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开著暖气,很热,热得像要把人蒸熟。
但秦淮渝身上依旧很凉。
骨节分明的指尖泛著冷意,按上他的下顎。
没有温度。
少年看著他,浅色的眸子渐暗。
里面是沉沉的墨色。
“別人的味道,你身上有別人的味道。”
像是在不安。
略带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著肌肤,少年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不喜欢,我不喜欢。”
卿啾靠著瓷砖,怔忪地看向对面。
他第一次见这样的秦淮渝。
像是生病了般。
少年按著他的手腕,执拗的重复著那三个字。
——不喜欢。
像是病情特殊的强迫症患者,秦淮渝一向不喜欢他身上出现別的味道。
这件事卿啾一直都知道。
腻歪在一起的时候还好。
但一旦离开,哪怕只是去一趟学校。
秦淮渝都会按著他从头亲到尾。
凉意顺著脖颈,游向锁骨,连指尖都难逃倖免。
被镀上淡淡的緋意。
到了最后,卿啾往往湿著眼,抬手挡住眸子。
喘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种事周而復始,每次都重复不停的上演。
因为先天的自闭倾向。
秦淮渝有许多地方和普通人不同。
奇怪的脑迴路,莫名的做事逻辑。
並且对他有著某种浓重的占有欲。
卿啾原以为每天被那么按著弄一次就已经是极限。
但现在看来,秦淮渝分明已经克制过了。
……
湿透的衬衫被丟在一边。
一小时后。
少年半跪在浴缸边,捏著他垂在边上的腕骨检查。
肌肤瓷白清透,被水沾染的莹润。
透著雾色的薄粉。
明明已经洗了很多遍,卿啾自己都险些生出被洗化的错觉。
但秦淮渝仍不满意。
指尖摩挲著肌肤,秦淮渝垂著眸哑声道:
“他刚刚碰了你这里。”
他都看到了,趁他不注意,那个人偷偷牵了手。
噁心,討厌,反感。
秦淮渝抿著唇,长睫低垂,气场越发阴鬱。
和平时截然不同。
卿啾捂著手腕,多少有点犯怵。
“还要洗吗?”
虽然能享受矜贵小少爷贴身服务是很享受不假。
但这未免也太久了吧?
卿啾抱著膝盖,严重怀疑自己会被搓破皮。
低著头,小声嘟囔道:
“还是很脏吗?”
卿啾凑近闻了闻,只闻到沐浴露的香气。
明明很乾净。
他茫然时,少年靠近,低眸看向他。
漫长的沉默过后。
秦淮渝摸了摸他的头。
被打湿的墨发微翘,凌乱的蓬鬆起来。
卿啾怔忪时。
秦淮渝握住他的手,有些笨拙的解释。
“你不脏。”
言毕,秦淮渝开口,语气漠然。
“脏得是那个人的手,把那只手砍掉就好了。”
碍眼。
卿啾眼皮狂跳,连忙抬手捂嘴。
“你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少年看著他,微微歪著头,看起来很乖。
虽然神色淡淡。
但卿啾觉得,应该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的意思。
卿啾收回手。
下一秒,漆黑眼睫轻颤,秦淮渝平静道:
“不能杀人,不能伤害他人,不然三年起步,最高死刑。”
卿啾满意地点了点头。
但还没鬆口气,那人又漠然道:
“可杀那个人不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