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荷身体颤抖,“姐姐,我害怕,你帮帮我吧。”
须臾,晴松眼圈发红,鬆开沾满鲜血的手,水荷早已经倒在地上,咽喉插了一把剪刀,鲜血顺著伤口流下,在地上蔓延开来。
晴松直起身子,整理了下袍服,望了望窗外,又看了眼地上的水荷,才缓缓走到床边,踏了上去。
她踩著床,伸手將悬著的丝绢拉了过来,然后套在自己脖颈上,然后闭上眼晴,身体不住颤抖。
过了好一会,她才猛然咬牙,双腿用力,整个身体都纵了出去。
隨即她就像条出水的鱼一般,被吊在空中,来回晃荡起来。
她的双腿不受控制地乱蹬,双手下意识抓住丝绢用力,想要把自己解下来。
但整个身体重量都已经压了上去,哪是两只手能做到的?
她的手不断撕扯著,指甲將脖子都抠出了血痕,她的力气在飞速消逝,意识也模糊起来。
还是怕了啊。
这是她最后一个念头。
隨后她双手软软垂下,再也不动了。
次日,王謐正在家中准备郗恢婚事的贺礼时,却得知宫內传来一桩让他极为震惊的消息。
皇后庾道怜暴病身亡。
听到这个消息时候,王謐愣了半响,衣袖下面的手指不由自主颤动了几下。
他当初就知道庾道怜会今年去世,但没想到是这个时候,更没料到,自己和庾道怜的死,很可能是有关係的。
王謐多少能猜的到,庾道怜怕是不愿意答应司马奕借腹生子的要求,故而两人发生了衝撞,庾道怜要么是自杀,要么是被司马奕秘密处死,以免秘密泄露。
这和当初王謐装病,变相拒绝司马奕要求肯定是有干係的,想到这里,王謐心里升起了一丝意。
但王謐不后悔,即使知道这种结果,再来一次的话,他还是会如此选择。
他的身上背负了太多,承载了太多人的期望,绝对不会这种事情,影响身边之人的安危。
王謐嘆了口气,人总是要死的,也许將来司马奕被废的时候,也许皇家多少能还庾道怜一个公道吧。
现在自己实力太过弱小,根本没有资格说这话,当前要做的,便是想尽一切办法,儘快强大起来,拥有和皇权叫板的资格。
王謐沉思起来,很多事情都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当初自己想要投靠桓温,却阴差阳错和司马氏拉近了关係。
如今自己却因为司马奕的荒唐,导致和司马氏被迫保持距离,这样的话,是不是可以反过来贴近桓温了?
想到这里,王謐就心中恼火,本来两边是合则两利,可以互相成就的,偏偏司马奕不千人事!
尤其是那慕容永,王謐从前番朝堂上司马奕的態度,隱隱嗅到了一丝不安。
慕容永现在只是个男宠內侍,看著地位不高,最多也就秽乱下宫廷,按道理和王謐应该在很长一段时间內,即使发生交集,也应该影响不了大局。
如果他不是有燕国鲜卑贵族身份的话。
慕容永是王謐亲自抓住送到建康的,要么问出情报,要么和燕国做交换,如今养在宫里,谁知道以后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
更別说慕容永这名字,和后世西燕皇帝一样,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王謐有种预感,若是让慕容永为所欲为,迟早必成大患,更別说其现在已经影响到王謐在徐州对付燕国的布局了。
司马奕如此作为,也让王謐彻底放弃了最后一丝幻想,凡事果然还是要往最坏的一方面去想,不未雨绸繆,到时候就被动了。
他思索起来,慕容永决不能放著不管,多少要反制下,自己现在背靠王氏郗氏,又和谢氏暂时形成了合作关係,该用哪一方出头好些呢?
王謐突然反应过来,皇后去世,按礼制丧仪,都恢的婚事要被耽误了,可以说运气不怎么好啊。
果然,当日朝廷下詔,皇后停灵三日下葬,全城丧仪七日。
建康朝野听到消息后,皆是觉得停灵时间有些短了,礼记天子停灵七日,诸侯五日,之下皆是三日,如今皇后才仅三日,谁不是有些短了?
而且停灵时间如此之短,也忙坏了官员们,事起仓促,陵墓选址,仪仗棺材等事皆未定,这么短时间內,如何安排得过来?
在数百官员不眠不休忙了三天后,好歹是將皇后棺木迁葬到了钟山之上。
钟山是东晋皇帝首选陵墓,那么大点地方挤了好几位皇帝,后世因葬有五帝,故被称为五陵或者东陵。
唐寅诗中那句不见五陵豪杰墓,无无酒锄作田,里面的五陵,指的是汉高祖五帝的陵墓,和这里不是同一个地方。
话说回来,东晋这五帝要是能出一个西汉五帝般的人物,又何至於此?
不管怎么说,皇后去世,也算是大事,司马奕刚登基一年,便发生了这种事情,朝廷上下,难免有人胡思乱想。
建康城中,从来不缺流言,王謐对此充耳不闻,只是在家修行养气,中间只写了封信,安慰婚期推迟的郗恢。
然而庾道怜下葬这日,宫里忽然来人,口头宣召,穆皇后何法倪,召王謐入宫诵经,为故皇后庾道怜做法超度。
王謐心道日了狗了,你何法倪找谁不行,偏偏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