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已经没了,您的目的已经达到,您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关母叹口气,没再说什么。
她走出病房,却并末离开,因此没错过里头传出的隐忍的嘤嘤抽泣声。
包里电话响起,她掏出来,掠了眼来电,接通。
“孩子真流掉了?”电话那端关父问。
“关望山,我成了你杀死自己亲孙儿的帮凶。”
“你怎么这么说?是你自己害怕宋浩则的精神分裂会遗传才找来遗传学专家想说服她拿掉孩子,怎么全都怪我?”
“要不是你找来那些近亲结婚繁育的后代会有各种缺陷的资料给我看,我当初根本不会阻止他们在一起。”
“你现在才说这些有什么用?孩子已经没了,而我是不论如何都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再说他们本来就是近亲,精神分裂也的确有遗传风险,孩子没了是天意。”
“……”
“你也别想劝我,想要我答应他们在一起,除非蓝蓝活过来!”
“……”
电话被挂断,关母蹙着眉长叹口气,头疼接下来要如何面对明天出差回来的儿子。
———<
br>十点多时关景之从b市机场大厅出来,来接机的卢亚宁迎上去接过他手中的行李,之后驾车直奔医院。
推门进入宋碧菡的病房时,王阿姨正拿毛巾给她擦拭身体。
“小姐傍晚时高烧,打针出了身汗烧才退,刚睡着。”
王阿姨小声说。
关景之走到病房前望着因高烧而嘴唇和脸颊红艳如血的人儿,摆了摆手示意王阿姨出去,之后拉过一张椅子在她床前坐下,大手探入被子里捉住她一只汗湿的小手,黑眸凝着她的睡颜,心头忽地涌过一种不知名的情愫,像是心疼,又像是心痛。
他知道她很期待这个孩子出生,如今就这样没了,对她来说无疑是种不小的打击。
而他对于孩子说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只是因为她喜欢所以才接受。
抬手覆上她的脸,无声轻叹了叹,倾身过去,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
凌晨三点多时宋碧菡才退的烧又返烧回去,关景之照顾她一整夜未合眼,而宋碧菡一直陷入昏睡中,直到次日中午才在噩梦中醒来。
“做噩梦了?”一打开眼就有一道熟悉的嗓音自头顶落下。
她愕然望着那张映入眼帘的容颜,因噩梦而惊吓得剧烈的心跳渐渐平静下来。
关景之瞥了眼她发干的唇瓣,倒了杯水插上吸管递到她嘴边。
宋碧菡下意识喝了两口,目光仍一瞬不瞬望着他。
“饿不饿?”他问她,在她床沿坐下,长臂横过她肩下扶她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胸口。
宋碧菡摇头,脸贴上他胸口的刹那有泪水自眼角滑落。
“我这里很难受……”她抓住他的手放在她心脏的位置,嗓音沙哑。
关景之的回应是低头在她唇上轻轻一吻。
“你还会和我结婚吗?”
这个问题让关景之皱眉:“我要和你结婚不是因为你怀了我的孩子,我从来不会因为某些客观原因而委屈自己。”
“那是因为什么?”
关景之叹息:“你先把身体养好,别胡思乱想,你还年轻,以后想要孩子有的是机会。”
宋碧菡闻言苦笑,就算是还年轻,就算是还有很多机会,可在经历过这次事件后她还敢再让自己怀孕吗?
她怕再一次怀孕又重蹈这次的结果,而她无法再承受再一次的失去。
“王阿姨给你炖了鸡汤和粥,你不饿也要吃一点,尽快让身体好起来。”他语气难得比平常温和,但却是不容拒绝的霸道口吻。
宋碧菡在他的帮助下下床洗漱,又被强迫吃了一小碗粥和小半碗鸡汤,而关景之等她又睡着了才让王阿姨来照顾她,自己则驾车回了趟祖宅。
———
汽车在院子里停下时已经是华灯初上。
管家听到汽笛声出来,见是关景之,
连招呼也没打一个又神色慌张地往回跑。
“老爷,大少爷回来了!”
正在餐厅用餐的关父闻言险些拿不稳筷子,和妻子对视一眼后立即起身:“我忽然想起我和王大帅约了下棋,时间到了我要走了。”
“……”
目送连正门都不敢走而往后门疾步走去的丈夫离开,关母放下碗筷,揉着额等儿子进来兴师问罪。
很快耳边听到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关母循声望过去,勉强扯出一抹笑:“景之,你怎么有空回来?”
关景之对母亲的明知故问略嫌反感的皱眉,大步走过来,掠了眼餐桌,见母亲对面那只饭碗里还剩有三分之二的饭没吃,手探过去在碗边定了定,居然还是热的,不由冷哼,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父亲得知他回来所以偷溜了。
“妈,我不懂为什么我都不介意我的孩子可能会有缺陷而允许她把孩子生下来,您却偏要让她拿掉?”
果然是回来兴师问罪的。
关母无声轻叹。
“景之,碧菡无法体谅我这么做的苦衷,难道你也不懂?碧菡他们家有精神分裂的遗传,我让她拿掉孩子也是为了你们和关家好。而且我承诺她只要把孩子拿掉,以后我绝对不再反对你们在一起,也会劝你爸接受她,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
“她很正常,您居然拿精神分裂有遗传这种话去刺激她?”
“浩则没发病之前也很正常,家族遗传的精神分裂有潜在的暴发性,一旦受了严重刺激就会病发,你怎么就敢保证碧菡不会和浩则一样——”
“我回来不是为了和您争执这些。”关景之打断母亲,“妈,您让我很失望,我一直以为您和爸不一样,原来没什么不同,都会趁我不在的时候伤害她。”
他这番话让关母有些难堪,脸色变了好几变。
“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即使是她再怀孕,孩子要不要留下来您和爸都无权做主,而我要不要和她在一起也不需要你们同意,这就是我要说的,您转告爸,再有下一次,我会毫不犹豫断绝和他的父子关系。”
关母神色一震,未及反应,关景之已经不做停留的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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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呆了一个星期后出院,宋碧菡整个人都显得情绪低落。
即使晚上蜷在关景之怀里,也会经常半夜被和孩子有关的噩梦惊醒,然后又在关景之的哄慰中入睡。
如此折腾了将近一个月,她才渐渐脱离那个噩梦,恢复正常的生活。
离h大放假还只有半个月的某天下午,龚梓越来公寓找她。
王阿姨知道龚梓越是宋碧菡的同学,所以从猫眼看到门外的人是他后也没过问宋碧菡就开门让他进来了,宋碧菡想阻止都来不及。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客厅里,龚梓越望着她一副质问的口吻。
宋碧菡没看他,低头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