对峙着。

    南诏北嘉关的人马,口口声声直道:北沧只要肯放回君墨问父子,他们便会撤军,退还城池,从此依旧是友好邦交。

    这一招,使的极毒,生生就往君墨问头上套了一个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污名。

    金晟哪肯容他们得逞,坏尽墨问一世清誉,下令强攻猛战誓把西南关夺回来。

    然,眼见皇帝规定收复的日子只剩下一天,金晟依旧苦攻不下,麾下更是死伤无数,紫珞在暗处看的甚是心急。

    ****

    再次看到了尸横遍野的悲壮情景,九个月前,紫珞苦心维系的两国停战修和的局面,终于还是被无情的打破。

    白白遭了那么多罪,白白了那么多心血,到头来,是一场空。

    杀戳依旧,战争依旧。

    这对于紫珞而言,真是一个天大的讽刺。

    ****

    五月十六晚上,圆月,夜如白昼,亮的美丽,皎皎如玉的月光给万物披上了一层柔软的光,无人的农庄,死寂沉沉,一切宁静的可怕!

    大半夜的时间,紫珞静静的倚在绿油油的葡萄架下,望着远处隐没在一片松林里的宁海关。

    这是北沧西南角上的第二道重要关卡。

    根据探子白天对宁海关军队调度的情况来看,今夜本该是金晟发出总攻的时候,但是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半点动静?

    她猜不透金晟的心思,天一亮,五天期限一到,若不能拿回西南关,到时,帝王盛怒降罪,与他不是好事。

    抱胸独立,对月而思,紫珞在等结果。

    这四天,她曾在暗中给金晟帮过一些小忙,也一直在盘算金晟心里的作战计划,难道是她料算错了么?今夜没有战事?

    午夜一过,紫珞疲累不堪,在承东的力劝下,不得不去睡。

    这一觉,睡的并不好。

    乱梦扰扰,惶惶惊惊,生出一肚心碎的疼来。

    她梦到玉连子说要走了,以后再也不可能照看她,让她好好好的照看自己……

    她问他要去哪里,他只是笑,身形一飘,就什么都消失不见了。

    然后,梦境一变,她看到数支羽箭横贯玉连子的当胸,一声惨叫声惊破浓浓的夜色,血四溅。

    她瞪圆惊恐怕的眸,看到他惨笑的用剑撑地,缓缓倒地,周围有无数火把照亮着黑色的夜,金晟在远处看着,手持一把弯弓……她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

    明明是梦

    ,紫珞却感觉到了无与伦比的骇怕。

    她惊恐坐起,发现天已亮,园子里的梧桐树上传来清新的鸟叫声。

    紫珞一摸额头,发现层层的冷汗犹在直冒,胸口处,犹是疼的厉害,就好像万箭穿心的人就是她一般。

    要出事!

    要出事!

    这是紫珞的第一个念头,虽然她在一诺出事以前,从没有见过玉连子,但是,这些日子以来,她总觉得自己跟这个少年,背后一定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她能感应到他的安危与否。

    有时候,她甚至会想,他们应该是着血缘关系的双胞胎。

    就这时,房门突然被莽撞的踢开,没有一记敲门声,承东脸色发白的闯进来。

    “怎么了?”

    承东的脸色有些让人觉得害怕,他是个守礼的人,进门总记得敲门问询的,如此失态的冲进来,意味着什么?

    是不是探到什么糟糕透顶的事了?

    “到底怎么了?”

    紫珞觉得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猛的冲过去,揪住了他的衣裳,低吼的问。

    承东神色杂复的舔舔了唇,重重吸一口气才道:

    “西南关被萧王拿回来,南诏的人马被迫撤回,在途经嘉和谷的时候,玉连子带了一支奇兵埋伏在那里,截了他们的归路,万箭齐发,令诏军溃不成军。”

    这是好消息,本该欢欣鼓舞的。

    可是紫珞开心不起来,因为她看到承东还有很重要的事没有说,无比严肃沉重的表情在告诉她,不能高兴,后面的事,会很糟糕很糟糕,便只轻轻的“哦”了一声,然后,才问:“还有呢!”

    是还有……

    承东粗喘着气儿,抿紧唇好一会儿,才咬牙道:

    “还有,玉连子出事了。”

    听着,心头就咯噔一下,梦境重新在脑海里翻了一遍,她惊颤的直叫:“说,出什么事了……”

    “小姐……”

    “快说……”

    “是!据回禀,大乱中,玉连子忽然发颠生狂,失了常性,错手杀了车骑将军父子,伤了不少北沧士卒,车骑将军的副将阵前倒戈,和萧王的人对干上了,后来,萧王赶到,见情况不妙,为稳定大局,亲手引弓,对着伤人无数的玉连子射出三箭……玉连子,死了!”

