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无擎沉默不语,心绪翻滚,便如那暴风雨里的江面,一个浪头接着一个浪头,狂肆的想吞没了整个世界。
他不断的置疑着:究竟是何方神圣在操纵的这样一张棋盘?
夜色冷寂。
林风冰冷。
他们的衣袍在风里鼓鼓的翻打,他们的思绪在慢慢沉定。
“告诉我,你的来历!”
不知过了多久,九无擎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宁静,深思的问着:
“我们不能总是这样受制与人,你说是不是?”
七无欢想了想,点头,表示同意,遂丢出一句话:
“我的生父,出身荻国皇族,名为:宇赞。”
九无擎微微惊讶了一下,原来,他竟是荻国德高望重的荣王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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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无欢重新回到回春堂时,东方已露晓白,他提着一品居的早点走进后园时,就看到程三娘静静的坐在凉亭里年翻着一些书稿,沉静的就像画中的仕女,纤纤质雅,款款有韵,只是神思有些恍惚。
他站着原地,深深的看着,昔年天真活泼的少女,在经历了丧父、丧夫之痛以后,一点一点失去了她青春盎然的光彩,只余一身的淡泊和安寂,十二年如一日,她守着她的空房,记惦着她曾经深爱的夫君,誓不二嫁——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淡漠的心,蓦的生出几柔软之意,而后又深吸一口气,展露出一抹明亮的笑容,大步跨过去,高声叫道:
“夫人,瞧,程灿给您买什么来了?”
正的程三娘听得叫,侧过头,秀致的脸孔放射出两道异样的亮光,急切的站了起来,发觉肩骨有点疼,一边敲着自己的肩骨,一边抹开一朵欣喜的笑,说:“我就说这一大早的你跑哪去了?”
“怎么?找我有事吗?”
七无欢已经跨了上去,将手中将出笼的水晶包搁到她面前:“咦,怎么一大早就在作笔记?别做了,先吃包子……怎么?很累吗?昨夜睡的不好?脸色这么差,别做了,上午也别看诊了。吃完后再去睡一觉!”
他看到她脸上有疲倦之色,关切着。
她的笑容微微一凝,什么也不说,低头看着石案上那热气腾腾的的水晶包,看上去很诱人的样子,没吃,似怀着重重心事,怔了好一会儿,才道
“嚣,这场戏,你到底打算演到什么时候?”
正在替她收拾笔墨的七无欢身子顿时僵住,手中的细毫落地,笔上的墨汗抹黑了地面。
“我……我以为你又打算不告而别了。一直在这里等着,从你离开园子起就等着了!”
她低着头,咬着唇,声线直抖,涩涩的道:
“我怕死了,真的太怕死了!我已经守了十二年,嚣,我能有几个这样的十二年?你就这么狠心,不肯认我?到底我哪里做的不够好,要令你诈死躲我十二年?如今,又是为了什么,再度出现我死水似的生活里呢?既然,你已经放下一切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还要让我发现你其实还活着?你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顾虑着什么?我不明白,真不明白!”
七无欢缓缓直起身子,眼神复杂的看向她,这女人,比他想像的还要敏感,那泫然欲泪的模样绞痛了他的心肠。
他睇着,低问:
“什么时候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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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当真没有不透风的墙。
孩子的事,金凌还是知道了,哪怕九无擎刻意带着她进了别馆,还是没办法躲开这一劫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