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渝在按照顺序,让这些人千百倍的感受我当时所曾经歷的痛苦。
死得人越来越多了。
奇怪的文字从不知哪一刻起被屏蔽消失不见。
只剩我站在原地目睹一切。
我看著秦淮渝,那个曾经清风霽月的少年,如今却总满手鲜血的站在血泊之中。
我无数次地祈祷。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求你了。
秦淮渝,你不要这样。
不要为了我復仇。
你应该要活下去,比任何人都更好的活下去。
我希望秦淮渝能逃跑。
毁尸灭跡,再隱姓埋名换个地方生活。
杀人不好。
可我只想让秦淮渝活著,我比任何人都更希望秦淮渝好好活著。
他是我的月亮。
他该高悬於天,而不是因我墮落。
可秦淮渝却並没有听到我的祈祷。
他那样一个前途大好的好人。
却为了我这种毫无价值的存在,让双手沾满鲜血。
连办案组都开始追踪这件事,却一直找不到线索。
外界人心惶惶,办案组焦头烂额,真正的罪魁祸首秦淮渝却一直孤身和我的尸体待在无人的別墅。
我知道秦淮渝是个天才,但这份天才本该用在正道上,现在却因为我成了害人的东西。
书房很安静。
我站在旁边,知道秦淮渝今晚还是不会乖乖去睡觉。
最近他总是这样。
睡不好,便乾脆不睡,有空就去找我。
此时我已经死了半年。
尸体被补好,但到底不再鲜活。
別墅底下是一间冷库。
那原本是用来放什么的我不知道,总之现在被用来放我。
秦淮渝最近总待在那。
抱著我,就算睫毛染上霜也不在乎。
秦淮渝的身体越来越差劲。
我想这是因为秦淮渝总著凉的原因,嘮叨地说了秦淮渝好几次。
但秦淮渝总是不放在心上。
我想,或许是秦淮渝总是听不见我声音导致的。
毕竟我已经死了嘛。
我忍不住笑了两声,又沉默,最后轻轻从背后抱住秦淮渝。
指尖穿过身体。
秦淮渝碰得到我看不见我,我看得见秦淮渝碰不到秦淮渝。
或许这样也算不错。
人鬼情未了,我和秦淮渝能拧巴的过完这一辈子。
但秦淮渝最后还是死了。
不是因为任何人,只是他自己不想活了。
……
许澄和裴璟有主角光环附体,他们一起逃过了无数次生死劫,却最终还是在某个雨夜如死狗般被拖进仓库。
浑身湿透的许澄和裴璟瑟瑟发抖。
秦淮渝能立刻杀死他们。
但秦淮渝没有立刻杀死他们。
优雅的手术刀落下,裴璟被切成了一片片的人肉刺身。
“就是你冒充我骗他吗?”
秦淮渝笑著道:
“真噁心。”
裴璟浑身颤抖,因过分惊惧几乎晕厥,却又在下一秒因为疼痛活生生惊醒。
拼命压缩存在感的许澄被硬拖了过去。
“开动吧。”
秦淮渝仍旧笑著。
“看是你先吃完那头猪,还是那头猪先杀死你。”
许澄脖颈上套著一圈粗麻绳。
那麻绳连著他的命,另一端却被握在裴璟打了麻药的那只手里。
要么许澄吃掉裴璟。
要么裴璟勒死许澄。
二选一,他们两个只能存活一个。
只能说自私的人玩起这种游戏最有趣。
许澄和裴璟谁都想活命。
一个丧失人性,拼命往嘴里塞刺身吃。
一个突破生理极限,用仅存的力气死命勒麻绳。
到最后裴璟被许澄啃得血肉模糊。
许澄被裴璟活生生拽下一块头皮。
但结果是许澄勉强获胜。
许澄气喘吁吁,本以为能就此保住命。
可下一秒,许澄在尚且活著的时候被剖膛开腹,拿出心臟。
许澄死不瞑目。
秦淮渝垂著眸,喃喃自语。
“果然会很疼啊。”
要是他早点来,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
都是他的错啊。
秦淮渝蹲下身,將那颗骯脏的血淋淋的心臟塞进裴璟口中。
裴璟整个下半身被片成刺身,光禿禿的,只剩两条白骨架。
他原本还剩一口气。
想硬撑著,等路人好心救他。
可心臟堵住了喉管。
裴璟感受到氧气一点点稀薄,翻白的眼珠渗出泪,在极端的痛苦中悲惨死去。
……
警笛声响起。
笔记上最后两个名字被划下的同时,因为没有处理足跡,办案组很快便找到尸体在的仓库。
四周血跡渗人。
办案组的人做了好久心理准备,才鼓起勇气推开大门。
——里面没人。
办案组的人急得团团转,以为犯人又跑了,或者又去別的地方逍遥法外了。
其实两个都不是。
只有我知道,秦淮渝正在带著我的尸体朝对面的山上走。
我好像说过我喜欢很高的地方。
只有在那里我才会觉得自己是自由的,像不被约束的风。
於是秦淮渝在山的最高点留下。
那里有墓碑。
一边是秦淮渝的,一边是我的。
秦淮渝想和我睡一块。
但因为我死之前没有说过,所以秦淮渝一直不清楚我到底喜不喜欢他。
他不希望我死了还要和討厌的人面对面。
所以就算死了,我们的墓碑也是分开的。
秦淮渝拿出红丝绒盒。
我们结婚时没有求婚,没有婚宴,没有婚戒。
求婚和婚宴怕是补不齐了。
於是秦淮渝將我打扮的乾乾净净,握著我的手,给我戴上嵌著湛蓝宝石的戒指。
“明天见。”
秦淮渝吻了吻我苍白的嘴角,轻声说出这句话,像相恋多年的恋人之间再寻常不过的一句问候。
隨后扳机被按下。
警笛声响起,办案组追过来的时候。
秦淮渝已经自杀。
殷红的血液融在我们之间,匯聚成永不衰败的血色玫瑰。
不知道是不是鬼魂能看见鬼魂。
死亡前一刻,秦淮渝似乎看见了我。
我维持著死前的模样。
很丑,身上的每一块都被摔得七零八块。
可秦淮渝看著我。
依旧繾綣的目光,轻轻抱住我。
“如果下次能早点遇见你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