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啊！杂种，带劲！有种！哈哈哈哈哈！”海棠从座位上站起身，放肆地大笑起来。
“杂种！杂种！……。”刚才在杂种身上下了注的赌客们都疯狂了，有的人暗自庆幸，幸亏没有改注。
北西仔深深吸了一口雪茄，转身回经理室了。
“来来来，算账！算算账！哈哈哈哈！”海棠大声招呼着凯迪隆的小弟。比赛结束了，根据盘口，这一场海棠赢了十五万。
杂种又拿眼睛扫了一下海棠。这娘们怎么这么虎，这么嘚瑟？不过比赛赢了，他也就无心顾忌这些了，杂种转身走下拳台，把欢呼声扔到了身后。
在休息室里，杂种慢慢地扯下了自己的拳套。桌上有早就为他准备好的一级明前龙井。杂种不抽烟不喝酒，就爱喝口茶。比赛之后，安静地喝上一杯热茶，是他最享受的时候。
外面的世界还喧嚣无比，他的内心却已平湖无风。
“当当当。”有人敲门。
“进来。”
一个小伙子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叠钱。
“我是海棠姐的人。”
“海棠是谁？”
“连海棠姐都不知道？”
“不知道。你什么事儿？”
“这是五万块钱，海棠姐赏你的。”小伙子说着，把钱扔到了桌子上。
桌子上，杂种的茶杯边。茶香袅袅的明前龙井，旁边是大红色的一捆钞票。茶香和铜臭如此赤裸裸地排在一起。
“海棠是谁？”杂种重复了一遍问题。
“连海棠姐都不……真是，”小伙子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就是每次都来捧场的，言伯的女人，知道言伯吧？”
“我谁也不知道。】钱你拿走。”杂种面无表情地端起茶杯，啜了一口。
“兄弟你没毛病吧？赏你钱你都不要？”那小伙子由鄙夷转为诧异。
“我再说一遍，钱拿走。出去。”杂种看都没看他。
“哥们儿，看来我得给你把事儿说一下了，”那小伙子显示出了耐心：“可能你不知道海棠姐是谁，没关系，可是你在新野市混，你不能不知道言伯是谁。我不知道你来这之后，你们老板跟你是怎么说的，不过，以后你真得打听打听言伯了，我是为你好，哥们儿。”
杂种喝茶，不说话。
“你看，你的比赛我也看过好多，跟着海棠姐看的。今晚海棠姐在你身上下了一大注，赢了好多，她心情好，才给你赏钱。你在这儿打一场，撑死了也就这个价儿，对吧？”那小伙子看来对凯迪隆拳手的身价很了解：“今晚算你走运，除了你老板，海棠姐还给你发一份出场费。对了海棠姐还说了，只要你以后好好打，钱什么的不在话下，她爱看你打拳。偷着乐去吧，兄弟。”
“说完了没？说完了，拿上钱走人。”杂种还是一句废话都没有。
“你什么意思？海棠姐的钱既然赏出手了，能拿回去吗？这点面子都不给吗？哥们儿！”那小伙子的语气硬了起来。
杂种低着头喝茶，不说话，也不看他。
小伙子有点急了，他走上来，拿起那捆钱，递到杂种的眼前：“赏给你，你就拿着！你以为你能打了不起？给你脸，你得要脸……。”
这句话还没说完，那小伙子就感觉自己的小腹上一震，人就横着飞了出去。
杂种手里端着茶杯，飞出一脚，正踹在那小子小腹上。踹完，茶水一滴都没洒。
杂种稳稳地把茶杯放在桌子上，站起身来，从地上捡起那捆钱----刚才那小伙子被踹飞时，手里的钱自然落到了地上----拍在了那小子胸口。
“钱拿上。赶紧走。再废话，我踹碎你腰子。”
那小伙子躺在地上，懵了。他一咕噜爬了起来，这下杂种只是把他踹了出去，并没有多用力，否则就这一脚，他的膀胱能不能保住都难说。
“行！你有种，你敢踹我，在这儿踹我，你等着！”那小子拿起钱转身，狠狠摔门，走了。
杂种继续喝茶，闭目休息。
门口一阵聒噪，很多人的声音响起来：“海棠姐，消消气。”
“海棠姐，我们去给你说……。”
“海棠姐，你别……。”
哐当一声，休息室的门被粗暴地推开。海棠大踏步闯了进来，一双美丽的眼睛瞪得牛玲一般，更显得珠圆玉润。
“杂种！你敢打我的人！”海棠的声音高八度。
杂种抬起头来，认真地看了看这个女人。这个新野市黑道一哥言伯的女人，这个如此嚣张闯进他休息室的女人。
“杂种！是不是你打的人！”海棠直奔杂种而来。
“是我打的。”
“为什么打人？”
