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和顾沉穿过狭窄的通道，走到机房最深处。
一个人影从巨大的主伺服器机柜后转了出来。
他穿著一件洗得发白的工程师外套，戴著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四十多岁，文质彬彬，像个大学教授。
“苏晚导演，顾沉先生。”他伸出手，声音有些沙哑，“我叫陈卓。”
顾沉没有跟他握手。“我们时间不多。”
陈卓也不尷尬，收回手，推了推眼镜。“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
“『方舟財团』的创始人，是不是当年『天际科技』的赵文渊？”苏晚直接问。
陈卓点点头。“对外，他已经在十年前死於一场意外。实际上，他用那场意外完成了金蝉脱壳，成为了『方c舟理事会』的1號人物，或者说，『新世界的亚当』。”
“你们，是他的手下？”顾沉问。
“我们曾经是。”陈卓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我们曾以为自己在创造未来，后来才发现，我们只是在为一小撮人打造通往永生的方舟，而剩下的几十亿人，都將被留在洪水里。”
“所以你们分裂了，成立了『暗影』，用盗版的方式，想引起公眾的注意？”苏晚问。
“这是一种很笨，但很有效的方式。”陈卓说，“只有触及到资本最痛的利益，他们才会注意到你。就像你捅了马蜂窝，马蜂才会飞出来。”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递给苏晚。“这里面，是『方舟財团』的终极计划。”
苏晚接过u盘。
“十年。”陈卓说，“他们计划在十年內，完成第一批全球精英的意识上传。地点就在一个位於太平洋深海的超级伺服器集群里。他们称之为『拉格朗日』。”
“那里，就是他们为自己建造的『数字天堂』。一个没有病痛、没有衰老、可以任意修改记忆和情感的完美世界。”
顾沉看著他。“你们想怎么做？”
“阻止他们。”陈卓的语气很平静，“或者说，在他们完成计划之前，把选择权交还给全人类。让所有人知道，有这样一艘『方舟』存在，然后由他们自己决定，是上船，还是留在旧世界。”
“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陈卓看著苏晚，“你需要用你的故事，把这个选择题，翻译给全世界听。而你，”他又看向顾沉，“需要用你的影响力，让全世界都来做这道题。”
“成交。”苏晚说。
“成交。”顾沉说。
陈卓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赵文渊是个控制狂，他最痛恨的就是失控。你们的行动，已经让他感到了威胁。他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你们闭嘴。”
他停下脚步，回头补充了一句。“小心你们身边的人。『方舟』的渗透，无处不在。”
说完，他便消失在伺服器机柜的阴影里。
回家的路上，车里很安静。
顾沉把车停在路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號码。
“刘记者，是我，顾沉。”
“我这里有一个故事，一个关於人类未来的故事。你有没有兴趣，做一篇能让全世界都看到的报导？”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个压抑著兴奋的声音：“我在报社等你。”
掛了电话，顾沉看向苏晚。
苏晚也正拿著手机，屏幕上是她刚刚写完的那篇《伊甸园的诱惑与陷阱》。她把文章加密，发送给了李默。
邮件正文只有两个字。
“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