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天,大雨淅淅沥沥的下著,一队队兵甲冒著雨幕,从各方天域向著万象街匯聚。
云层之中,巨大的战舰如同蛮古巨兽搅动雨幕,雷电撕破长空,照亮了大地。
积水沿著山峦奔流,一双双战靴踏过水流,队伍延绵万里,不见尽头。
从虚无向下看去,整个逍遥天雨帘之下,满是错落兵甲,数量难以其计。
万象街牌坊之上,安然披著一件黑色风衣坐在上面晃著脚,眼里无悲无喜。
左边,王引杵著长剑,靠著牌坊前的石狮子,雨滴顺著他髮丝一滴滴打在地上响起清脆的叮咚之声。
右边,窗杵著下巴,他黑眼圈很重,一直打著哈欠。
最前面,鯽鳶跪得老老实实,从那日回来过后,他便一直跪在这里,没有站起来过。
街道深处,敛容师穿著一件红色旗袍,猩红色的高跟鞋踩在水面之上,目光时不时的瞟向安然,眼里带著爱慕。
她的旁边,安霜半靠在一个躺椅之上,波波穿著白色短裙,给她撑著雨伞。
背景是昏暗压抑的天空,沉默不言的七人,却给人一种比那天空更压抑的感觉。
踢踏、踢踏……
盔甲碰撞的声音响起,一道道钢铁洪流撕开雨帘,战靴带起了一片片腥风血泥。
黑暗中亮起的闪电,在瓢泼大雨中反射出了密密麻麻的银光。
“天窗觉醒者军团伏魔军叩见万象尊上”
大军最前方,李天骄將剑插在地上,单膝跪地,他的身后,一个个穿著黑甲的觉醒者同时半跪在地,目光炙热的看向牌坊上的那道人影。
他们眼里的崇拜不加掩饰,眼里满是狂热,满是可为天下献出生命的大义。
第二只大军撕开天幕,一艘艘战舰显出身形,这只大军穿著红甲,掛的是万妖喋血旗,修的是兵仙战阵,以修士成军。
“天窗修仙者军团斩妖军叩见万象尊上”
军团长柳飘飘走到甲板边缘,对著下方那道人影单膝跪地,鞠身一拜,一艘艘战舰上,大量修士喊声响起。
“我等拜见万象尊上”
隨著斩妖军赶到,再次有一支支军团赶来,孟魁神带领的镇魂军、妖天使带领的暗翼军、冷血带领的亡灵军。
这些军团,有些是前线抵抗诡潮的大军,有些是在其他仙域维稳的暗卫,更有些从未出动,被养在异次元空间,此时此刻,尽数匯聚在了这逍遥天里。
牌坊上,安然深深嘆了一口气,抬眸扫了一眼天地,声音带著平静。
“诸君远到,不必多礼,平身”
他站起身来,神识覆盖而开,扩散了数万万里,整个逍遥天虽然辽阔,此刻亦是处处皆兵。
这些军团,每一个都近千万生灵,此次召集,可谓是掏空了天窗家底,也掏空了诸天家底。
但他没有办法,流云已经將剑顶在了他的眉心,顶在了每一个诸天生灵的眉心。
当他回味过来之际,事已定局。
他不得不全力以赴,此战关乎诸天存亡,他必须在卫辰合道结束之前杀死流云,还必须应对隨时可能復甦的蛮骨真灵。
他看著雨幕中一张张带著疲惫,带著血污的脸,眼里满是悲意。
这些年来,前线战场死了多少修士?
记不清了,他只记得,从他记事开始,拒魔长廊上的面孔就没有重样的,每次登上关墙,他看到的都是一批全新的士兵。
正因为如此,安然才恨,恨那些躲在后面苟且偷生的人,所以前线死了多少修士,他便要在后方杀多少修士。
世人骂他是暴君也好,敬他是神明也罢,他都无所谓,他只要镇天地浊世,復乾坤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