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靖炎带着罄冉一路向琅琊楼在江城东首的分坛急奔,一路无阻,并未用多长时间。沿路见有一队官兵向城西涌去,该是那边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官府,他料想官兵一到,狄飒便不得不收敛,蔺琦墨当会无碍,微微松了口气。

    这些年白靖炎虽是在江湖上发展势力,但是势力多根植在战国,这江城乃是一座大城,此处虽是设有琅琊楼的分坛,但是规模并不大。说是分坛,其实只是一座府邸,养着不足十个杀手。

    白靖炎带着罄冉入府时,众人收到讯号都已经离开了分坛,只有医师因武功拙劣留在了府中。

    医师名唤姜周,乃是个五十多岁的瘦小男人,本是战国人,性情却有些暴躁,本来老老实实做着大夫,且医术尚可,日子过的也不错。可他却因看不惯昏官欺民,又恰有机遇给郡守看病,竟一时激动下药毒死了那昏官,自此成了逃犯。

    逃亡中他机缘巧合遇到了白靖炎,白靖炎怜他一身正气,见他医术可用,便令下属送他出了战国,在这江城的分坛安置了下来。是以这姜周对白靖炎是既感激又敬畏,此刻见他抱着个女子进来,再观那女子面容便知是中了毒。

    他忙将白靖炎让入一间干净的内室,不等吩咐便扣上了罄冉的脉,一把之下惊出一阵冷汗,站起身来,急急道。

    “楼主,这姑娘中可是极为厉害的春药啊,虽然名字姜周说不出来,但是她强行抵抗导致毒素攻心,得快些给她解毒啊,不然怕是来不及了。”

    白靖炎一怔,目光落在罄冉汗水淋漓的面上变得有些复杂。

    “楼主?”

    姜周见他发怔,忙出声唤道。按照脉象,这女子能顶到现在已经不易,若是再耽搁怕是真会要了她的命。

    白靖炎回过神来,蹙眉道:“没有它法?”

    “姜周医术虽不精,但是该没把错脉。”

    白靖炎摆手,姜周忙退出了房,轻轻关上了门。

    屋中只剩下白靖炎和昏迷中的罄冉,见她黛眉紧蹙不停挣扎着,扯着胸口衣服,额头不断淌着汗水,张口喘息着,白靖炎心中焦急不已,可怎么也迈不开脚步。

    床上躺着的是他的冉儿妹妹,她现在中了春药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不得不救!可是为什么他竟这么犹豫?!这是他心心念念了二十多年,一直想要守护一直想要珍爱的冉妹妹,是他这十二年来一直在找寻的,支持他一直走下来的冉儿妹妹。

    可为何他竟迈不动步伐,只觉迈开了步子便是欺辱了她,便是做了万恶不赦的事。难道只是因为他心中知道冉冉对他只是大哥之情?还是……还是因为别的?

    为何现在他眼前会闪现出玲珑满含泪水的双眸,她轻笑着说:

    “焰哥哥,你去找她吧,让她知道你一直都在寻她。玲珑会笑着祝福你的,只要焰哥哥能幸福,玲珑就满足了……”

    这话是他决定出谷默默跟着罄冉时玲珑说的话,那晚她说她喜欢他,说她自十二年前将伤得只剩半条命的他带回密谷时她便喜欢了他。她说这话时眼睛中饱含了疼惜、爱怜、支持、伤痛……

    为何现下她的眼睛一直在面前徘徊不去!?想着她的那双眼睛,他竟会觉得踏前一步便是对不起玲珑,心中竟会涌起愧疚。

    “四郎……”

    白靖炎脑中纷乱,眉宇紧蹙,正举步艰难,忽而一声轻唤响在耳边,他骤然回神,脑中似注入了一道明光,慢慢清明。

    为何在察觉冉冉心仪他人时自己不曾赶到失落,为何见冉冉被蔺琦墨拉走,自己不曾吃醋。原道是自己心知身残配不上冉妹妹,现下才知,原来一直以来他都错了,错的离谱!

