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著马灯跑过去，裂开的泥土里嵌著块拳头大的黑晶，內部有淡蓝色的纹路在缓缓流动，像有人把整片星空揉碎了塞在里面。
“小朋友，能帮我个忙吗？”晶体突然发出声音，带著金属摩擦般的沙哑，嚇得阿不思手里的马灯差点坠地。
他犹豫著伸出冻得通红的手指，指尖刚触到晶体表面，一股暖流便顺著手臂钻进心口；
原本瘦弱的身体骤然发热，大脑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舒展，像春芽顶破冻土，与外界的灵气產生了奇妙的共鸣。
当少年再次睁眼时，他的瞳孔里映著流动的光。“我是艾伦。”一个陌生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带著释然的轻嘆；
“我的灵魂將与你相融，从今往后，我们便是阿不思·艾伦。”
三月后，溪木镇的废弃教堂里，烛火在穹顶投下摇晃的光斑。
十几个孩子围坐在阿不思·艾伦身边，小脸上满是紧张与好奇。
他划破指尖，將一滴泛著淡蓝微光的血滴在每个孩子的额头上；
那些孩子的眼睛瞬间亮起，周围的灵气像被无形的手搅动，在他们指尖凝成细碎的光点。
“我们不叫法师。”阿不思·艾伦的声音带著两个灵魂的共鸣，温和却坚定，“从今天起，我们是巫师。”
他抬手在空中轻轻一挥，这一次，不再是机械的模仿，而是用自己的灵识驾驭著外界的灵场，勾勒出一团温暖的光球；
“第一次修炼，用我的精血为你们点亮灵识（精神力）的火种。
当你们能感知到周围的灵场，如烛火的热场、水流的动场，能用灵识让火焰跳得更高、让露珠在草叶上跳舞时；”
他望向孩子们兴奋的眼睛，微微一笑，“你们，就成了启灵巫师。”
烛火在教堂里欢快地跳动，孩子们笨拙地搓出米粒大的光点，像捧著自己的星星。
而阿不思·艾伦望著窗外的星空，眉心的黑晶微微发烫；
他知道，联邦那些带著迴路的新生儿迟早会踏破这里的寧静，但巫师的路，才刚刚在这个世界留下足跡。
月星的上空，元辰正对著悬浮的封神榜打坐。榜上古文流转，映得他白衣胜雪。
当蓝星上传来灵识与基因碰撞的波动时，他缓缓睁开眼，眸中星河起落。
“以科技扭曲灵魂，用血肉铺就捷径……”神念如潮水般扫过那颗蔚蓝星球，看清了实验室里的哀嚎与教堂里的微光，他眉头微蹙。
当年留下的修行法门本藏著顺应文明根性的暗门，没想到终究还是走上了强行催熟的歧路；
“此等悖逆天道的取巧，终究会反噬自身。”
但当他看到阿不思·艾伦以精血为引，绕过冰冷的迴路；
硬生生在凡人体內种出灵识的种子，创造出一条循序渐进的超凡之路时，紧绷的眉头渐渐舒展。
又见联邦克隆舱里，那些天生带著迴路的婴儿正发出清亮的啼哭，他们的眼神里没有仇恨，只有对光与影的好奇，像初升的太阳般乾净。
“道在己心，不在形式。”元辰望著蓝星的方向，轻声自语。
联邦的基因改造终究是拔苗助长的歧路，可那些天生带著迴路的孩子，若能自己一步步打通灵与肉的关窍；
打开脑部迴路便成法师，拓开身体迴路便为战士，或许终能走出新的可能。
几百年后，谁还会记得这些魔法迴路是科技的造物？
或许当真的有穿越者踏足这片土地，只会惊嘆於这方世界的超凡体系，浑然不知背后曾浸著多少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