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公主连连摆手,“女儿怎么好拆散先生,使不得。”
司马昱趁势道:“你已经快到及之年,可有中意之人?”
“要是不说,那父王我可就替你选了。”
武昌公主没想到司马昱挖了个坑等著自己,鬱闷道:“我想多陪阿父几年!”
“不说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提起裙子,一溜烟跑了出去。
司马昱见状,无奈得摇了摇头,结果片刻之后,武昌公主又返了回来,“女儿好长时间没见过姐姐了,过几日我想去探望,还请父王成全!”
她说的是嫁给王的鄱阳公主,司马昱下意识点了点头,隨即反应过来,“不许去武冈侯宅上。”
武昌公主脸色一垮,“怎么会,女儿会是那样的人吗!”
“走了走了!”
见武昌公主又眨眼跑没了踪影,司马昱啼笑皆非,心道自己歷经七朝,什么风雨都见过了,却拿自己女儿没办法。
生在皇家,本就有许多无奈之处,他想起之前桓温正室南康长公主来拜见自已的时候,说皇家女子夹在两边,还不如普通士族女子过得开心,如果能选择的话,她寧愿不要这个公主。
司马昱长嘆一声,如果那样的话,世上当然没有那么多烦心事,关键是不能选,所以只能走下去。
自己不知道什么会死去,不过现在皇帝司马奕身体看著尚好,也有了子嗣,也不需要自己劳心费力了吧。
不过王謐病情如此,似乎面圣时候,让其走进宫也不太可能,既然如此,还是稟告司马奕,让其定夺为妙。
司马昱想起同时还有几件事情,便起身入宫,去拜见司马奕去了。
年前司马奕虽然登基为帝,但不恤政务,於是和太后褚蒜子商量后,决定依然让司马昱领尚书事,凡有大事,先召集重臣商议出头绪,再入宫稟告司马奕定夺。
对此司马昱丝毫没有大权在握的快感,因为这个角色除了劳心劳力外,还是背锅的。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扮演这个角色,早已经厌倦不堪,现在他心里期望的,就是司马奕早日亲政,好让自己解脱出来。
对此其实司马昱也有疑惑,司马奕登基快一年了,怎么还是如此放手政务,难道对皇帝的权力真的没有兴趣?
司马昱入宫请示问询,也在王謐预料之中,因为他现在装病,既不可能走过去,也不可能让人抬著竹椅,於是他便把这个难题拋给了司马昱。
他回到家后,想著就此蛰伏几天,也不见外客了,免得装多了露馅。
於是他这几日白天晚上,都躲在小楼里面练字写书,听著青柳抚琴,君舞伴舞,享受著映葵翠影的安謐,听著桃华思霜软语,和眾婢其乐融融。
这段时期和兵士同吃同住,辛苦得像打工人人一样,偶尔享受几天,不过分吧?
王謐本来想安心等著听詔入宫,结果晚上和郗夫人一同进膳时,听说了谢道的事情。
说谢道病情越发重了,王凝之那边似乎是不想继续两边婚约,於是退了婚,建康士族都知道了,仿佛两边还闹得不太愉快。
他出声道:“这岂不是挺好?”
郗夫人出声道:“若是她和你一样是装的,也就罢了,但好几位有名医士都看过了,都断定是不治之症,不然王凝之也不会退婚。”
“你能確定她真染病?”
听郗夫人这么一说,王謐也不怎么確定了,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担心来。
最好的情况,是谢道装病,但其中麻烦也不小,有可能影响到王謐的布局。
一个谎言就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王謐本人是將可能性尽力考虑到了,但无法决定其他人的行为,毕竟这是这个真实的世界,每个人都是活生生的,他们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而不是一场游戏里面的npc。
这也罢了,但若谢道病是真的,那自己怎么做?
按道理后世谢道活了很久,但谁知道歷史会不会改变?
王謐当即起身道:“阿母,我先回去。”
郗夫人知道王謐向来想做就做,从不拖延,便道:“好,你放心去。”
王謐匆匆赶回小楼,以最快的速度写了封信,叫过青柳,说道:“你现在去谢家,把这封信交给谢氏女郎。”
青柳见王謐如此急迫,说明事情拖不得,但这也太晚了些,便出声道:“天已经黑了,以什么名义?”
王謐醒悟过来,说道:“拿个帕子,就说灵儿跟她学刺绣的谢礼。”
青柳应了,出门而去,不多时,她便到了谢家,被婢女领到了谢道的臥室外面。
婢女將帕子和信拿进来,谢道拆开信一看,便即心中有数,心道原来他也是在装病想到王謐肯將这个干係极大的秘密分享给自己,谢道心中五味杂陈。
最后种种感情融合消解,独独只留下了淡淡的欣喜。
他身体安康,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