    白靖炎恍然大悟,想着临出谷时对陆玲珑说过的话,顿觉悔恨不已。

    他忙大步走向罄冉,握了她的手沉声道:“冉妹妹,你等大哥,大哥这就将蔺琦墨给你找回来!你定要撑住啊!”

    他说罢转身大步向外走去,霍然推开房门。姜周站在院中,正冲府门处眺望,见他出来张大了嘴。

    “想办法压住毒素,一盏茶时间我必回!”

    他声音刚落,人已消失在院中。

    ···

    城西,蔺琦墨见白靖炎抱着罄冉走远,一时心中松了一口气,却又痛的无法喘息。他想,好在是寻到了她,相较狄飒,她在白靖炎身边终是要好的多吧……可是心中的绞痛却让他近乎疯狂,他不敢奢求等摆脱了这些人冉冉还能无恙。

    白靖炎那么爱冉冉,若是……若是他们有了夫妻之实,冉冉会如何?他们会在一起吗?冉冉会不会因为自己而感到有些难过?哪怕是一点点,她一定会的!

    一定会的!冉冉她心中分明是有自己的,她虽是从未开口说出过,可是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的!

    不行,他一定要快些摆脱这些人赶到她身边去,到时候纵使白靖炎要和他抢冉冉,他也不会留情!也许……也许冉冉还在等他呢!

    天知道刚才他费了多大力气才压下带着她先走,令白靖炎殿后的冲动。

    那时他一来是考虑到白靖炎没有顺手的武器在侧,挡不住狄飒这飞鹰八杰,他怕耽搁了给冉冉驱毒的时间。情况紧急,他只能选择最保险的退路,不容她有失。

    二来若是白靖炎出了什么事,怕是冉冉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还有便是,刚刚他脑中闪过冉冉和白靖炎相处的样子,还有她说过的话。她曾经告诉过他,云白两家有意结下娃娃亲,若是两家不出事,也许她和白靖炎会在一起。

    有父母之命,再有罄冉对白靖炎的细心关怀,他想她是有意白靖炎的,所以他蔺琦墨堂堂男儿该成全她。

    出于这些考虑他才忍痛将她交给了白靖炎,可是刚看他们身影消失,他便马上后悔了!悔的他心痛如绞,嫉火中烧!他竟将心仪的女子亲手送到了别人怀中!

    他心中翻腾着,自问着:

    若是冉冉心中有白靖炎,那日又怎会容你亲她?!若是她心中没有你,又怎会让你看她女装的样子?!那娇媚、羞怯的样子仿佛还在眼前!若是她心中没有你,又怎会在这般境地下单听到了你的声音便松了心神晕了过去!?

    她是那般的信任你,那般安心的将自己交给了你啊!难道这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吗?!枉你蔺琦墨自命不凡,原来在感情面前竟也是个胆小鬼,没有自信的怯懦之人!

    蔺琦墨啊蔺琦墨,你几时这般糊涂了!你真是天下最蠢的混蛋!你怎么就不敢相信冉冉她心中只有你,你不该对自己那么没自信!若是因为你的糊涂将冉冉亲手推到了别人怀中,你真该找个没人的地方一头撞死算了!

    若是冉冉心中果真只有你,你这是亲手将她陷在了怎样难堪的境地啊!枉你一直自鸣少年得意,原来竟是这世上最蠢的傻瓜!

    这些念想一股脑儿涌入心头,蔺琦墨顿感一阵懊悔,一阵畅快,一阵焦急恨不能抽自己几个耳光。

    一个念想在疯狂地叫嚣着,那便是必须马上脱身,必须马上回到冉冉的身边!因为她需要他!

    蔺琦墨眸光忽而璀璨,他清喝一声,身影斜纵,避过迎面而来的三道寒光,朗声一笑,手中长剑飞起,带动银白的光芒,混夹着宝剑的森冷寒芒,在天幕的繁星映照之下,显得异常美丽,却致命!