“别问我，你问他去。”
“给你钱为什么不要？”
“你给，我就得要？”
“没见过你这样的！”
“那今天算你见到了。”杂种说完这最后一句话，站起身来，准备走了。
“你混蛋！”海棠一步跨过来，举起手就往杂种的头上扇去。
一个在地下拳市叱咤风云的拳手，身手如此了得的人，海棠居然要伸手打人家！
杂种轻轻一闪身，躲开了这巴掌。一个普通女人，能打到杂种吗？杂种躲开了之后，还看了海棠一眼，这巴掌更加加深了他对海棠的印象：这是个虎娘们儿。
海棠一巴掌落空，马上又扑了上来，双手一起挥舞着朝杂种打过来。
杂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别动，别动。再动小心伤了自己。”杂种说：“你走吧，我不打女人。”
海棠不依不饶，忽然一低头，咬住了杂种的手。
如果是正式格斗，凭海棠的速度，绝不可能咬到杂种，但是这不是搏斗，这是一个女人和男人的厮打。杂种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心神不知怎么忽然一恍惚，就被海棠咬住了手腕。
海棠奋力咬了下去，牙齿暗暗发力。
杂种赶紧一撤手，挣脱了海棠的嘴巴。低头一看，手腕子上清晰无比的两排带着血的牙印子。海棠这一口真不轻。
海棠得意地笑了：“让你再耍威风！”
杂种火往上窜，哪来的虎娘们儿，冲进房子来，伸手就打，张嘴就咬！杂种一伸手，抓住了海棠的长发，一用力，把海棠推倒了墙壁上。
杂种把海棠给“壁咚”了。
把海棠推到墙壁上之后，杂种扬起右手就要扇海棠。海棠眼睛都没眨一下，直愣愣地瞪着杂种，没有一丝畏惧。
她的头发被杂种攥在手里，她的脑袋微微扬起，以四十五度角明媚的浑劲儿仰视着杂种，且不打算屈服。
杂种注视着她的眼睛，举起的右手慢慢放下。
“放开我。”海棠说话了，居然还是命令的口气。
杂种看着她，没有动。
“放开我！”海棠的声音又高亢了好几度。
杂种抓着海棠头发的左手，慢慢地撒开了。海棠用手整理着被杂种抓乱的头发，眼睛还是一直瞪着杂种。
“海棠姐，你没事儿吧？”北西仔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
“我没事。”海棠恢复了倨傲的神情。
“杂种，你干什么？这是海棠姐，知道吗？”北西仔嘴上说着杂种，但是眼睛却一直在海棠的脸上寻找，看看她有没有受伤。
杂种看了一眼北西仔，又看了一眼海棠，转过身，拿起茶杯，走了。
两个海棠的小弟马上挡住了他的去路。其中一个小弟把手伸进了衣服里，看样子要掏枪。
北西仔一个大步赶上来，伸手就按住了那个小弟的胳膊：“兄弟，放松点。”
那小弟想动，但一动都动不了。一般的人如果被北西仔按住手，是很难挣脱的。要知道北西仔是能和陆铮难分高下的身手。
“算了，小刘，我们走。”海棠说到。
“今天算便宜你了。”那个要掏枪的小弟对杂种说。
“让开。”杂种就扔出两个字。
“小刘，让他走。”海棠说。
海棠的两个小弟左右一让，杂种走了，再没回头看一眼。
“海棠姐，你看今天这儿事儿闹得，不值得的。你也别生气，这样，我们到上面去坐一会儿，咱们开瓶拉菲，就当是兄弟给姐姐你陪个不是，咋样？”北西仔微笑着对海棠说。
“不用了，北西，这杂种挺牛比的啊。”别看海棠是百里挑一的美女，可出口就是脏话。
“他就是那么个烂怂脾气，别理他。”
“这钱，我既然拿出来了，”海棠拿起刚才要给杂种的那叠钱递给北西仔：“就不能再收回去。我海棠从来都是外出掏钱，没有往回收过钱。今晚玩得不错，这些钱就分给你下面的人吧。”
北西仔微微皱了皱眉，没接钱。
“怎么样北西，这点面子总要给姐姐吧？你今天要让我这么走出你的凯迪隆，下回姐姐还怎么来？”海棠很会说话，绵里藏针。
“海棠姐既然有兴致，我就替兄弟们谢谢你了。”北西仔接过钱，递给一个小弟：“拿去给大伙儿分分。”
“那我走了。”海棠告辞了。北西仔也没留，一路送了出去。
“哥们儿，”告别的时候，北西仔告诉刚才那个要掏枪的小弟：“下回别当着他的面掏枪。今天不是我拦着你，你现在已经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