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与那天的玲珑来说,完全是迷迷糊糊的。
她只记得那自己想去墨坊衣阁,去得那里,看到的是一片废墟。
一打听,才听说掌柜的被人杀了,整个衣阁也被一场无名大火烧毁,官府里的人正在查案。
玲珑找不到熟悉的人问自己的来历,混混噩噩中,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不知要去哪里寻根问底。
她没有回武馆,而是失魂落魄的往镇外而去,因为耳朵里刮到了一些令她觉得熟悉的字眼:萧王金晟带人在邻县某镇,砍了一个贪官污吏,据说是和君墨问一起办下的一件大案滟。
她问了一下具体地理位置,想往那地方去找找,直觉告诉她:她这样做是对的——君墨问,肯定是她命里缺不得的一个人。
她不想回武馆,不愿去自取其辱——再说,他也没追来,他是骗子,这已是不争的事实。
她何必回去听一个骗子圆谎它?
她要用自己的方式去弄清楚自己到底是谁?
出镇的时候,青佑追来拦住了玲珑,说:
“师父马上就会来,您别乱走,师父会担心的……”
她不理会,一径要走。
青佑急了,操起手往她肩头打下一掌,意图将她留下,她眼前顿时一黑,倒地,失去了意识。
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
等再度醒过来的时候,她终于记起自己是谁——
她是玲珑九月。
她心头记得的是鬼头寨所发生的一切,那些龌龊的事,皆在脑海里醒过来,宛若刚刚发生一般的鲜明深刻。
玲珑记得自己被小姐救下了,只是鬼头寨上发生的事,对她刺激太大太大,她一直没办法从那个阴影里走出来,总是精神不振,总是噩梦连连,一连两三个月,她状况频出。
有一天他们路经彰州,正好有庙会,小姐带她去散心,恍恍惚惚一阵走,不知怎么的,她就和小姐走散了,待回过头来时,再也找不到小姐。
她只能独自回客栈。
在回去的路上,经过闹市,看到一辆受惊的马车正在横冲直撞。
路中央,一位老太太动作迟钝,来不得避开,眼见得就得血溅当场,她惊呼着扑上去相救,老太太被她推开,她呢,被马蹄掀翻,撞飞,重重碰在墙角,当场昏迷。
所有的记忆,到此嘎然而止。
再度睁开的这一刻,玲珑看到自己睡在这么一张纱帐低垂的床上,身子就像被马车碾过一般,浑身疼痛而无力,腰际似乎有一只手臂牢牢的揽着她。
她动了动手指,碰到那手臂,摸到的是一片温烫,紧接着,有个微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玲珑,你醒了是不是?”
身子被人扶起,她滑进一个宽厚的胸膛,肌肤大面积的接触,令她意识到自己没有穿衣服,下一刻,她对上了一张男人的脸孔,关切、焦急,将她的头掰了过去。
是鬼主裘北,是她恨之入骨的那个男人。
她惊恐的挥出一拳,打到了脸孔上,拼命的拉着被子以遮掩自己的未着寸缕的身子,心里痛恨的直叫:
“姓裘的,你不是人,你不是人……你为何阴魂不散的缠着我……”
身体上的疼痛告诉她,她又被这个男人侵犯了,她恨不能拆其骨,喝其血。
裘北露着大半个光裸的身子,那精壮的身子尽映在她眼中,这人一脸震惊的看着她:
“玲珑,你……记起我是谁了吗?”
“你是禽兽……就算你做鬼我也认得出你!”
玲珑失常了,在意识到自己再度遭了凌辱以后,她惊怒的冲他吼。
裘北呆了好一会儿,冷硬的脸孔上泛现一片涩涩的痛笑:
“你认出了我,便能把我们之间一切都抹煞了吗?就能理直气壮的将我舍弃吗?
“玲珑,我对你用了这么多的心思,两个多月的恩爱,仅仅就换了你禽兽两字?
“这么久以来的夫妻情份,难道你都当作了儿戏?
“你怎么能这么没良心……
“不,不对,你明明就是喜欢我的不是吗?
“既然喜欢我,为什么要推开我?
“为了一个不懂得珍惜你的君墨问,你就非得判我死刑不可吗?
“是,我承认,我有些卑鄙,不该趁你失忆的时候,得到你,可是,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若有心,就该感觉得到我对你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