    顿时无数剑光漫天盖地般向围着他的八人兜头罩去,快若星离光灭,冷冽深寒之极。锋利的寒气迎面而至,来势迅猛之极,八人齐齐变色,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厉害的剑气,尚不及反应,凛冽的剑气已将正面冲着剑光的两人逼得连连后退。

    蔺琦墨见此,剑势一转,手一挥,手中清寒长剑便如惊雷闪电般离开手掌直奔向面前连连后退的那人,同时,他身子飞快地纵起,双手拍出一掌,劲力澎湃,猛地击打在另一人胸膛上。

    两人齐齐飞出,一人心口插着深寒的长剑,剑没入柄,双目大睁,显然已经断气。另一人被他一掌击下,直直飞出许远,撞破院边青墙,轰然倒在地上,又被青石砸压,头一扭软了身体,看不出死活。

    这一切来的太快,飞鹰八杰乃是狄飒亲卫,个个武功高强,跋扈各国十余年从未吃过如此败仗,眨眼间一人身死,一人生死不明,其它六人不免惊愣,竟皆有片刻的呆然。

    便是沉稳如狄飒,此刻亦是震惊地盯着两人,微微张口瞠目。要知道以他的武功对战飞鹰中的三人尚且只能平手,莫说八人同上了。而蔺琦墨竟能在八人围攻之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杀伤两人,怎能不让他惊叹。

    他狄飒一向自负武功高绝,难有敌手,今天连连受挫,顿觉无力,不免黯生长叹。

    狄飒啊狄飒,今日你可是见到什么是真正的高手了,你也太小看天下人了。天下人皆言,你和旌国燕奚痕,麟国蔺琦墨武功相当,原来竟是高看你了!

    他心中感叹,待回过神时白影飞逝,蔺琦墨却已趁着众人惊愕,施展轻功向院外掠去,快如电闪。

    见众人面容悲愤,直欲追去,狄飒忙抬手道:“休要追了!青国官兵估计快到了,带上他们,速速离开。”

    周身失力,他扶着穆江的手,走至躺在地上已经断气的男子身前,目光落在他胸口的长剑上。那剑身在皎月下还泛着沉古的光芒,只宵一眼便能看出乃是一把极好的宝剑!

    手柄上一个篆体的蔺字清晰看见,狄飒挑眉,看来这剑该是蔺家的传家宝“无往剑”。这蔺琦墨对云罄冉倒是一片痴心,为了她连武器都顾不上,丢弃在了这里。要知道一个习武之人,武器皆被视为生命和尊严,何况这把剑还是蔺家的家传之宝。

    他倒不知蔺琦墨还是个大情种!只是为何,他的心中竟会有些不舒服,涩涩的难受,狄飒蹙眉甩头。

    ···

    蔺琦墨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向城西急奔,刚奔出一段,便有七八人直面而来,他心一惊,几欲仰天喟叹。难道苍天注定要和他蔺琦墨过不去吗?!

    然而就在他欲迎面出击时,那几人却突然让开了道,白靖炎身影自远处掠来。蔺琦墨心神一松,又马上蹙了眉宇,他来了这里,冉冉呢?!

    他身影飞纵迎上白靖炎,尚未开口,便听白靖炎扬声道。

    “她唤你,快去吧!”

    听闻他的话,蔺琦墨头脑涌出一阵狂喜,他的双眸翻涌着震惊、欢喜,喜悦……黑瞳一刹那变得无比清澈,坚定而温柔。不及多想,御气便以最快的速度向城西狂奔,他只觉脚下腾云,脑中激狂,一时欢喜得想大笑,一时又涌上一阵钻心的担忧。

    奔的飞快,身影如一缕轻烟将众人拉在后面,风猎猎迎上面颊,刮得他墨发在风中乱舞,一股从未体会过的欢悦和畅快在胸中流淌,他但觉耳边如有轰雷在鸣,叫嚷着的都是同一句话:她唤你!