    最后两个字,听得紫珞手足俱凉。

    ****

    快马急奔进西南关时,沿途有不少官兵正在清理战场,将满目的尸骨装上车,拉去掩埋。

    空气依旧迷漫着大战后的血腥气息,浓烈的冲进鼻息,让人感觉倍觉呕心。

    西南战事起,关口已封道,任何客商皆不得通过,也无人敢往这里来。

    紫珞一冲进重兵看守的关口,便有人拦了去路。

    一块令牌直飞过去,紫珞喝一声:“吾乃萧王家将,有急事回禀王爷,见者让道。”

    那些人皆是萧王的人,拾得令牌,哪个会不认得,忙放行。

    如此畅行直达金晟临时驻扎的车骑将军府,却被那密密麻麻对峙在将军府门口的阵势给惊到。

    一方是金晟的人,个个身着银色铠甲,威风凛凛,数百来人将军府护的滴水不漏,另一方呢,一个个铁衣丧服,面露怒愠愤慨之色,应是车骑将军的兵马。

    来之前,紫珞便已得报,车骑将军的副将和萧王扛上了,誓要将君墨问的头颅拿去,以祭车骑老将军的在天之灵,更要把君熙正法以绝后患。

    他们说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他们忠心护国,也求萧王不要留下祸根,为祸了北沧日后的安宁。

    “请萧王交出君墨问……”

    “请萧王力斩君家余孽……”

    一排看起来身份颇高的将士,领头跪在青石铺成的地上,一声声悲壮而嘹亮的呐喊在将军府上空盘旋。

    北方男子特有的沉迟的嗓音,一记又一记,狠狠的击打在紫珞心头。

    她稳定摇摇晃晃的身形,驾马冲进对峙的两拨人马之间。

    马过之处,呐喊声顿止,无数双眼睛,不约而同的侧目相望,皆在疑惑来者何人。

    紫珞不理会,飞身下马,身轻如燕,直闯将军府,府门前有一年青将士拦路,怒斥:“来者何人,胆敢乱闯萧王营帐地?”

    紫珞冷冷一笑,用手中长剑剑柄当胸一击,将人退击三步,喝了一声:“滚!我要见金晟!”

    将士没想到自己会被轻易击退,脸色一变而沉:“拿下!”

    可眼前的人,身形一飘,早已飘进大门,纵有兵卒闻令相拦,如何拦得了……

    正巧有人自门内出来,那位年青将军急忙叫道:“小景,截住,此人无法无天,实在嚣张,竟敢乱闯……”

    来人正是萧王的亲信,景侃。

    景侃本能的想拦,却在同时,听到有人急叫:“景侃,别拦,让她过去……她已经急疯了……”

    声音那么熟悉,景侃瞪大眼望外张望,但见一个青袍男子正在和护府的将士缠斗,定眼一看,竟是杨承,慌忙大叫:“别打别打,自己人……”

    就这一瞬间的时候,紫珞已像无头的苍蝇一般横冲了进去……

    景侃早忘了自己出来要干什么了,急匆匆折回去。他是聪明人,心下明白这个面生的年青人,不会是别人,必是王爷一直苦苦相寻的那个“落跑王妃”。

    他想叫王妃,好像还没有证名份,叫姑娘,又有些不妥当,转了几个念头,只能急急的叫:“秦公子,您等一下,王爷现在有事……您过会儿再进去……”

    哪叫得住。

    ****

    金晟在西厢房。

    厢房外,重兵把守在廊前的木前,看到有人直闯,一个个刀剑铿锵出鞘。

    “萧王在此,谁敢放肆!”

    终于找到了,他原来躲在这里!

    紫珞沉沉的看着那些守门的将士,她都认识的,一个个全是金晟的亲信,一个个都曾在康城的北牧场上吃过酒——穿上铠甲,他们皆是冲锋陷阵的军士。

    她急喘着气,目光死死的盯着紧闭的房门,声音是暗哑的的,也是愤慨而激烈的。

    她挑着骄傲的头,眯眼喝斥他们说:“听着,我只想见金晟,你们别拦我。拦我者,后果自负!”

