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恢也觉说得有些过了,便缓和语气,“中书令都和稚远握手言和了,王凝之这样执迷不悟下去,迟早要吃个大亏。”
“稚远可不是那种伸手让人打脸的性格,迟早会报復,到时候王凝之后悔也来不及了十郗道茂轻嘆道:“阿弟,你变了很多,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和气度了。”
“我出嫁之前,你还是个小孩子,如今你却是领兵打仗的將军了。”
“我也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阿父在天之灵看到,也会欣慰吧。”
郗恢沉声道:“阿父的冤屈,我必然会亲手洗刷。”
“这里面稚远助我良多,他將来成就且不说,现在是我都氏的绝大助力,你夫兄和他作对,殊为不智,都氏更不会坐视不管。”
郗道茂出声道:“我明白的你的意思,但也只能劝诫夫君,至於夫兄那边,不是我们夫妇力所能及的。”
“而且...:.:”她顿了顿,压低声音,“有传言武冈侯得了重病,这也是很多人跟著夫兄,想要落並下石的原因。
郗恢点头嘆道:“我明白了。”
他轻声道:“阿姊也不容易,前些日子,你身体又伤了不少,还是安心將养为好,我这次来,还是让阿姊劳神了。”
前些年郗道茂的幼女天折,之后虽再次怀孕,但跟著王凝之从会稽到建康,舟车劳顿,竟然又流產了。
姑表姐第通婚,出问题的概率要大很多,但这个时代人们並没有发现这个规律,加上卫生条件恶劣,孩子天折的机率本就很高,士族也是如此,所以没有人会往近亲通婚上面去想。
郗道茂轻声道:“人各有各的命罢了,也许我命中注定没有子嗣呢。”
郗恢安慰道:“阿姊別乱想,哪有这种事情,对了,稚远善於卜算卦,等他回来,我求他帮阿姊算算。”
郝曇这一脉都极为篤信道术,都道茂见郗恢如此说,也不好扫了对方兴致,便即答应下来。
郗恢站起身来,將请帖放在桌上,“我即將成婚,姊夫阿姊的请帖,我放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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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道茂起身道:“给我们?”
“那夫兄那边?”
郗恢冷哼道:“他既然因为阿姊是郗氏出身,而冷淡我们,我都氏又何必低三下四巴结他?”
“我这次亲自来,也是看在阿姊面子上。”
“他王凝之还想仗著琅琊王氏的名头,我氏又差著多少,他若想缓和两边关係,自然会亲自登门和我分说。”
“不然我反而去拜他,再受伯父阿父生前之辱吗?”
道茂知道郗恢说的是郗郗曇拜访王氏受到冷遇的事情,连姑母郗璇都至今耿耿於怀,更別说郗恢了。
她也不好劝,只得將郗恢送出门外,出声道:“阿弟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阿姐也不便置喙,只望你上了战场,一定要保重平安。”
郗恢毫不在意,笑道:“多承阿姊吉言,我定能长命百岁!”
郗道茂將郗恢送走走,心道小弟终於是长大成人,成家立业了,阿父这一支也能够再进入朝堂,让郗氏再度崛起了。
对於那武冈侯王謐,能成为郗恢的助力,郗道茂固然欣喜,但也心中隱隱升起担心来。
传闻对方得了重病,阿弟和他交往甚密,不会受到什么影响吧?
有道茂这种想法的人,建康还有很多,尤其是很多曾经和王謐交往过密的,更是心中无法完全消除担忧。
而接下来,便是王謐回到建康的消息传来,但根据看到王謐的人转述其形容模样,更是让很多人心里嘀咕起来。
传说王謐从船上走下马车的时候,是让人扶下来的,似乎走路都不太稳了,而且脸色蜡黄,听说是回来前再次发病了。
和王謐有过节的,固然暗自欣喜,和王謐交好的,则是心中惋惜不已,好不容易出了个年少英才,难道又要天折了吗?
而王氏府內,郗夫人早命人摆好了酒席接风,喜滋滋拉著王謐进屋,同时悄声道:“你这病装的也太重了吧?”
“知不知道,过犹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