    原来竟是这样!原来他之于她也是不同的,她心中是有他的,如他一般。

    自在镇西军中明了自己心意,他对她便一日不见、辗转反侧;她开心他便高兴,她思虑他便担忧;她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便能让他涌起无限欢喜;她生气敷衍于他,他便失魂落魄;她娇美的面容,让他如着魔般移不开视线……

    他早知中了她的蛊,此生再不得脱。他也知道,早先冉冉是讨厌他的,便是自前往密谷他替她挡了那一箭,她才渐渐不再厌恶自己,直至后来他帮她取回银枪,陪她一夜,他感觉冉冉对他有了好感,也许是喜欢他的。可是也并未奢求更多,因为他知道冉冉的心被她守护的太深,这样他便满足了。

    前些时日看她那般对白靖炎,他心中茫然极了,觉得无措又彷徨。也是那害怕和嫉妒促使他强吻了她,可是她竟默许了,这让他心中涌起万般欢喜,心想她心中果真是有自己的,起码该是不比那白靖炎差太多的。

    可是再多,他却从不敢奢想,便是刚刚他才想通了一切。没想到他的想法竟马上自白靖炎口中得到了证实。现在一想到冉冉在唤他,想到她也如他一般爱着他,他就止不住浑身想要发颤,发足疾奔。

    白靖炎紧跟在蔺琦墨身侧,目光落在他满是血迹的白衣上,落在他情绪翻涌的面容上,他只觉欣慰而高兴,看得出冉冉心里是喜欢着蔺琦墨的,如今又见蔺琦墨为了冉冉至厮,白靖炎心中既高兴又快慰。

    自城东到城西并没多远,可蔺琦墨竟觉漫长的焦心,当他终于站在那扇门扉外时却有些不敢去推那紧闭的门。白靖炎目光落在他颤抖的手上,轻声道。

    “进去吧,好好待她。她是我白靖炎此生守护的至宝,你若负她,我纵使追到天涯也不放过你。”

    蔺琦墨心一震,定定望向白靖炎。这是冉冉在世上唯一亲近的人,他这般说便是将冉冉托付给了自己啊!蔺琦墨双眸沉定,重重点了下头,在白靖炎肩头用力一按,两个男人无声交换了心声。

    蔺琦墨推开房门,跨入房间,将门轻轻合上,回过身。屋中静的只闻他剧烈的心跳声,他的目光凝滞在轻纱漂浮的大床上,青幔微荡,隐约可见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

    他一步步走近,目光灼热盯紧她,在床边落座,静静地望着她。她美丽的容颜近在咫尺,面上绯红,衣衫被她扯得有些凌乱,胸前露出一片迷人的霏丽,蔺琦墨抬手却又放心,只觉心砰砰直跳,面对如此的她竟有些手足无措。

    “热……”

    一声低喃唤醒了他,他猛然摇头,忙扣上了罄冉的手腕,细细把脉,接着眉宇紧紧蹙了起来,面有沉思,喃喃道。

    “奇怪……”

    他望着沉睡的她,心中几番思量,从腰际取出银针找准她臂上几处穴道揉捻下针。

    待拔出银针,罄冉双眸轻颤,睁开了眼睛,目光氤氲,迷茫片刻才和蔺琦墨焦虑的双眸对上。她迷蒙的眸中闪过安心、娇媚,避开他的目光低了头。

    因着她的神情,蔺琦墨情绪翻涌,他压下心头冲动,拉了罄冉的手,道:“冉儿,你听我说。你中的这毒名唤慢儿娇,本是必行鱼水之欢才能保全武功的。但是你先前似乎吃过什么灵药,这毒在盛窜之际竟被化解去一些。现下有两个法子,一是把你自己交给我,我们成亲。二是,我运功帮你把毒逼出来。”

    罄冉身上燥热难耐,脑中迷迷糊糊过滤着他的话,不自觉扭动着身体。外套被她一挣婀娜褪下,露出内层菲薄半透的衫,那身下隐约的玲珑曲线令蔺琦墨猝然屏息。

    罄冉却全然没发觉自己不经意制造的效果,只茫然地扭头,目光宛若浮上水雾的清湖,朦胧而充满诱惑,轻声喃道:“逼毒?”

