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交流过后,是长时间的沉默。
连续多日的奔逃和高度紧张,让所有人的神经都绷到了极限。
如今终於有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落脚点,那股子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几乎要將他们淹没。
王卫国看著八十六团他们简陋的钓鱼工具,又瞥了一眼自己背包里还剩下的半个硬邦邦的饃,心里有了主意。
这饃是之前从一个老兵小队手里“缴获”的,一直没捨得吃,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你们这鱼饵不太行吧?”
王卫国说著,从背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那半个饃,“试试这个。”
对面三人看见这饃都是眼睛一亮,他们的队长接过那半块比石头还硬的饃,像是接过了什么宝贝。
“好傢伙,你们还有这存货?”
他掰下一小块,搓成碎屑,掛在鱼鉤上,舔了舔手上残留的残渣,然后小心翼翼地將鱼竿甩进水里。
有了这带著穀物香气的“高级鱼饵”,效果立竿见影。
王卫国三人也学著他们的样子,用隨身携带的绳子和削尖的树枝做成了简易鱼竿,掰下一点饃屑当鱼饵,加入了钓鱼大军。
夜色渐深,芦苇盪里除了风声和偶尔的虫鸣,便只剩下几人压抑的呼吸声。
时间在这种枯燥的等待中变得格外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一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一夜的辛苦总算有了回报。
王卫国他们这边钓上来两条巴掌大的小鱼,而八十六团那边收穫更丰,钓了三条。
六个大男人围著这几条来之不易的战利品,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按照八十六团的方法,他们用匕首將鱼肉小心地片成薄片,穿在削尖的芦苇杆上,插在临时小岛的边缘,让清晨的阳光和湖面的风慢慢將其晒乾。
接下来的日子,仿佛陷入了一个无限循环的模式。
飢饿感袭来时,他们就啃几片腥味极重的鱼乾,那味道实在算不上美妙,但至少能提供活下去的能量。
渴了,就趴在小岛边缘,小心翼翼地捧起湖水喝上几口。
六个人挤在这块由泥土和芦苇根茎构成的、不足十平米的小岛上,除了钓鱼,就是发呆。
四周是一望无际的绿色屏障,將他们与外界隔绝,也像一个巨大的牢笼,將他们困在其中。
枯燥,烦闷,压抑。
这些情绪如同疯长的水草,缠绕著每个人的心。
但所有人都清楚,相比於在外面被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兵像撵兔子一样追著跑,甚至时不时被逮住“教育”一顿,现在的生活已经是天堂了。
这些天,他们几乎每个人都快要被逼到崩溃的边缘。
每天不是在逃跑,就是在准备逃跑的路上,神经时刻紧绷,身体上的伤痛更是家常便饭。
为了一口吃的,甚至要冒著被淘汰的风险去设置陷阱,或者偷袭落单的目標。
那种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足以让任何一个抗压能力稍弱的人选择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