    一步步放肆的跨过去。

    将士彼此观望,未上前,因为已经看到景侃急匆匆的尾随在后,正冲他们摆手,示意他们别为难她,他自己呢,则飞身过来想阻止她入内。

    “秦……秦公子,王爷现在真有事儿,不如,我们到前厅候着去……呀……”

    拦道的景侃,被一掌狠狠打飞。

    紫珞冷哼一声,下手绝不留情。

    下一刻,紫珞踢开了房门,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冲进鼻腔,她急步跨进,看到了满地的血,就像一条艳红的地毯,铺呈在地上,东边的窗,映进朝霞,衬着满地鲜血映出晶盈盈的光。

    一身银光闪闪的战铠甲,金晟正站在一张竹榻前。

    榻上正躺着一个人,衣裳被刀剑剖开,衣角无力的垂下,光洁的胸膛上、小腹上,有三个小窟窿,胸部到小腹,已被人开膛破肚……

    紫珞进去的时候,金晟正在挖心!

    她看到了,那颗尚在跳动的心,缓缓的被他捧出来,热气腾腾的,在他那双满是鲜血的手上跳动。

    玉连子没有一丝挣扎,止不住的血犹在那里汩汩的往下淌,精健的小腹犹在那里微微的动着,这意味着,前一刻,他还是鲜活的。

    是的,玉连子在她赶来这里的路上,绝对还活着,并没有死绝,承东以为他死了,这消息有误,她可以认定,在之前,金晟一定曾想过法子要去救他,否则早死了。

    既然他曾试图救他,如今为什么又突然活活将他的心挖了出来?

    紫珞瞪大了眼!

    所有的意识只停留在这么一个画面上——

    他挖了玉连子的心!

    他挖了玉连子的心!

    为什么要挖心?

    他为什么这么的残忍?

    *****

    听到有人闯入,金晟抬起头,两个人的目光凝到了一起。

    他的一双眸子,是赤红赤红的,脸孔白如纸,溅满了血丝,银铠上也沾满了斑斑血印……这令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嗜血的修罗。

    可怕之极!

    看到她,他的眉头拧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你在干什么?你在干什么?”

    紫珞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尖声大叫。

    声音直颤,那么的绝望凄厉。

    想吐!

    想走去看。

    想把金晟看透。

    可她的脚,在发软,动不了一下。

    她只看到玉连子目光直直的凝视着自己的那颗心,已经没有气息了,可他的目光无比的温和,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怒怨恼,看上去,甚至没一点点痛苦,而是解脱。

    “景侃,带她出去!”

    金晟沉沉的低喝,语气异样的凶戾:“谁准你放她进来的?出去……马上把她给我带出去!”

    追进来的景侃和杨承,皆被这样的场景惊呆——

    下一刻,紫珞被狠狠的敲晕,被抬出房,门再度关上……

    ****

    房里是一片冷寂。

    一条生命刚刚在他手上终结。

    金晟低头看着手上这颗温烫的心,忍着作呕的念头,他咬着牙提起身边血淋淋的短剑,将它小心的一切为二……

    心的中间,果然有一颗璀璨的几近透明的神珠,不断的放出夺目的光华……

    豆大的眼泪落下,金晟看着已经气绝的玉连子,喉节拼命的滚动,然后,缓缓的,低低的起誓:

    “阿玉,金晟不会让你白死。你交代的事,金晟一定替你办到!你安息吧!”

    就像能听到一样,玉连子微一笑,缓缓闭了眼去。

    待续!

    咳,不知道这段算不算虐……我改了好几遍!

    玉连子死了,惨死,但他会在以后的现代文明里重生,将成为晨另一本高干小说里的男主,和他的傻丫头成就他们的爱情传奇。

    今日的惨死,只为了他日的重生,也是想让亲们牢牢记住他,记住这个凉淡若水,又深情不悔的男子。

    之所以如此安排情节,是因为,这颗神珠,将是他重生的契机,并且,还会是紫珞腹中娃娃的守护者——大家都不想娃娃有事,晨想了想,方做了这样的编排……

    另外,明天国庆,晨先道一声国庆快乐。

    再有就是有事得申明:后天家中大弟娶媳妇,晨明天就得去帮忙,这两天白天没有空码文,晚上回家肯定码不了多少,估计更新字数上可能达不到六千。先申明一下哈,要是达不到,还请见谅。

    最后,感谢所有亲亲这一个月的支持,将晨顶上了月票榜,晨在此鞠躬致谢——先群抱一个,再请求亲们在十月份一如既往的支持晨!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