    蔺琦墨深吸一口气,哑声道:“逼毒需得在半个时辰内用银针行走周身各穴,用唇吸出逼入穴道的毒汁,同时压住外在的功力,每吸出一处穴道之毒便需灌入真气,直到完全吸尽之后,再运功迫使体内真气会合入你丹田,行走一周,此毒方解。”

    他说罢,紧紧盯着罄冉,心中也不知希望她选哪种法子。可罄冉却似乎没听懂他的话,无辜的双眸回望着他,迷蒙无助的让他浑身燥热,只欲扑上狠狠地吻她。

    可他知道,他必须弄清楚她的选择,贞洁对女子太重要了。纵使他知道她心中有他,然而两人毕竟没有成亲,此事他必须尊重她的选择,不能有半点马虎,更不能让她受丁点委屈。再者,她现在如此不清醒,他心中也实不愿在这种情境下要了她。

    若是别无它法,他当不会恪守成规,去谨遵什么周公之礼,可是现下既然有另一种法子,他便必须对她说明,不能欺瞒。

    蔺琦墨双眸微沉,扣住罄冉手臂,微微摇她,沉声喝道:“冉儿,你清醒下,告诉我,你要选哪种法子!”

    罄冉被他一喝,微微清醒,眨巴了几下眼睛,忽而一笑,凭着身体渴望凑近他,轻声嘤咛道:“四郎,你说我选哪种好?”

    她极致的诱惑让蔺琦墨猛抽了一口气,脑中轰鸣一声,血脉翻涌,他低咒一声。

    “滚它的逼毒,这可是你自己选的!”

    他哑声说罢,翻身便压在了罄冉身上。身下,春意阑珊,罄冉的发丝狼狈的散开,似朵娇媚的,她气息浅浅,媚眼如丝。再受不了这种致命的蛊惑,蔺琦墨俯身便吻上了她的樱唇。

    罄冉嘤咛一声,任他的舌滑进她芬芳的唇齿,她的那声低吟更是令蔺琦墨沉沦,稍稍引诱,罄冉已张启了贝齿。狂烈的吻袭上,直至她的小脸绯红喘息着,蔺琦墨才放开了她微肿的唇。

    扭动间她的衣衫松动,细致的锁骨处一抹水红绯色如染,诱人窒息。似是不满他的突然离去,罄冉双臂一勾,将蔺琦墨的脖颈拉下,凑上了红唇,竟学着回吻他。

    她灼人的唇捻转摩挲着他的,予取予求的纠缠,她长而浓密的睫毛颤动如展翅欲飞的蝴蝶,蔺琦墨体内似烧起了熊熊烈火,难耐的低吟一声,隔着菲薄半透的衫,指端游走在她曼妙的身上。

    蔺琦墨的呼吸变得极快,他低喘着,迷乱的情潮洗却了所有的冷静,一手扣住罄冉柔软的腰肢,修长的手指缓缓攀上她零乱的碧衫,用力一挑,莹白的肌肤带着绯红的诱惑映入眼帘。

    他倒抽一口气,俯身间唇舌开始沿着她优美的颈向下游移到胸前,探手挑开肚兜背后的蝴蝶结,轻轻一扯,她胸前的起伏让他顿觉气血喷张,激情在叫嚣着,渴望煎熬着夺去了他所有呼吸。

    颤抖着将大手在那高耸间游走抚动,罄冉一双小巧的凝乳落到他手中,立刻遭受到诸般玩弄,娇躯起伏,燥热的气息浮动着不断升温,情动如潮欲将人吞噬,如此甜蜜,如此疯狂,身体阵阵颤抖,却在此时一声轻喃打破了一室旖旎。

    “狄飒,你滚开,滚开!”

    她的声音虽是低,却惊炸在蔺琦墨耳边,他顿时身体一僵,埋在罄冉颈窝的头抬起。激情的幽眸中海浪狂卷,盯着罄冉,但见她一双剪水明眸,毫无焦距,朦朦胧胧地瞧着他,脆弱而迷惘,似乎方才的话只是他的幻觉。

    她现在脑子不清楚,可他却是再清醒不过的,热浪烧身,她却唤着别的男人名字,不管出于什么缘由,蔺琦墨只觉情潮怦然崩塌,哭笑不得。便如有一盆冰水当头罩下,让他的头脑为之一清。

    方才一时失控竟差点要了她,现下看着她衣衫凌乱的样子,蔺琦墨但觉一阵苦恼,再不愿于此种情形下继续下去。

    何况有些事情也没有考虑妥当,若是此刻真要了她,便不得不考虑孩子的问题。依冉冉现在的情况,会不会情醒后坚持喝药?那种汤药极伤身体,他是万不会允她服用的。

    罢了罢了,还是再等等吧,他该给她更好的,而不是如此匆匆摘掉她的纯贞,待以后追忆起来徒留遗憾。

    “早晚被你折磨死!”

