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璃月一声令下,城主府的飞舟先行升空,快速朝著冰原的方向前进。
队伍行进许久之后,芙心看到了那正在向南蔓延的冰原分界线。
视线顺著这边界线延伸到远处,只见不断蔓延的冰雪世界像是侵蚀沙滩的浪潮一般,不断向南推进,却丝毫没有回撤的意思。
不过,有一处很不一样,扩张的速度相较其他地方,明显减缓了许多。
芙心顺著那处缺口往南探查,看到了那树立在前往瑞雪城必经之路的怪异屏障。
那屏障以一己之力,將肆虐的风雪牢牢挡在了北方,芙心带著南璟意穿过屏障看到的,只是普通的风雪,普通下雪和冰原的扩张是不一样的。
冰原的冰层由外散的寒冰之息凝结而成,终年不化,坚硬无比,所过之处,一切皆被冰封,沿路生灵在冻结中基本难以生存。
寒暑交接,是为了休养生息,是大自然为了更多的生灵能存活下去。
冰原的扩张对於大多数生灵来说,都是灭顶之灾,就算强如人类这种適应性最强的生物,面对这种势不可挡的天灾也无能为力。
在飞舟进入冰原范围之后,行进就变得艰难起来。
这还只是外围,到了深处飞舟还能不能飞都不一定。
感受著飞舟的晃动,南璃月忧心忡忡,手中黑棋半天落不下去。
坐在芙心身旁观棋的南璟意都看不下去了,“母亲,您要是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不如直接认输好了,输给我家妻主不丟人。”
南璃月被她这话险些气了个仰倒,怒火上头,倒是知道手里的棋子该落到哪里了。
“啪!”
被棋子精准砸中脑门的南璟意捂著脑袋哀嚎一声,委屈巴巴的看向芙心,“妻主,你看,她当著你的面就敢欺负我!!”
芙心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替他抹去被棋子砸出来的一点红痕,“观棋不语。”
南璟意笑嘻嘻凑到芙心耳边小声道:“我又没有说什么,是母亲她太菜了。”
菜就菜吧,还非要拉著她家妻主下棋,一大把年纪了,还非要往人家小年轻中间凑。
被儿子说菜,南璃月觉得自己对这小子的容忍度真是越来越高了,看著他在妻主面前撒娇卖痴,没有丝毫当初在家时的稳重模样,忍不住长长嘆息一声。
罢了,他现在已经不是自己能隨意教训的儿子了。
方才扔棋子打他的举动也是一时怒气上头,打完之后,南璃月下意识去看了一眼芙心的脸色,见她並没有当回事,这才鬆了一口气。
芙心看出了她的焦虑,开口安抚了一句,“岳母不必担心,我会让队伍顺利抵达寒潭附近的。”
南璃月自然是相信芙心的,得了承诺,也只得暂时安下心来。
南家的飞舟都换上了凌云城陆家炼製的最新款飞舟,速度很快,但行进一天一夜后,还是遇到了问题。
越往里走,风暴越大,即使拉高飞舟的飞行高度,依旧摇摇欲坠。
后头跟著的队伍更是出现了断层。
南璃月再次找上芙心时,她正在空间中吸收纯净灵石修炼。
察觉到有人靠近房间,她立马从入定状態中脱离了出来。
南璟意几人都在修炼,她並未打扰他们,出空间时顺带捎上了在睡觉的火灵。
將迷迷糊糊的小火灵放到房间內的一个精美烛台之上,周围的温度瞬间变得暖和许多。
房门被打开,扑面而来的热气让南璃月都愣了一下。
飞舟上虽有防护罩,却隔绝不了多少冷气,即使她是个火灵根,越往里走,也越是畏冷。
对此,南璃月就更加看南璟意那小子不顺眼了。
都是火灵根,为什么那小子就更加天赋异稟,身上火力旺的,这么大一间屋子都能烘热了。
南璃月始终觉得,南璟意那小子之所以是火灵根,都是传承了她血脉的缘故。
至於为什么会青出於蓝而胜於蓝?
还不是因为这小子运气好,遇到了芙心这个妻主。
事实却恰恰相反,南璟意落入下界的灵魂本就拥有神火印记,就算十分微弱,那也是客观存在的。
说起来,南璃月这个孕育南璟意的人之所以是火灵根,很大程度上是受了南璟意灵魂之上那神火印记的影响。
对此,舒、骆两家的家主也是一样的情况。
舒家主和舒原一样,是木灵根,骆家主则与骆煜初一样,都是水灵根。
南璃月很快將那一点小小嫉妒压了下去,说起了正事。
“贤婿,飞舟前进受阻,你能不能想想办法?”
芙心探查了一下外头的情况,心里有了数。
队伍距离寒潭还很远,看目前这情况,再往前怕是真得收了飞舟,人力前进了。
芙心答应下来,“劳烦岳母通知后面的飞舟,整理队形,以南家最前方的三只队伍为首,依次列队前行,我会在前头为大家破开风暴。”
这听起来就是一件极其耗费灵力的事情。
南璃月不是没想过这样的办法。
但这样做会消耗队伍中人的大部分灵力,此行之所以带这么多人,是因为寒潭之上的寒冰之息不稳,她们只能靠人力填补。
若是將灵力都浪费在路上,就算到了寒潭附近也是白费。
不知道那漏洞有多大,南璃月有些纠结。
她不知道芙心上限在哪里,但当初她轻轻鬆鬆破除两个子空间的战绩记忆犹新,“好,那就麻烦你了,有什么问题儘管跟我说,我会让所有人配合你。”
说罢,便匆匆离开,吩咐后头的飞舟按照芙心的指示,排列前行。
芙心来到甲板之上,神识无形扩散开来,化作一道宽大的三角箭刃,將前头的三艘巨大飞舟挡在身后,破开肆虐的风暴,为队伍开闢出一条平稳的前进之路。
原本前进艰难的队伍,在那泛著金光的三角箭刃出现的一瞬间,就仿佛化作了这破风长箭的箭身,畅通无阻的飞速前进。
速度比之正常行进时还要快上几倍。
所有人都看到了那队伍最前方泛著金光的三角箭刃,无法想像需要耗费多少灵力,才能铸造起这样一道坚不可摧的开路利器。
同样的,许多人都看到了,那独自站在船头,姿態淡然,仿佛托举几十艘飞舟前进也毫不吃力的人。
“那就是芙心?”
对她稍有了解的人不由在心中惊嘆,以往任何关於她的夸张传言,竟都没有眼前所见来得震撼。