    蔺琦墨摇头嘶吼一声,拉下罄冉攀在胸前画着圈圈的小手,执起银针便在她的几处要穴点下。

    几针落下,见罄冉睫羽颤抖着闭上了眼睛,安静了下来,蔺琦墨深吸一口气,将她身上衣衫尽数脱下,女子绯丽的娇躯炽烫了双眸,一阵阵心悸荡漾了整片心湖,蔺琦墨但觉这一定是他平生所遇最难的一场大战,他苦笑一下,深深吐纳了几次,才平定了心思将大手落向她的胸前。

    使出力道,缓缓引导药物流动,每一个穴道的点触皆精准而快速,他不敢有丝毫的停顿,生怕稍稍停消便会生出邪念。更不敢去想手指触抚的是心仪女子丰泽晶润的娇躯。

    只凝神游走周身各大穴,将毒逼出,再俯身用唇吸吮出她穴道中的毒汁。汗水氤氲成雾气,笼罩弥漫在床榻间,这个小天地中,无比的热阻隔了冬日应有的霜寒,令心跳如雷般鼓动。

    这般不知持续了多久,本沉睡的罄冉低吟一声,睫羽颤动。蔺琦墨心知是她体内的毒解的差不多了,松了一口气,却又捏了一把汗。

    她马上就要醒来了,这下他将承受比之前更艰巨的考验,切不能前功尽弃啊。他暗暗告诫着自己,指尖动作更快。

    罄冉迷迷糊糊中睁开眼睛,入目迎上蔺琦墨幽深的双眸,她一愣之下渐渐想起了发生的一切,刚刚退去绯红的双颊顿时窜起了火热云,低眸撇过自己莹润的身躯,感受着他停留在腿间的手,她本能便欲去扯散着的锦被。

    “别动,快好了,摒弃杂念。”

    蔺琦墨低沉的声音响起,罄冉顿时抓紧锦被,侧开了头,竟不敢去望他一眼。闭上眼睛,她只羞的想要找个洞钻进去。

    她颤抖着的水眸映入眼中,娇羞得令他浑身一阵燥热,体内真气翻涌,顿时便觉喉头一甜,涌上一口鲜血来。

    该死!蔺琦墨大惊,忙闭眼吐纳,片刻才舒缓下那股腥甜。苦苦一笑,手指继续向下探去,运气逼毒,俯身去吸她腿侧的委中穴。

    他柔软的唇落在腿侧,罄冉浑身一颤。时间开始变得难耐了起来,随着他的动作,她只觉全身上下,里里外外全是他的味道,心怦怦乱跳,奔腾着叫嚣着。

    汗水流得更急,两人的喘息声交叠响起,这样的肌肤相亲,是何等的磨难呀!

    这般直到三更天,蔺琦墨暗哑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分明带着几分如释重负。

    “运气汇入丹田,行走一周便好了。”

    听闻他的话,罄冉更是如蒙大赦,忙照他所说运气丹田,感觉真气流畅,她松了心神,忙拉了锦被便向床角滚去。

    天,方才他们……他将自己一览无余到处都看尽了,还……还吻遍了她的周身。罄冉脸颊热浪如云霞喷涌,臊的将头埋入被中,将自己缩成只蒸熟的虾,再不愿抬头,决定打死也不出来了。

    耳边响起蔺琦墨低沉的笑,被子被一扯,罄冉忙裹的更紧。

    “不闷吗?这会儿倒是知道臊了,方才是谁点火的。”

    点火?她有吗?罄冉死不开口,将头又往被子缩了缩。

    蔺琦墨对着裹成一团的被摇头失笑,眸中盛着一汪涟漪,层层都是恋爱。心口处一股隐痛,是方才走神的结果。方才一番太过消耗心神,他只觉沉沉的疲倦袭来,精力再顶不住顺势在罄冉身边躺下,闭上了眼睛。

    罄冉闷在被中半响,竟再听不到有任何声响。她微微拉开被子一角向外偷瞄,但见蔺琦墨面朝这边,已经沉沉睡去。

    他的面色有些苍白,呼吸清浅而均匀,瓷玉一般精致的肌肤上还沾染着薄汗。凌乱的墨发散在身后,鬓际湿发贴在微勾的唇边,凭添了几分性感。

    罄冉目光落在他眼眶下浓浓的青黑上,一阵心疼和感激。恍然想起昨夜他是在狄飒处寻回了她,她忙扯开被子去查看他的周身。一望之下,冷抽一口气。

    他的白衣濡湿地贴在身上,多处已破损,血迹斑斑。他身上伤口竟未做过任何处理!罄冉一惊,忙翻身而起,拾起散落的衣衫穿戴齐整,悄然出了屋子。

    轻轻推开屋门,入目一个药箱放在门前,罄冉一愣,眸中闪过暖意。忙抱了药箱回房,挑亮了灯芯,置了剪刀、热水、毛巾等物,这才在床边跪坐,打开药箱忙碌了起来。

    他的身上挂彩多处,好在并没有太深的伤口,都无需缝合。罄冉生怕吵醒蔺琦墨,动作极为小心,颇费了些时辰,待洒上药包扎妥当,只觉倦意涌上,眼皮极重,迷迷糊糊便也沉入了梦境。

    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双眸被烛火刺到有片刻的黑影,罄冉甩甩头,扭了下僵硬的脖颈,这才发觉颈下压着的枕头竟是蔺琦墨的右臂。

    遁着紧致的肌肉线条望过去,蔺琦墨一手撑着头,墨发俊面,笑意盈眸。

    “醒了?”

    见她看过来,蔺琦墨牵唇一笑,嗓音沙哑。罄冉见他以往神彩飞扬的眼中此刻血丝密布,不免一怔,不自觉地嗔怪道。

    “你怎么也不多睡会!”

    话一出口,罄冉便觉不对,这般情景倒似小妻子在丈夫怀中醒来会说的话。眼前再闪过夜里逼毒的一幕,罄冉双颊一红,低下了头。

    半响不闻蔺琦墨说话,只能感受到那道落在自己身上的温柔目光,罄冉有些失措,正欲抬头,蔺琦墨却忽而执起了她的手。

    “冉儿,我们成亲吧!”

    万没想到他会出这样的话,这算求婚?罄冉惊愕抬头,迎上蔺琦墨黢黑无垠的深眸,其间的温柔似融成了泉泉清流淌入了她的心间,滋润着那处柔软。

    他的眸中满是期盼,他的下颚生出了一层青茬,和着眼中的红丝,微白的面容,均在提示着昨夜他的劳累。罄冉抽手抚上他新生的胡茬。他没有动,只是屏息瞧她,一瞬不瞬。手被扎痛,通过指尖传至心脏,引得一阵微颤。

    罄冉微微垂眸,沉吟良久,抬头道:“我不能答应你。”

    “为何?”蔺琦墨身体微僵,虽是早知她会如此回答,可却难免黯然,固执地盯着罄冉,眸有怜惜。

    冉冉,难道复仇对你对那般重要……

    罄冉抬头望他,双唇微启,话语尚未出口,外面却传来一阵喧哗。两人同时扭头,隔着窗户,只见院中火把重重,显是瞬间涌入了大队人马。

    罄冉正惊疑,却听一声粗亮的大喝响起。

    “屋中的人都听着,陛下亲临,限尔等一盏茶时间出来就服,将公主安好送出!不然处九族之罪!”

    闻言,蔺琦墨和罄冉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诧异。

    陛下?此时此处有可能在这里的只有凤瑛,难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